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闖禍

◎小土豆開花。◎

阿圓再定睛一看娘親邊, 謝聽把的位置搶占了，遂不滿叉腰：“爹爹！”

後的人得極近，方遙的後頸甚至都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一縷不屬于的烏墨長發落在的頸間, 有些的, 渾僵。

隨著阿圓的這一聲喊, 方遙覺到後傳來一聲短促的低哼, 帶著剛轉醒的懶憊，腰上的重量被移開，趁勢坐起來。

泠然的眼神投向睡意未消的某人，帶著淡淡的譴責和質問。

旁的男人如墨的長發散著, 睡飽足了的氣依舊仍比常人更冷白些, 愈發襯得眉眼幽邃, 薄淺。

他手抵著上, 打了個淺淺的哈欠，仿佛這一覺睡得他特別踏實。

微微睜開的桃花眼, 與視線彙，眸清亮閃，不但沒有任何的心虛和愧疚，反而下意識地擡起手爪子又要摟，被方遙起躲開。

“爹爹, 你為什麽搶我的位置？”

謝聽在半空的手一僵。

這一覺睡得太過踏實，還夢到了以前的景, 初醒時, 方遙的容和夢裏的容重疊, 讓他一時沒分辨出來是夢境還是現實。

阿圓這一聲質問, 仿佛徹底讓他清醒過來。

現在是在靈霄宗, 而不是在古墟水月境。

他們連兒都有了。

謝聽了下眉心，緩緩坐起來，面對閨的質問，默了片刻，不鹹不淡道：“你夢游了。”

“？”

“昨晚你說夢話，說你不要娘親，你要哥哥，然後就甩開了娘親的手，起走到哥哥那邊，摟著哥哥睡下了。”

已經下了榻，剛穿好鞋的方遙聞言又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納悶他怎麽能臉不紅氣不地，隨口說出這麽拙劣的謊言？

果然，阿圓一點都沒信，臉頰氣鼓鼓的：“我才不會夢游，爹爹你騙小孩呢。”

謝聽輕哼：“你不是小孩？”

“我很快就不是了，我馬上就要六歲了。”阿圓很驕傲地說。

謝聽嗤笑一聲：“那還真是不小了呢，快年長了一歲，個頭有沒有長高？”

“我會長高的！等著瞧！”

阿圓既被爹爹搶了位置，還被嘲笑高，也跟著氣呼呼地下了床。

阿正昨晚本來著方遙睡得好好的，結果被爹爹丟來的妹妹縛住了胳膊，他中途醒過來一次，還以為是妹妹想靠著他睡，就沒有在意。

他的高和妹妹一樣，一時懵然地撓了撓睡得有些淩的頭發，覺自己也被指桑罵槐了。

方遙一時看得有些新奇，以為謝聽和倆崽崽的親子關系非常好，沒想到也會拌。

阿圓賭著氣，不肯找爹爹給紮丸子頭了，拿著頭繩走到方遙邊：“娘親，你來幫我編頭發吧。”

“呃……好。”

方遙這輩子只會兩種發型，一種是半披發，剩下的用發簪挽起來，一種是簡單利落的高馬尾，適合打架。

嘗試著給阿圓挽了第一種發型，用個小木簪子別了個發髻。

阿圓歪頭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這發型和娘親的一樣誒，可為什麽娘親梳著就很好看，梳著怎麽覺有點怪怪的？

不行不行。

方遙剛給阿圓紮完，自己就給否決了，這發髻梳在小孩子的腦袋上，太顯和素淨，不夠活潑。

又重新給阿圓梳了一個高馬尾。

這也是阿圓從未嘗試過的發型，在銅鏡裏左看右看，高高的馬尾很顯颯氣，可是好像襯得的臉更圓了誒。

方遙也覺得馬尾不太適合阿圓，遠不如梳丸子頭可。

只好又拆了，重新準備紮。

謝聽實在看不過去了，拿過手裏的木梳和發繩，潔淨冷白的長指纏纏繞繞，幾下翻飛，兩顆小丸子在阿圓的腦袋後型。

“好了，別難為你娘親了，去上早課吧。”

方遙暗暗松了口氣，給小孩子紮頭發實在太難了，改日得好好向三師妹請教請教。

說曹曹到，院門口傳來敲門聲。

“大師姐，你人在家嗎，我來給靈茶澆水了……”

“大師姐，我來給你送點東西。”

是蘇明畫和景郁的聲音，方遙起過去拿開門閂，打開院門，蘇明畫領著把水壺和驅蟲藥，景郁懷裏抱著一個好大的圓口瓷盆。

倆崽崽聽見響，從屋子裏跑出來：“三師叔，小師叔。”

“小師叔，你這個大盆是做什麽用的？”阿正好奇地看著景郁懷裏抱著的瓷盆。

“這個盆用可多了，可以在裏面養睡蓮、水仙，還能養魚。”

景郁就是覺得方遙家裏的擺設太單調了，這個瓷盆裏刻了淨塵和聚氣，兩個小家夥可以沒事養養魚玩，還不用換水。

阿圓則被蘇明畫拿來澆水的水壺吸引了目，看到三師叔對著娘親禿禿的院子土壤，又是澆水，又是撒，很是不解。

“三師叔，你為什麽給土澆水呀？”

