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斯堯,F大學航天航空專業副教授,藤校博士,二十六歲已經在核心期刊上發表了十多篇文章……
一系列的績列出來,讓排在第二位的楊斯堯履歷閃閃發,甚至比前面那個四十多歲的教授還要惹人矚目。
這個楊斯堯就是他吧?
想來也對,他的名字本來就見,年齡別經歷,各方面都對得上,除了是他想來也沒別人了。
周月年盯著那個名字,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好像不認識了一樣。他不是在國外念金融嗎?怎麼還是航天航空專業呢?他出國之后沒有聽從父母的意見去讀商科嗎?
他……二十六歲回國就是副教授,績固然顯眼,但一路走來想必也很辛苦吧,這些年他過得還好不好?
一時之間周月年覺得有好多話到了心口想要問他,可是茫然之間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早已經不在曾經的那幢小別墅里了。現在的獨居在市中心的公寓里,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除了鏡子里映出兩個人外,到都是一個人。
再也沒有了曾經和形影不離的那個年。
想問,可又有誰來回答的?
群里彈出消息,是人事在問:“@周機長,收到請回答。”
周月年看到那條消息,這才如夢初醒一樣,回答道:“收到。”
沒想到,分開幾年他們居然還能再見,楊斯堯居然要到他們公司來做講座。是該說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呢?還是說他們分手了,孽緣也沒斬斷?
楊斯堯他知道要到自己公司來做講座嗎?
不,楊斯堯他不知道。這會兒他正燒得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已經境有一段時間了,多半還要被隔離起來。學校的同事過來看了他一眼,見他燒的實在不像樣子,那顆金貴的腦子很有可能隨他而去,于是主請纓,幫他解決這個困難。
“楊教授,你明天有個講座,看你這樣子也沒辦法帶病堅持,我跟學校那邊打過招呼了,他們重新派了個副教授,跟著徐教授一起過去,你就不用擔心了。”
楊斯堯早就把這件事拋到了九霄云外,連文件都沒有看一眼,聽到如今有人愿意代勞,當然求之不得。
當天晚上,周月年幾乎是通宵沒睡,楊斯堯去見那天晚上的心此刻完復制到了周月年上。
翻來覆去地想著,假如明天見到了楊斯堯,應該怎麼跟他打招呼?是說好久不見還是說沒想到是你?
不對,好久不見一聽就是標準的舊人見面打招呼方式,至于沒想到是你……廢話,都已經看過文件了,還能想到那個人不是楊斯堯?那不是瞎就是傻吧?
那該怎麼說?
說老同學?不不不,這個稱呼太疏遠了,楊斯堯跟就算是沒有一段,他們兩個人之間也不是一般同學可比的。
那……輕輕巧巧的打個招呼就算了?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一切盡在不言中?
或許這樣對他們而言才是最好的。
他們兩個人重逢本就尷尬,周月年也把不準楊斯堯此刻心中的想法,說得多錯得多,不如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其他的,如果之后有機會再慢慢詳談。
對。
就這樣。
周月年打定了主意,總算是可以放下心好好的睡覺了,可抬眼一看,天空已經出現了魚肚白,不知不覺間想這個問題竟然就耗費了一晚上的時間。
“哈。”周月年自嘲一聲笑了出來。想也算是經歷過了不大場面的人,沒想到這會兒這點小場面居然還把難住了,真是不經事。
一面唾棄著自己,一面爬起床到浴室里洗了個冷水澡,被冷水一激,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又干頭發換上制服,開車朝公司走去。
來的有些早。
見到來了,平常跟較好的幾個同事不由得紛紛打趣。
“喲,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你往常不都踩點進嗎?怎麼今天這麼早就來了?”
“你懂什麼呀,今天過來做講座的可有幾個青年才俊,我們周機場也是機場里的一枝花,這些年一枝獨秀忙著載客,把個人終大事都給耽誤了,今天是個大好機會,你說怎麼不早點兒?”
周月年被人中腹中鬼胎,沒好氣地拍了那人一肩膀,啐道:“去,下次你追我隊里的乘務,我不幫你牽線搭橋了。”
“行行行。”對方趕告饒,“我怕了你了姐,你是我親姐。”
科打諢間,時間又過去不。周月年有些張,第一次上飛機都沒現在這麼張,走到角落里不聲的了張紙巾,把手心里的汗水了。
過了這麼些年,也不知道楊斯堯怎麼樣了,是不是長變了?變化又有多?他……還認得出自己嗎?
