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機落在我這兒了。”阮霧說清來意。
前臺愣了愣:“陳總的手機嗎?”
阮霧嗯了聲。
前臺:“抱歉,這個我們得和陳總確認一下。請問你什麼名字?”
“阮霧。”淡聲道。
不消五分鐘,阮霧接到了前臺打來的電話,前臺小姐聲線甜,悠悠道:“阮霧士,陳總出差結束剛回南城,不太舒服,最近沒時間回公司,他問你能不能把手機送到他家?”
“他家地址是哪個?”
前臺小姐被問住了,呆呆傻傻地說:“……他沒說,他只說麻煩你把手機送去他家,但沒有說他家庭地址。”
言畢,阮霧似乎聽到茫然和邊人求助的聲音,捂著聽筒,聲音細碎,但還是聽清了。
“陳總住哪兒啊?”
“不知道啊,要不問問何助理?”
“何助理請婚假了呀,這個時候去打擾他,不太好吧。”
“……那怎麼辦?”
“不是,你剛剛沒問陳總嗎?”
“沒來得及,而且陳總嗓子很啞,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咳,我都不敢讓他再多說一句。”
“行吧。”
很快,前臺的聲音回來:“那個……”
阮霧打斷:“沒事,你不用問他了。”
前臺茫然:“啊?”
說:“我知道他家地址。”
前臺更茫然了:“啊?”
阮霧在前臺的茫然聲里,慢慢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又坐了很久。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只是倏地慨,時究竟饒過了誰?又放過了誰呢?
慢條斯理地把工作做完,然後才下樓,坐進自己的車裡。
甫一進車,手機便發出一聲輕響,車自帶導航,提醒著回家的路途遙遠,需要三十五分鐘的時間。漠然地將這條通知刪除,打開導航,輸了一個地址。
陌生又悉的地址。
過去的路還是那樣的漫長,鬱鬱蔥蔥的樹林躋路兩岸,夕碎璀璨,邊偶爾有一輛公車駛過。阮霧由來喜歡這座城市,有著人味的浪漫,去往天竺寺的公車,是1314號車,人們在祈求的路上,窺見的都是與有關的事。
可對早已沒了奢。
只是……不想欠陳疆冊。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天邊濃烈的火燒雲被黑夜吞噬。
阮霧抵達小區大門時,夜昏昧,小區的保安將攔之門外。
“我來找24棟的業主。”阮霧解釋,“陳疆冊陳先生,能麻煩您和他說一聲嗎?”
空無力的話語,保安微微笑著,多年如一日的墨守規:“你得讓陳先生和我們說,我們才能讓你進去。”
阮霧實在沒辦法,沒有陳疆冊用於工作聯繫的電話號碼。
或許就這樣吧,就到此為止吧。
或許來找他,就是一個錯。
轉頭走,下一秒,眼前出現兩注刺眼的燈,車燈越來越近,車主囂張的開著大燈,全然不顧路人的。
車子經過時,停了下來。
車窗半降,出旁羨略微震驚的臉:“阮霧?你怎麼在這兒?”
阮霧嗓子眼有些發涼,乾地說:“我過來……送點東西。”
“送什麼東西?”旁羨嘀咕了會兒,忽然從副駕駛拿出一大袋東西,下車,將白購袋塞進阮霧手裡,“你既然進去送東西,能麻煩你幫我送點東西嗎?人,你認得的,疆冊哥,他家你應該也記得,24棟。”
阮霧:“哎你——”
旁羨:“我要去喝酒!”
他轉頭,和保安說:“找陳疆冊的,麻煩讓進去。”
保安顯然認得旁羨,笑著說:“好的。”
旁羨代完,風風火火地離開。他那目中無人,使喚人的子,還是沒有變。好像全世界能使喚的他的,只有陳疆冊了。
徒留阮霧在原地,進退兩難。
保安卻還在一邊微笑著,說:“我把升降桿升上去。”
催促著阮霧向前。
阮霧的四肢像是沒有的機械支架,按照程序一步步運行,上車,系好安全帶,踩油門,按照早已設定好的路線,驅車前行。
然後,到了陳疆冊的家門口。
下意識地,目尋找楸樹的存在,葳蕤樹葉立在暗夜裡,白的地燈照出一片靜謐。
越過楸樹,便是落地窗。
看見陳疆冊坐在落地窗那側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幾堆滿了麻麻的紙張,他雙迭著,姿態優雅,戴著一副金框眼鏡,正低頭看手裡的文件。
遠遠看去,冠楚楚,清冷貴氣。
阮霧悲哀地發現,不管是第一次還是最後一次見面,都無法從他上挪開視線。
悵然間,抬眼,視線撞一道似笑非笑的深眸里。
隔著一層鏡片和落地窗玻璃,他眼裡的笑沒有減淡,甚至更濃郁,促狹的,別有深意的。
阮霧沒說話,靜靜地站在那裡,等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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