“不出五天，等你離婚，我帶你走。”墨澤江這句話，無疑是一導火索，將傅星寒努力制著的怒意跟不安，頃刻間全點燃了。

傅星寒面黑沉，直接解開了袖扣，朝墨澤江近了過去：“我們夫妻的事不到你管，你墨家是不是真的太閑了？”

墨澤江含著笑意，拭目以待看他走近過來。

護士眼看這兩人是要打起來了，急聲開口：“這里是病房，請二位不要來，患者還需要休息靜養！”

墨澤江覺這話也有理，下來的西服外套搭到手臂上，往外面走：“那出去聊啊，傅總。”

兩個大男人一出去，一到走廊上反手關了病房門，直接上手打了起來。

明叔跟幾個保鏢嚇得不輕，立刻上前勸阻：“先生，傅先生，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別手傷著了。”

傅星寒極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誰都不許手，都站遠點！”

小李其實是更愿意看熱鬧的，難得看墨總次手，有點看頭。

但看別人家保鏢管家都上前勸架了，他也頗為敷衍地走近勸了一句：“墨總，有話好說，別傷了和氣。”

墨澤江抬手用掌心擋了傅星寒一拳，反手一拳再回了過去，聲音平靜：“沒事，不用管。”

小李立刻應了聲“好嘞”，退到了三米遠的地方去圍觀。

沈言待在病房里，擔心出事，等護士給上完了藥，就立刻想下床出去看看。

沒見過墨澤江手，擔心他在傅星寒手里會吃虧。

剛下床，唐茹等護士出去，就立刻走了進來，阻攔沈言：“你去管什麼，傅星寒那貨多半都氣昏了頭，別等下還傷到你上來了。

你放心，墨老板跟傅星寒手，就算占不到多大的便宜，那也不至于吃多虧。”

沈言面有些著急：“傅星寒下手沒輕重，他腦子不正常。”

墨澤江就算能打過他，手上可能也會留點分寸，怕把事鬧大。

可傅星寒可不會那樣好心，他對沈言做過的那些事，就足以證明他那人簡直喪心病狂。

唐茹扶著坐回床上：“好了好了，你就先顧好你自己吧，他倆都不是什麼善茬，出不了大事的。”

沈言心里不放心，聽著外面糟糟的聲音，但剛上了藥，還有些疼，到底還是沒出去了。

唐茹在邊坐下來，看了下時間再開口：“我等下就得走了，還有事要去做，等我忙完了再來看你。

這兩天你最后再忍忍，你們離婚案二審也快開庭了，到時候婚一離，那渣男就徹底跟你沒關系了，也不用你再氣。”

沈言點頭，這樣近距離看著，才注意到唐茹眼睛有些發紅，像是哭過了。

想起來什麼：“你不用擔心我，今天是方承的忌日吧？”

唐茹淡聲應著：“嗯，他那墓碑上名字照片都沒有，就一塊無字碑，除了我也沒人知道他墓地在哪，我不去看一眼，還真沒人會去看他。”

沈言手過去，在手背上輕拍了拍：“前些天黎警還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勸勸你，說是他跟上面申請了，幫你還清方家的那些欠債。”

唐茹搖頭：“不用，我自己上背點債務，還能找點事做，為了還錢也沒時間胡思想。

就是可惜，他也算是為國捐軀了，墓碑上卻連字都不能留一個，公開的烈士名單里也不會有他的名字。”

沈言覺，說什麼安的話都是無力的，隔了半晌才開口：“國家會記得他做過的奉獻的。

國家沒有忘記他，警局也沒有忘記他，所以才時隔了這麼多年，還一直關心你過得怎麼樣，想為你為方家償還其他的債務。”

唐茹眼睛紅得厲害：“我特別后悔，當初同意他去當警察，你說這當一般的警察就算了，偏偏還是那種……”

沈言將抱過去，輕聲安：“唐茹，都過去很多年了，忘了吧，別想那些事了。”

唐茹聲音哽咽，這麼多年也熬過來了，還是頭一次哭：“那些殺千刀的毒販，他死在那個毒販手里的時候，才二十五歲。”

哭得泣不聲：“兩年了，我回想起那晚的事，還跟就在昨天似的。那樣的大火沖天里，他讓我躲在臺的洗機后面，我隔著隙，親眼看著那個男人將他殺掉的。

餐桌上還擺著熱騰騰的飯菜，那晚是他親自下的廚，我們都半年沒見了，他回來的。”

聲音停不下來了：“我記得他那晚做了糖醋鯉魚，因為我生理期，沒放辣椒，我只吃了一筷子，門就被撞開了，那些男人是拿著槍進來的……”

沈言抱了：“唐茹，別說了，別說了。”

唐茹抖得厲害：“這些年所有人都勸我忘了，心理醫生也總勸我忘了。

可我真的盡力了，我什麼都能忘，可天一黑，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起那一晚。我不敢吃魚，甚至灶臺上不敢放糖放醋。沈言，我沒有辦法不想他，他死了，我看著他死的。”

唐茹走的時候，傅星寒剛好進來。

沈言陪著唐茹哭了一會，眼睛還有些紅，傅星寒一進來看這模樣，就冷笑了一聲。

那一刻沈言突然想，唐茹說得對，為什麼死的要是方承那樣的男人，該死的男人那麼多，換傅星寒就好。

傅星寒面特別難看，臉上跟角還掛著傷，冷著臉在沈言邊坐下來。

沈言看了眼，不輕不重諷刺了一聲：“喲，傷了，傷得還不輕。”

傅星寒難得不搭話，病房門還是開著的，沈言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墨先生，我帶您去醫生那理下傷口吧。”

墨澤江仍是云淡風輕的語氣：“有什麼可理的，傅總都負傷不看醫生，跟他相比，我這點皮外傷哪好意思找醫生去？”

傅星寒氣得還想出去，外面護士想起來什麼，又折回來開口：“傅先生，您給您夫人倒點溫水，給下臉吧，剛剛上藥忍著疼，都汗了。”

傅星寒心氣不暢，走到門口又折回浴室倒水去了。

端了溫水過來，沈言也不讓他幫忙，自己擰了巾臉。

傅星寒冷著臉看了半天，這才開口：“你明知道我喝醉了，昨晚到底錄到了些什麼所謂的證據？”

沈言沒看他：“你是喝醉了，不是腦子壞了，喝醉了做的事，也是要負責任的。說起來，丈夫酒后不能自控而家暴，一定程度上，質還是更嚴重的。”

傅星寒強忍著火氣：“我昨晚確實沖了些，但誰的忍耐都有限度。

你是我的妻子，卻這樣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還暗里將你跟弟弟轉移走，不就是為你自己離開做準備？”

他語氣緩了緩：“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這樣的事都忍不了，何況誰沒有沖犯錯的時候，阿言，我不想跟你多爭執，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但我之前也從未傷害過你半點。”

“之前從未？”沈言沒忍住笑了。

“離婚訴訟很快又要開庭了，等不了多久，你就能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自己做過的那些事。

傅星寒，你可以失憶，你的腦子可以選擇忘記，可留在過往的那些事，和太多的證據，都會幫你清清楚楚地記得。”

看著他，輕聲笑道：“我期待很快就能親眼看到，你目睹你自己做過的那一切時，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