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他問什麼,都會好好回答,也不覺得他問的行蹤是否突兀,「去上廁所。」
見他真沒什麼事了,這才從他面前走過。
課間的走廊里人很多,這會兒還在高二,許多人都沒收心,下課的時候走廊正熱鬧。因為的班級離廁所很遠,又跟他說話耽誤了這麼一小會兒,一路有點小跑。
但是看得出來,是真的不喜歡運,真的不喜歡讓自己累到氣的覺,所以的那點小跑的速度,也就比正常走路快一點點,而對他而言,還不比自己走路快。
所以,穿過走廊在前面小跑。
他就走在後,遠遠跟著。
看的發尾在後小小搖晃,看細瘦的背影穿過人群的小心和避讓,看生活如常,雖然沒有特別快樂,但也在好好長。
也會想,會不會回頭看一眼,就發現他一直在後。
可是看小跑起來晃的馬尾發梢,這一路就足夠讓他角上揚。
好像只是看一會兒,就會變得心很好。
相的朋友也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見他一個人發著呆突然就傻樂,直接就挑明笑他這是終於開竅了,是個什麼樣的大,要不要兄弟們幫忙出出主意。
周嘉也沒想搭理他們。
可是聽到他們說要不要幫忙出主意,他頓了一下,真有點搖。
以往他的朋友們,互相問出主意,他也出主意,朋友都說他出的損招。到了頭,他發現,他好像真的沒轍。
想見是本能,可是怎麼靠近,他毫無辦法。
結果聽了他們的注意,好像更像損招。
的世界好安靜。
像溫的湖灣。
連怯生生向你出墊的爪子,都是親近許久才放下的警惕心。
會打擾到吧。怎麼才能不打擾到。
連見都是裝作順路和巧,年一莽撞和熾烈,見一個有點溫又有點膽小的姑娘,只能這點拙劣的討好,不知道怎麼收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是好想。
下課想見,打球想見,放學想見,他發呆的時間變得好多,著天空安靜漂浮的雲,也會想。
想邊安靜的風,想低下眼時清淺的笑,想抬頭看向他盈盈的眼睛,想咬字清晰又溫的他的名字。
只有周嘉也這麼好啊。
周嘉也。
的聲音也好輕。
那個學期剩的時間不多,很快就要到暑假,暑假兩個月的時間都見不到。但是由於暑假回來就是高三,學校在暑假期間組織了集中的補課學習,通知發下來,班上都是哀嚎。
但是,又可以每天都見到,上課也沒關係,他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補課的第一天,他沒在教室見到林薏。的座位空曠著,教室里依然人滿為患,唯獨的位置空缺出來的冷清,像是被忘的孤島,周圍的熱鬧誰了都一樣。只有他滿心期待又可以見一個夏天的面,在那時也隨著空的座位而變得缺了一塊。
跟他同路的朋友見他腳步停了,回頭問他,「怎麼不走了,看什麼呢?」
周嘉也收回視線,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座位。從昨晚就在期待的補課,瞬間變為焦躁。
課間,他還是沒捱住,去問了班上的班長,才得知請了病假,這個假期的補課都不會來。
至於什麼病,班長也不清楚。
但是周嘉也卻約約想起來,上回趙磊在醫務室聽到的對話,那種痛到四肢百骸的愧疚又鑽了出來,從每一個讓他的想念快要溢滿的空隙里,化為刀戈,一刀又一刀的劃在他的心臟上,每一次的怦然心,都伴隨著同等的痛覺。
會怪他嗎。
應該是要怪他的吧。
可是上次到他,還是細細的聲音跟他打招呼,一句輕描淡寫的跟班上同學關係不好,全然不提因為他遭到的針對和排。會怪他嗎,為什麼不怪他。
補課的第一天,他焦躁又低落的上完了一天的課,回到家裡,照例打開電腦,盯著好友列表里發呆。
在高一那年結束的時候,他們互相加上了企鵝號。但是林薏很上網,很在線,所以大多時候就是這樣看著好友列表發呆,又或者做點其他的時候,也總是切回來看看會不會在線。
年的心一燦爛的生長,頭一次在痛覺里學會了克制和收斂,不敢再橫衝直撞。
可是那天他真的難捱,只猶豫了幾秒,給林薏發了消息。
他問為什麼沒有來學校。
然後每隔幾分鐘,就會看一眼屏幕。他設置了聲音提醒,可還是無法克制的一次又一次看向屏幕。
幾分鐘後,林薏回了他信息。
的頭像還是灰,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不是不在線,而是設置了狀態。想明白了這一點,忽然覺得,在線好像的確才是的格,避世又孤獨的觀察和嚮往著外面的世界,害怕被打擾,又忍不住去窺探。
儘管是隔著文字,可仿佛還是能聽得見的語氣,有點驚訝,有點茫然,細細的聲音,怔愣地問他,「你怎麼知道。」
那一瞬間,焦躁了一天的心,忽然很好。繃煩躁的神,忽然就不抑制的,揚起了角,怎麼也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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