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房間里好幾天沒有開口,嚨像是抹了一層鐵銹般,恐怕聲帶都暫時停歇。
見他睜開眼,裴南枝對他出了甜膩的笑容,從口袋里掏出糖,撥開白的紙殼,修長手指住的糖,沒有給他機會拒絕,直接塞進他里。
甜膩的牛味糖在舌尖融化,林禾黝黑無神的眼眸這才慢慢地有了一生氣,目落在裴南枝臉上,神有了變。
他說不出話,或者不說話,裴南枝并不勉強。
坐在一塵不染的地毯,細長手臂抱著彎曲著的膝蓋,濃的長發披散下來,將小巧的臉蛋襯得猶如瓷娃娃。
“是喬娜姐讓我過來的,你別怪。看到新聞我很擔心,給你發了很多消息都沒得到回復,我就一直往手機打,應該是被我打煩了。”
林禾自然知道不是如此。
裴南枝是喬娜請回來的“救命藥”。
喬娜跟在他邊那麼多年,自然知道裴南枝對于他的重要。
林禾終于了下,“又要來說開燈的話?”
聲音帶著沉重的低啞,好像是生銹的唱片似的,讓裴南枝嚇了一跳。
停頓了一秒鐘,“我們也可以說說別的。”
林禾著的眼神很是空,好似沒有靈魂。
“我最近總是想起我媽媽。你還記得吧,他們說是抑郁癥發作從樓上跳下來的。可是我跟哥哥都不信。”
“最近,我們接到一位記者朋友的舉報,是關于一個單位排放污水的問題。很巧的,這件事我媽之前也跟蹤過。”
裴南枝抬眸著他,“其實我心底一直懷疑我媽媽的死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只是我現在還沒有證據。”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媽為什麼會得抑郁癥?因為我爸出軌,在外面生了個私生。一直以為跟自己的丈夫很穩定。的丈夫很寵,給了所有想要的,可是這個以為最的丈夫,背叛了。跟你媽媽的事很像是不是。”
聽到這里,林禾的眼神徒然變得銳利。
“為什麼不生氣呢?聽到你不想聽到的,你想生氣就生氣,為什麼要憋著。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
見林禾沒有發,裴南枝繼續說下去:“這句話,我之前在我媽媽墓碑前問過,但沒有辦法給我回答。”
“先不說我媽媽是不是真的因為抑郁癥發作墜樓,即便是在生前,也很痛苦。可是去世了之后,整個世界仍舊在運轉。”
“我爸后來把那個人接回家,過上了別人眼中幸福滿的生活,然后最的我和我哥,因為沒有媽媽,從小生活過得異常艱難。”
說到這兒,林禾終于有了反應。
“你生病了,不想好了,覺得自己解了,其實這個想法沒錯的。生命是你的,你想放棄可以放棄,只是你的人會因為你的離開,很傷心。我,喬娜姐,你的助理,你的都會無比心痛,痛哭流涕。而讓你媽媽失去生命讓你生病的那些壞人,會繼續他們好的生活,他們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們也不可能會懺悔。”
“你是不是覺得你的生活很悲慘?”
“那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人的生活比你更慘?”
“我自懂事以來,就發現自己生活在孤兒院里,我們沒有上兒園,就是一群人在孤兒院里,整天干農活,因為沒有勞就沒有飯吃。
后來,孤兒院在地震中塌方,我被在碎石下兩天,是我媽媽救了我,把我帶回裴家。
我以為我以后有媽媽有家了,可是后來我媽媽死掉了。所有人都說我是克星,說因為我才會給裴家帶來災難。”
“爺爺因為我不是真的裴家人,從小不喜歡我,我爸再婚后,他們帶走了哥哥,就是不帶我。”
“我爸看到我就煩,我后媽每天都在演戲好像很疼我,其實一沒人就給我甩臉,小時候還會打我,給我喝餿掉的牛讓我喝放了好幾天的湯吃剩菜剩飯。
所有人都說我很幸福,從孤兒院都裴家,簡直是從地獄到天堂。所以我的呼救不會有任何人相信,除了我哥哥。”
“我第一次跟我哥求救后,我哥直接把我們家砸了個稀爛,跟我爸大打出手,教訓了那些人,跟他們說,‘如果下次再對我不好,就讓他們都去死。’”
林禾問:“后來呢?”
“后來,我爸很生氣啊,想把他打死,被我爺爺攔下了。他被爺爺帶走,去了老宅,而我被送到外面寄宿,好像又變了孤兒,沒有家,沒有親人。那之后我爸甚至連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裴南枝神平靜,眼眸深也沒有任何波瀾。
“聽著很慘,但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我是孤兒院出來的,最懂的就是生存之道。”
“后來我總是盡量避開他們,為了面子,他們在外面不得不對我好。我是沒有了媽媽,可是我仗著給我的份,也得到了很好的教育,在畢業后可以獨立,不用再依靠別人也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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