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心慌意。周月年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聲,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的慌?
“時間到了,各位趕快就坐。”
不知道是誰一聲吆喝,散落在各的同事都漸漸聚攏到了底下的座位上,周月年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選了個角落位置,端著水杯,慢慢收了手。
過了片刻,他們領導領著幾位陌生人走了進來,掌聲雷。周月年轉頭看去,將那幾個陌生人的臉一一看來,心里漸漸的涼下來。
沒有楊斯堯。
他不在那里面。
是因為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其中,所以他不愿意來嗎?還是說一開始就是周月年會錯意了,此“楊斯堯”非彼“楊斯堯”?
就在胡思想間,一行人坐到了主席臺上。周月年這才注意到,原本排在第二位的楊斯堯名字被另外一位教授給頂替了。
所以,果然還是因為不愿意見自己,就連講座都不想過來嗎?
周月年一時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直到上面都已經開始講座了,才恍然進去一般,轉過頭問邊的會務:“人員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
那個會務彎下腰來,在周月年耳邊小聲說道:“說是有個教授突然有事來不了。”
有事……嗎?
是有事還是單純不愿意見自己?
那個念頭一在周月年心里冒出來,就連忙搖了搖頭,怎麼能這麼想呢?不管是真的有事,還是不愿意見自己,說到底可能就是他們緣分不夠。緣分不夠,強行在一起,那也不過是浪費時間……
算了,不去想了。如果真的有緣,楊斯堯現在都回國來做副教授了,他們在一座城市,肯定還會再遇見的。
如果沒緣分,別說在一座城市,就是一個小區上下樓,恐怕平常遇到的時候也不是很多。
楊斯堯這一病昏昏沉沉地就病了大半個月,病好之后,他的導師又讓他空回去一趟,說是有點兒業務上的事還沒有代清楚。
楊斯堯沒辦法,幸好他的也好的差不多了,趁著這邊學校還沒有正式給他安排教學任務和科研任務,臨時買了張票,打算飛回波士頓,先見了導師再說。
可能真的是緣分吧,要不然明明已經錯過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在機場再次相遇呢?而且恰好就是楊斯堯近期最后一次回波士頓的時候。
當時他辦了值機手續,坐在候機廳,本來是在百無聊賴的玩手機的,誰知道邊傳來一個孩子嬉笑的聲音,“周機長,你這塊表不錯,什麼牌子的?”
好巧不巧,楊斯堯豁然抬頭,正好撞上不期然朝他這邊看過來的周月年。
一時之間,仿佛整個候機廳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他和周月年兩個人。周月年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他,愣在那里,一個字也不說。
至于楊斯堯,他更是沒有想到,渾僵直,只看著周月年什麼都說不出來。
彼此都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在這里遇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周月年先開了口——寒暄這種事一向是來做的,指楊斯堯可能到下輩子他都沒這個自覺——只聽說道:“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
“嗯。”楊斯堯低頭,“我也沒有想到。”
他看了一眼周月年的小行李箱,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后跟著的那一群孩子都往前走了,還時不時的回頭朝他們看,都笑嘻嘻的,滿是打趣。
楊斯堯被他們看的不好意思,連忙收回目,說道:“你現在在機場?”
“嗯。”周月年抬手看了一下表,“我馬上有個航班要飛,先不跟你說了——”
說著轉就要離開,楊斯堯連忙住,“你飛哪里?”
“波士頓。”周月年這才想起能在這兒見到他,肯定也是要出境的,“你去哪里?”
楊斯堯緩緩笑起來,“真巧,我也是去波士頓。”
他拿出機票給周月年看了一下,一眼就認出了這家公司的logo,周月年也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
沒想到這麼巧。
楊斯堯笑起來,眉目舒展,“沒想到這麼巧。你飛完我們聚聚吧?”
他說完,有些試探的看著周月年,眼睛里藏著小心翼翼,連呼吸都放緩了。
那一瞬間,周月年就心的一塌糊涂,想也沒想,直接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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