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都說高三的日子無比充實，周月年覺得這可能只是累的另外一種說辭。在第不知道多次，課間十分鐘都被老師占住了之后，終于撐不住，“砰”地一聲，倒在了課桌上，沉沉睡了過去。

然而這睡并沒能持續多久。周公人都還沒有見到，就聽到講臺上傳來“砰砰砰”的聲音，睡眼迷蒙中，周月年看到老王站在講臺上，聲若洪鐘地沖底下這群小崽子吼道，“周三下午的育課不上了，學校專門請了各大院校招生辦的過來進行宣講，后場弄了展會，你們都去看看！”

有個別膽大的，到了這時候還要垂死掙扎，“那不看的可以去去上育課嗎？”

老王雙眼一瞥，是從那雙小眼睛里出了堪比γ線的目，一個字不需要說，對方就了脖子，頓時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等到老王走了，周月年哀嚎一聲，重新“噗通”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楊斯堯看到這幅八百年沒有睡過的樣子，悄悄地把自己跟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周三下午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深秋時節的南方，這樣的場面可不多見。

可能正是因為天氣好，這群猢猻一個一個神百倍，比在教室不知道活躍了多。

周月年跟黃閃閃、徐姣手牽手走在場上，放眼去，各大高校的展位好像都展開雙臂，期待莘莘學子投他們懷抱。但除了傻子，恐怕沒人不知道，他們的懷抱不是想投就投的。

黃閃閃上輩子可能是只麻雀，什麼小道消息都知道，“這個展會，是我們校長專門去市教育局銜接的，其他學校都沒有。這兩天好多外校的學生，我上次去作業，聽到三班的老師說，校長還想趁機把復讀班和新年級的招生廣告放出來。”

周月年一聽，簡直要拜倒在他們校長的西裝下。

這是什麼？

這簡直是營銷鬼才！

現在的老師，不要會教書育人，還要會營銷會炒作，會帶領大家一起搞錢，難怪現在中學招人，學歷門檻都很高了。

不高不能現他們工作的難做啊！

黃閃閃說完，也鬼兮兮地笑起來，“我那天看到我們校長，他終于不穿他那件老夾克了，看上去帥氣不。等我當了泌尿科醫生，哼哼，你們說，是不是會接診到我們學校的老師？到時候，看老王在我手底下怎麼瑟瑟發抖。”

雖然在學校這種神圣的地方談論“泌尿科故事”不太統，但周月年覺得自己本來也是沒有什麼統的人，連忙把頭往黃閃閃跟前湊，打算跟就這個問題好好地“沆瀣”一番，就連徐姣都暫時放下了乖乖的樣子，微微側頭，打算聽周月年又有什麼高見——

誰知，周月年頭是探過去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后面傳來一個邦邦的聲音，“你們磨蹭這麼久了，都不去展會看看嗎？”

“啊！”

他出聲出得猝不及防，聲音平板程度跟棺材板差不多，周月年幾個當即被他嚇得了出來。周月年一腳踢在楊斯堯上，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跟鬼一樣。”

楊斯堯抿不語，默默地沖天空翻了個淺淺的白眼。

是們自己說了些不太雅觀的東西，自己心虛，現在倒怪起自己來了。

黃閃閃不耐煩地拍了周月年一下，“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在教室里坐一起，出來了還要跟著。不知道的人以為楊大神是你周月年的掛件呢。”

“這怎麼能怪我？”周月年立刻起來，也毫不甘示弱地一把拍過去。

黃閃閃連忙還回來，周月年輕輕一躲，黃閃閃立刻跟上，兩個人就這麼跟猴子一樣，躥走了。

楊斯堯看著們在場上追逐打鬧的背影，忍不住輕輕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邊突然多了個聲音，楊斯堯沒有察覺，隨口說道，“們也太活潑了吧？”

上是在說們活潑，但是配上他那個聲調，那個表，活地就是在說們兩個太鬧騰了。

“們……是這樣的，但也帶來了很多樂趣啊。”

“樂趣？散德行吧——”楊斯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猛地住了，轉過頭來一看，才發現還有個徐姣沒有走。

他默默地拉開跟徐姣的距離——自從上次他因為徐姣和周月年打了一架，楊斯堯就不太愿意跟徐姣說話了。

說他有意也好，無意也罷，總之，在年楊斯堯心里，徐姣這樣看上去斯斯文文、文文靜靜的孩子，屬于易碎品，他手腳的，不應該太接近。

徐姣沒有注意到他的作，倒是見他突然閉了，有點兒尷尬地笑了笑，“們不就打來打去，我不太一起……”

