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沒事。”

其實溫雅也不適應這里的場合，只是有點擔心聞若騫，所以強撐著坐在這里，細看老爺子，他的兩鬢也多了不白發，為了這些小輩，他也心得厲害，“您，……”

“放心吧，我好得很。”

他安地笑笑，但眉間的褶子，始終展不開。

溫雅只好不再問了，他看大家都沉默不語，仿佛還在等什麼人，又等了十分鐘，才看到最后一個人姍姍來遲。

竟然是歸國的宋臻。

已經有些年頭沒出現了，還是聞重山瞪著，了聲大嫂，其他人才反應過來，小小地議論起來，宋臻不管什麼出現，總是氣質淡然，眉目很漂亮，著也很考究。

十多年過去，和當年沒什麼變化。

走在人群當中，仿若無，對待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架勢，對于議論聲也不在意，一如當初，走時一句解釋都沒有。

聞重山本來耷拉著眼，忽地看到出現，恍惚地了聲，“臻臻。”

他不顧眾人的目，當眾出宋臻的小名，宋臻看向他的眼神卻很淡然，不悲不喜的目，驟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迅速撇開視線，目微黯。

這一來一回，溫雅迅速明白了些什麼，立刻朝男人看去。

他坐在那里，周圍空的，并沒有人敢坐在他旁邊，顯得帝王般霸氣，神始終藏在睫宇下，對聞重山的失態也沒什麼反應，看來，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父母間的事。

不心疼起來。

很想過去安他。

聞老爺子目復雜，“宋臻。”

宋臻嗯了一聲，了聲老爺子，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您看起來老多了，被我兒子氣得不輕吧。”說著，又看向溫雅，溫雅始終有點怕，但此時的目是含著欣賞的，并沒有審視的意味，“好在，他替你娶了個好孫媳。”

扯開笑容，“就算扯平了。”

這一句的容太勁了，沉默的會客廳里，聞家人“刷”地看向溫雅，結婚了，他們竟然結婚了，是他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這才半年不到。

聞若騫竟然又再婚了！

這當中，也只有聞銳知道這件事，他不得意地翹起，要不說他和若騫哥關系好呢，這麼大的機，也只有他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聞老爺子安地看了溫雅一眼，忽略掉宋臻前句不中聽的話，“好了，既然都到了，不要再浪費時間，就開始吧。”

*

溫雅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麼大家族的會議，以為這種核心事件，是應該關在書房里說的，但聞老爺子似乎想要更加多人警醒，只要姓聞，全都齊聚一堂，共同參加。

而話題的中心，是關于兩件事。

一件，是當年聞父的意外。

另一件，是聞重山對于公司的負面新聞。

聞父的意外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本以為是一場意外，卻在聞若騫的堅持不懈下，重新挖到了新證據，直升飛機被人了手腳，而這個人是聞重山當年的心腹，他殘害兄弟的事實被拿出來，氣氛凝重的空間里，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敢抬頭，不敢看向聞老爺子的臉。

宋臻臉上劃過茫然，傷痛，恍然，也是唯一看向聞重山的人。

他面皮抖著，始終繃著神，既不辯駁，也不吭聲，仿佛默認了一切。

不懂，“為什麼？”

也只有的話，才能讓他有稍微的變化，聞重山很是干脆利落，“因為我嫉妒，我嫉妒他娶到了你，卻不珍惜你。”

他目炙熱，“他憑什麼這麼對你，他和那個人藕斷連，本沒把你放在心上過，我只想給他一個教訓，沒想到會變這樣，臻臻，你知道你過得不好，我有多心痛，憑什麼他娶了你卻不珍惜，而我想娶，卻……”

“閉！”

聞老爺子一聲斷喝，震得溫雅耳朵嗡嗡作響。

迅速攀住他的手臂，著他的脈搏，不讓他的緒過于激烈，聞老爺子不想再聽到這種丑聞，“是我，是我的錯，我當年不該著兒子娶你，宋臻，這件事是我做錯了。”

一切的由頭竟然來源于此。

這個獨斷專行的老人，為他的選擇失去了最的大兒子。

他此時只有痛心，和無盡的悲怮，現在，他又要失去他的二兒子了。

“重山，你真是太糊涂了。”

聞重山紅著眼，“對不起。”

“你應該和若騫說，你最對不起的是他，害他那麼小就失去了爸爸。”

聞若騫出長，雙手合攏掌心，淡淡地瞥，“我不和手下敗將和解，除了我爸的事，你這些年在公司做的齷齪勾當，不用我說，許如梅已經把你都賣了。二叔，我最后你一次，如果你愿意把吞進去的利益吐出來，那公司以后還有你一席之地，你也不至于敗名裂。”

他經營了這麼久，已經為聞氏最大的蛀蟲，聞若騫當著聞老爺子的面，給他一條生路，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可聞重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跋扈深骨髓，哪能被他一激，就自曝短，“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要怎麼理我，要看老爺子的意思。”

聽罷，聞若騫雙手一攤，“好。”

聞重山看向聞老爺子，嚅，“老爺子，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個賤人是因為我在外面有了私生，這才故意抹黑我，是，我是撈了一點，但誰在這個位子會不撈，我拿到的只是我應得的，再說了，俊平也是你的孫子啊！”

他一直記恨聞老爺子對聞俊平不重視，總是區別對待。

以至于他想給親兒子鋪條道，都要人挾制。

驟然聽到自己名字，聞俊平從恍惚中醒來，“我什麼也不要。”

他抬起視線，表明自己的態度，“爸，我真的不在意這些。”

“閉！”

聞重山氣急，“你這個傻子！”

聞俊平閉了，不再出聲，但眼里的失再也掩飾不住。

如果不是聞老爺子著所有人都在場，他只恨不得馬上就走。

聞老爺了沉默良久，才終于給出答案，“重山撤銷一切職務，聞氏的事，現在聽從若騫的意見，時芬幫忙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