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陶阮睜圓眼睛。
周妄京拿出手機,翻到兩人昨晚的聊天記錄,將屏幕轉向,“證據還在這兒,自己過來瞧。”
陶阮遲疑著往前邁了半步,看清上麵的“拍一拍”,心裏咯噔一下。
周妄京用的是舊版本,他果然看到了。
“我隻是拍了拍你……”
這和“我想你”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周妄京懶懶“嗯”了聲,收起手機,問:“所以,為什麽拍我?”
拍一拍需要點進聊天對話框,雙擊對方的頭像才能功,說是手,未免有些牽強。
陶阮漆黑的眸子左右飄忽,想到什麽,氣勢又重新鼓起來,“許明謙好像很怕你?”
周妄京輕笑,沒拆穿明顯至極的話題轉移,語氣幽幽,“是嗎,可能我長得太帥,他在我麵前自慚形穢吧。”
陶阮沒想到周妄京也會有這種自發言,一時被噎的說不出話,又聽他接著問:“怎麽,我說的不對?還是你覺得,我長得沒他好看?”
麵對著這樣一張極衝擊的臉,陶阮當然做不到睜眼說瞎話。
如實道:“你比他好看。”
角弧度上揚,周妄京沒再逗弄,“許家和周氏有合作,有什麽事就讓許明謙去辦,不用跟他客氣。”
男人的這句話等同於是在直白地告訴陶阮,許明謙就是他派來安在邊的臥底。
難怪許明謙的態度總是奇奇怪怪。
陶阮抿著,沉默兩秒,說:“你這樣不公平。”
明明自己出來,是想一個人想清楚,可如今被周妄京安排了這麽個人時時刻刻照顧,那往後每次看見許明謙,豈不是都會想起他?
周妄京目掃過陶阮好看的眉眼,帶有薄繭的指腹在臉頰上輕蹭了下,聲線低沉,“確實不公平,但我沒信心,也不能阻止你的決定,隻好選擇作弊。”
走廊裏昏黃的燈自頭頂灑落到兩人上,周妄京手抱住陶阮,輕聲問:“可以嗎?”
周妄京做事,從未問過別人的意見,他這個份地位的人,向來隻管發號施令,甚至連周承錦的話他都不聽。
陶阮見慣了這人肆意慵懶的模樣,突然聽他放低姿態小心詢問,心裏莫名有點兒。
而且,他還說他沒信心……
沒回答,算是間接默許了周妄京的行為,陶阮小聲問:“你來這裏,公司怎麽辦?”
離開京北前就發現了,周妄京這段時間格外忙,常常晚上七八點還在公司加班。
眼下他就這麽忽然過來……
周妄京摟著懷裏的,自然而然偏過頭,在陶阮近額角的位置親了親,“明天早上三點,我就得趕回去。”
自從兩人的協議結束後,周妄京對除了擁抱親頭發,再沒做過其他出格的事,陶阮也就一直沒拒絕。
而剛剛,微涼的薄輕到上,心髒有一瞬間,想要將人推開,又立馬被男人的話分走了注意力。
“明早三點?”
那不是連覺都睡不好?
周妄京下擱到陶阮肩上,高大的軀半著,繼續訴苦,“現在是旅遊旺季,這家酒店的客房都被訂滿了。”
陶阮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麽,“所以?”
“能收留我一晚嗎?”
正常來講當然是不想,再說海城這麽大,也不止這一家酒店。
可周妄京是因為才會過來,看況還了工作,犧牲掉休息時間才得以空趕來,陶阮反複掙紮,發現自己怎麽都說不出令他失的話。
……
晚上十點。
吃過晚餐洗完澡,陶阮看著高長,艱難窩在窄小沙發上的男人,往床邊挪了下子,拍拍自己旁邊再睡兩個人都綽綽有餘的大床。
“到這邊睡吧!”
再過三個多小時就要起床,躺在那兒,估計這三小時也不用睡了。
周妄京沒推拒,聽到陶阮的話當即便從沙發上起,幾步來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燈熄滅,隻留下床頭櫃上的一盞小夜燈。
周妄京側撐頭,專注著陶阮,抬手幫了下被角,語調帶著幾分輕哄,“睡吧。”
暖調的微弱線從男人後鋪陳開,藏在影中的五更顯立,陶阮眨兩下眼,綿的聲音裹著困倦,“你不睡嗎?”
“等你睡了,我就睡。”
周妄京口吻輕淡,仿佛隻是隨意一說,陶阮卻因著這句話安下心,連日來縈繞在心頭的那焦躁無端被平。
無意識往周妄京的方向湊近些許,鼻端嗅著好聞的清冷木質香,慢慢閉上眼。
海城的夜晚寧靜平和,睡夢中陶阮覺自己好像滾到了一個異常悉的懷抱中。
著對方膛,側臉在上麵蹭了蹭,抱著男人勁瘦的腰,安然沉夢鄉。
再次醒來,床頭的夜燈依然亮著,旁卻已然沒了人。
陶阮把手覆到周妄京躺過的位置,床單上還殘留著餘溫,顯然對方剛離開不久。
收回手,心底驀地湧上一悵然,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兩點零一分。
翻了個,陶阮麵朝窗外,靜靜看了會兒綴著燈火的夜,重新閉眼後,怎麽都睡不著。
迷迷糊糊躺到五點多,陶阮起床洗漱,從洗手間出來時手機恰巧傳來“叮”的聲響。
走過去撈起手機,看見是周妄京發來的消息,容隻有簡短的兩個字——
【走了】
京北與海城相隔數千裏,遠不像在汐和園與周妄京做鄰居時,想見便能見到。
陶阮盯著手機足足看了一分鍾,隨後將其放下,換服出門吃早餐。
……
在海城待了半個月,陶阮和許明謙出發前往下一座城市。
這期間跟周妄京聯係甚,他也沒再來過海城,但某些種子卻在心底生發芽,清晰可見地長一棵小樹苗,沿著心髒,無限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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