他們兩個格都偏向，徐姣小小的一個孩子，站在楊斯堯邊，許是被他的高制，又可能楊斯堯的冷臉退了，徐姣跟楊斯堯站在那里，一時之間，竟然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楊斯堯倒是不覺得，反正他習慣了。

徐姣實在不住這樣的尷尬，“哈哈”笑了兩聲，“那個，你想上哪個學校？哪個專業啊？”

嗯？

這麼一問，倒把楊斯堯問到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見楊斯堯不說話，徐姣更尷尬了，低頭笑了一聲，“你應該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吧，畢竟，以你的績，還不是哪個學校隨便上。”

“不是。”楊斯堯想也沒想地就否認了。他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是因為績足夠好，分數足夠高，學校隨便他選，而是，他自己都沒有想過將來要從事哪一個行業。

一直以來，他媽媽都要求他績好，考個好大學，可是績好了之后呢？大學也分很多，專業也有那麼多，他長久朝著一個看似明確的目標前進，時間一久竟然都忘記了去想想，他究竟想干什麼。

楊斯堯想了會兒，實在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干什麼，反問徐姣，“你呢？”

“我？”徐姣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連忙說道，“哦哦哦，我，我想考師范學校，出來以后當老師。”

家庭條件不怎麼好，師范學校減免學費，況且，在普世意義下，孩子當老師當公務員，是個很不錯的職業。

徐姣說完，許久都沒有等到楊斯堯的回應，抬起頭一看，才發現他目放遠，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他聽進去了沒有。

心里升起一失落來，低下頭，也不想繼續維持這表面的稔了。徐姣看著遠還在跟黃閃閃打鬧的周月年，眼中出幾分羨慕。

大概是永遠都不能像周月年那樣，社技能隨時滿點了。

“誒，你們在干什麼？”兩人肩膀上突然多了只手，楊斯堯轉過頭一看，就見周月年拉在他肩膀上，額頭上全是剛才跟黃閃閃打鬧出來的汗水。

“育課就快下了，你們還不趕去看看學校？”周月年指向前面，“徐姣，幾個師范學校都來了，你快去看看。”

徐姣聽這麼說，立刻把自己那點兒心思拋到腦后，連忙朝著展位奔去。

楊斯堯轉頭看向，“黃閃閃去看醫科大學了，你怎麼不去？”

“我要考的學校又沒來。”拎起飲料瓶喝了一口，額前劉海上全是汗水，“你怎麼不去？”

楊斯堯頓了一下，才頗有些憂愁地說道，“我……不知道要考哪所學校，上哪個專業。”

“嗯？”周月年毫沒有察覺到楊斯堯此刻心的波，懶懶說道，“不是吧？看來績太好也是種煩惱。像方飛就沒有這樣的煩惱，他只煩惱哪所學校會要他。”

楊斯堯默默白了一眼，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對牛彈琴，“算了。”

他也不想說了。

看到他這樣，周月年才后知后覺地覺到了他緒不高，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湊近了說道，“你還真是不知道啊？那你將來想干什麼，你就選個對口的專業唄。”

誰知，在看來異常簡單的事，反而難倒了楊斯堯。

見他不吭聲，周月年反應過來，“你……沒有想過將來要干什麼嗎？”

怎麼可能！

再小的孩子都知道說，自己將來要當科學家要當老師要當警察，楊思雅他……沒有嗎？

楊斯堯反問，“那你們，都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嗎？”

“差不多吧。”周月年數到，“黃閃閃一直想去泌尿……科，方飛不能挑，徐姣想報師范……不說是自己非常想做的吧，但能挑的都差不多有個目標。”

周月年偏頭看向他，“要有目標，達到了才高興啊。”

楊斯堯卻默然了。

他，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干什麼。

仿佛是為了消除自己的尷尬一樣，楊斯堯轉而問道，“人人都說了，你呢，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為什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突然就讓楊斯堯有種遇見心事口子的覺，他心里生出一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窺探，猶豫了那麼一下才問周月年，“你要考哪個學校？”

周月年轉過來，沖楊斯堯粲然一笑，“想知道嗎？”

楊斯堯點了點頭。

周月年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不告訴你！”

楊斯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又不知道哪里到了周月年的笑點，一路歡笑著跑開，邊跑還要邊跟楊斯堯說，“誒，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但萬一你跟我要考的一樣呢？你績比我好那麼多，我沒事給自己找什麼麻煩。”

楊斯堯：“……”

周月年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