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年十分大度,當即決定不跟有病的人一般見識,瞬間就將楊斯堯拋到了腦后。
“楊斯堯有病”這件事,在隨后的生活中被印證了。
他隨時擺著他那張高冷的——說得好聽“高級厭世”,說得不好聽就是“人人欠了他八百萬”——臉,唯恐對人出一個笑容,生怕把人凍不壞,連各科老師番上陣都毫不管用。
看見老王吃癟,連帶著腦袋上那幾所剩無幾的都更了,周月年迅速地得到了一種滿足。
看吧,姓楊的小子不是單獨看不慣,他是看不慣這世界上所有人。
這種“自己死也要拉著其他人一起下水”的心態,極大地愉悅了周月年,頓時覺得被楊斯堯嫌棄得再厲害也沒什麼了。
但是很明顯,這樣想的, 就是一個。
數學課代表周月年這天去班主任老王的辦公室里搬數學卷子。雖然上課不太守紀律,但業務能力還是過關的,比較能代表他們班上的數學績。自知在老王面前不像徐姣那麼寵,搬了卷子就打算離開,沒想到剛剛一,就被老王住了。
“周月年,過來過來。”老王招狗一樣沖招了招手,那張老臉上第一次對出和悅的表。周月年一見,立刻警覺起來。
將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飛快地過了一遍:早上遲到了一次,沒有被他抓住;上課也沒有吃東西了;最多就是跟黃閃閃傳了紙條,但確定沒有被科任老師看到。
回憶了一遍,周月年確定老王抓不住的證據,連背都直了幾分。老王一見這樣,就知道心里在想什麼,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但馬上想到還有個人讓他更頭疼,老王連嘆氣都嘆不出來了。
他對周月年說道,“你跟楊斯堯當同桌有那麼幾天了,他人怎麼樣?”
高傲!
冷漠!
不好相!
自視甚高!
一系列的詞語眼看著就要從周月年的里說出來了,然而卻只是一笑。
笑話,楊斯堯人好不好跟有什麼關系?
非常中庸地說道,“沒有呢,我跟他不是很。”
老王看著周月年,覺額頭又開始痛了。
誰說高中班主任好當的?他這是著總裁的心,拿的小職員的錢!
周月年這個人,老王帶了幾年,對還是了解的。
外向,大氣,有種萬事不縈于心的坦和豁達,小小年紀,還活出了點兒莊周的味道。加上為人義氣,好打抱不平,別說班上,就是全年級,能“不”的人也不是很多。
可現在,楊斯堯跟當了快一周的同桌了,跟楊斯堯居然都還是“不”,這兩個字,那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老王看著周月年,說道,“這個楊斯堯啊,剛剛來到我們班上,不適應是很正常的……”
周月年在心里默默吐槽:他甩臉倒是適應的。
“……既然同學融不了,那你這個當同學的就要幫他融嘛。”老王看著周月年,“當初把他安排在你旁邊,我的一個考慮就是你們兩個子一一靜,搭配起來學習效果更好。”
周月年在心里說:我又不跟他做一套卷子,要怎麼搭配。
“……說服他參加班上活這件事,就給你了。”
嗯?
怎麼就給了呢?
周月年可不想給自己找個祖宗,張了張口,剛想說話,老王就語重心長地說道,“月年啊。”
他一用這種口氣,周月年就有點兒怕他。
只聽老王繼續說道,“班上能完這個任務的也就只有你了。”因為沒人比更像一只跳蚤的了。“楊斯堯對班上活不配合不說,連老師的教學活都不配合。”
他說著,從剛剛考完的小測里面出一張試卷,周月年一看,好家伙,前面大片空白,只有最后一個大題寫滿了。
楊斯堯只做了最后一個大題。
還用了三種解法。
大概是為了表達自己還有很多解法,他還在答案末尾寫了一串省略號。
周月年驚嘆了。
這是怎樣一種中二病啊!
楊斯堯炫技炫這樣,說明他自又高傲。這樣的人,會聽別人的勸?
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能把這個祖宗說。
周月年不用實踐就知道這件事肯定辦不下來,連忙將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不不不,不行老師,這個任務太艱巨了,非要你——”
“老師要是行的話,還要你干什麼?”老王瞥了一眼。他也不是沒有找楊斯堯談過,但他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最多退讓到“以后大考不這樣做了”。
意思就是,小測還是一如既往了?
那有什麼改變?
老王教書將近二十載,楊斯堯這樣的仗著自己有些智商就不配合不聽勸的學生,他也不是沒有見過。能解最后一道大題,固然可以證明自己相較于同學的不凡,但就算證明了,那又怎麼樣呢?
拋開即將到來的高考不談,他這種行為,很容易讓自己沉迷在那點點智商的優越當中。
可是古往今來,聰明的人,還嗎?
又有多人,最終是被淹沒在其中呢?
這才是老王真正擔心的地方。
當然,他還擔心,楊斯堯養習慣了,最終在高考考場上面也這樣炫一把技巧,到時候可就怎麼都收不回來了。
“當然,老師也不是讓你去跟楊斯堯說要他按規定完答題。”老王退了一步,“只是讓你想辦法把他拉進班上這個群里來。”至于之后的,再想辦法唄。
周月年還是搖頭,“不不不,老師真的不行的,不行的……”
“你可以的。”老王看的眼神里充滿了堅決和篤定,“你連徐姣這樣的都能污染……不,是和睦相,搞定楊斯堯只是時間問題。”
周月年:“……”
別以為不知道老王原本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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