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鈺辭只覺得，這大概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懲罰他自小就不夠良善，對外人手段狠厲，對親人毫不留，又或者是什麼...

才懲罰他失去，現在心的人躺在眼前，他又救不了。

他自小的心愿便是守護，保護弟弟，現在走了，弟弟也長大了。

他給自己的任務都已經完了，能不能向上天祈求，對他邊的人多照顧一點。

深夜的時候，舒挽寧的溫度降下來一些，可是還沒等溫鈺辭松口氣，整個人趴在床邊，沒有任何征兆的吐了一頓。

已經許久沒有吃飯，除了水吐不出什麼東西，憋得眼淚顆顆往下砸，溫鈺辭抱著，連力氣都不敢用。

他將地面干凈，輕拍舒挽寧的胳膊安，下已經冒出了青的胡茬，眼下一片倦。

吐過之后醒了，眼皮緩慢的輕眨，看著床邊的人無聲的掉眼淚。

的呼吸很淺，著手被他握，看他滿眼倦意，張了張，嗓音啞的厲害。

“其實...有件事我騙了你。”

溫鈺辭握的手搖頭：“沒關系，你怎麼騙我都行。”

舒挽寧彎彎，蒼白的輕啟：“其實當年那個算命先生說我活不過二十四歲，他算的還靈的。”

“他是騙你的。”

溫鈺辭立馬接了一句，看著的眼睛認真告訴：“算命什麼都是騙你的，看你年紀小容易上當。”

“是嗎？那我怎麼覺這麼累...”

閉上眼，溫鈺辭手接住眼角的淚點頭：“信我，阿寧會活到九十歲。”

“為什麼不是一百歲？”舒挽寧輕聲問他。

溫鈺辭扯著角苦笑：“我怕說的太多，老天會覺得我太貪心了 。”

床上的人又睡著了，他拿著紙巾干眼角的淚痕。

溫鈺明坐在床的另一邊，低垂著頭，吸了吸鼻子掩飾自己的難過。

他輕輕嘆了口氣：“當初給你求平安符的時候，我就應該給我嫂子也求一個。”

見溫鈺辭抬頭看他，他撇撇：“干嘛這麼看我，人家都說靈，你看你帶著平安符，傷那麼重都沒事。”

“這麼靈嗎。”溫鈺辭輕聲念叨。

在溫鈺明看他的時候，他問：“寺廟在哪？”

溫鈺明抿看他：“哥，你不是說我迷信嗎？”

“嗯。”溫鈺辭點頭：“我也想迷信一次。”

在溫鈺明震驚不已的目下，他走進衛生間洗漱，刮了胡子換了黑的西裝，連著襯衫都是黑的。

他坐回床邊，等待日出等待天亮，可比太來的更早的是新一次的大雪。

他站在窗前，看鵝般的大雪輕輕落下，溫鈺明站在他邊側頭看他寫滿擔憂的眉眼。

“哥，我陪你吧。”

“你替我守著。”

他轉，床上的人還在昏睡，他拿著蘸水的棉簽，輕輕潤干燥的。

最后俯 ，在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頭也不回的走進漫天的大雪里。

因為大雪，通往祥云寺的路并不好走，一路顛簸，在太剛剛升起的時候，溫鈺辭的車停在山下。

鈺明說，從前聽主持說過，若想有所求，那必然是要拿出誠意。

溫鈺辭摘下上所有的配飾，只留手上的一枚戒指。

嚴河撐著傘站在原地，看著一眼不到頭的樓梯，擔憂的開口：“老板，雪太大了...”

給他的回應是他走進大雪里的背影，大的肩頭落了雪，他抬頭看面前數不清的臺階。

他屈膝，跪在雪白的臺階上，虔誠叩首，起的時候，上大的角滿是白雪。

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

在大雪里，他前行了三個小時。

他沒有抬頭看眼前的路還有多遠，只在心中默念他的祈求，膝蓋已經麻木，但他像是沒有了知覺。

醫院舒挽寧又吐了兩次，邱悅容坐在病床邊，示意人開始給打營養針。

一月末，大雪紛飛，雪停時，多日不見的暖穿過云層照耀在整片京城。

在四個半小時的時候，溫鈺辭邁上最后一節臺階，寺廟門口，已經有師傅在清掃院門口的積雪。

他的手撐在膝蓋上緩了好一會，在幾人的引導下邁進寺廟，膝蓋的位置冰冷刺骨，但他并不在意。

大殿，有師傅在打坐，回頭看了一眼被風雪浸的人問：“先生求什麼？”

“平安。”

有人遞了巾給他，他過上的水 ，將巾疊整齊還了回去。

那位師傅示意其他人將平安符遞給他，語重心長的看他：“心誠則靈。”

溫鈺辭彎腰接過平安符，跪在殿，雙手合十將平安符藏于掌心。

他閉上眼，調整自己的呼吸，叩首后，在心中在再次默念他所求之愿。

‘我愿世間所有苦難向我而來，護我妻子此生平安康健。’

他在心中默念了多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帶著微微潤。

下山的路，依舊崎嶇難行，嚴河一直站在車旁，見到他急匆匆走下樓梯，連忙上前想要攙扶他。

“不用。”溫鈺辭拒絕他，而后問：“醫院有什麼消息嗎？”

“鈺明爺說夫人又吐了幾次，但是燒退了一點。”

他在車快速換了服，膝蓋泛著冷意，他雙手覆上去增添一溫暖。

下車的時候，他扶著車門有一瞬間的踉蹌，回到病房時，溫鈺明還在床邊守著。

他手探了下額頭的溫度，而后坐在床邊，從口袋里拿出那枚帶著溫的平安符。

他將平安符放在的手心，握著的手幫握。

“阿寧...”

他低聲喚的名字，到冷意后起出門找到岑佑。

“給我打退燒針。”

他進門后就說出這句話，岑佑驚恐的看他：“你也發燒了？”

他搖搖頭，將去祈福的事簡單講述了一遍，岑佑手探了下他的額頭，從屜里拿了藥給他。

“沒燒起來先不要打針，吃點藥預防一下。”

他微微嘆氣，沉聲開口：“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