“這泥土裏已經種下了靈茶籽，現在就等著它們發芽了。”蘇明畫解釋道。

“發芽？”

這個好辦啊。

阿圓雙手掐訣，默念口訣，隨著擡手一揮，只見面前的土壤開始微微地震松，仿佛有什麽東西就要破土而出。

片刻之後，大片的綠茶苗頂出潤的土壤，眨眼間，長了兩寸高。

“咦，阿圓你還學會了生長！”

蘇明畫是金火雙靈，用不了木系法，想要讓植長得快，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施。

沒想到阿圓竟然會生長，著實讓驚喜。

而且阿圓的生長效果非常好，一般的生長同時只能對單個的植起效，竟然一次能讓一整片茶樹苗都加快生長，給省了不的麻煩。

阿圓乎乎的小手拍了拍的胳膊：“三師叔，你放心，以後我來幫你照顧這些小茶苗~”

蘇明畫到想流淚，有個會五行法的崽可真幸福啊。

有這麽厲害的生長，還施個哪門子的啊。

方遙也很驚訝阿圓對木系法運用得這麽好，難怪能在法課拿了個甲上。

“這盆還沉的，師姐，我先給你送進去。”另一邊的景郁對說。

“好。”

方遙隨口應下，想到什麽，問倆崽崽說：“都這個時辰了，你們今日不用去上心經課嗎？”

本來倆崽崽今日起得就不算早，方才給阿圓紮了幾遍紮頭發也耽誤了不時間。

阿圓這才想起來，連忙拉起哥哥，放出小蜂葫蘆騎上去：“哥哥，我們要遲到了，快走。”

方遙和蘇明畫看著崽崽們倆一蹬，那明顯是用床單做的蜂翅膀揮了揮，怪異的小蜂一前一後地載著倆崽崽越飛越遠。

方遙：“……”

蘇明畫了下：“現在小孩子的審，還新的。”

景郁抱著瓷盆進了屋，謝聽一直在裏屋，所以外袍是披著的，見有人進來，方才擡手，不不慢地扣外袍的扣子。

景郁餘瞥見了，裝作沒看見，反而高聲問院子裏的方遙：“師姐，這個瓷盆放哪裏？”

本來還想跟蘇明畫請教下怎麽給小姑娘編頭發的方遙，聞聲只好走進來，指了指牆角一個空置的高腳凳：“就放這裏好了。”

景郁旋即走過去，將瓷缸放下。

“倆孩子已經去上學了？”謝聽溫聲問方遙。

後者點頭。

“昨日太耗費力了，加之睡得晚，差點誤了孩子們上學的時辰，”

謝聽把斜襟最後一枚扣子扣好，擡眸看著方遙，淺笑著玩味地說，“以後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出力吧。”

方遙明白他是在說昨晚講話本的事，孩子們哭得那麽厲害，自然消耗力，所以今日起晚了些，也覺得以後講話本這活，還是讓謝聽來做比較好。講起故事來，沒什麽，容易給倆孩子講偏了。

可是這話從他裏講出來，怎麽覺哪裏怪怪的？

“好，以後還是你來吧。”方遙猶疑地說。

“師姐……”

“嗯？”

景郁背在後的手指攥得發白，在方遙看過來時，又極快地調整如常道：“你跟倆孩子有什麽缺的再和我說，”他勉強笑了笑，“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謝聽意外地挑了挑眉。

這個倒是比金宗的那個圓橙子，更能忍一些。

“好，那你們先回吧，我就不送了。”

蘇明畫在院外等著景郁，尋思他怎麽還不出來，等得不耐煩，又朝院子裏張了一眼，才看到景郁從屋裏出來，臉更是沉得能滴水。

倆人一邊往回走，他一邊同蘇明畫怨聲道：“大師姐怎麽找了個這樣的人做道？”

景郁怎麽都想不通，大師姐那麽風霽月的一個人，怎麽就看上了一個徒有外表，以人，毫無本事的凡人？

方才若不是大師姐在場，他恨不得想拔劍。

“你說謝聽啊，他跟大師姐不好的麽？”

謝聽平日裏不太出門，跟他們幾個師弟師妹也沒什麽接，蘇明畫對他了解不深。

不過從方遙對倆孩子的上心程度，對謝聽自然也不會差的。

尤其是倆人現在住在了一起，以後肯定會更好。

“好在哪裏？……簡直是玷污了大師姐。”景郁咬牙說。

蘇明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什麽玷污不玷污的，你在說什麽？他同師姐是正經道。”

見小師弟這樣，蘇明畫猜測他是不是又犯糊塗了。

這些時日，景郁教倆孩子識字學陣法，教得也細心，能看出來他對那倆孩子是真心的好。

加上昨日大師姐說要搬院子，他還主提出幫忙添置家，還以為他已經慢慢接了大師姐有道有倆孩子這一事實。

結果現在怎麽又犯渾了？

“他，他……”景郁簡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就不像什麽正經人，哄得大師姐耽溺男，而且阿正阿圓也在同住，他這怎麽能……豈不是教壞小孩子！”

“這是大師姐的私事，我們關系再好，也不便置喙，”蘇明畫頓了頓，叮囑道，“我們以後還是來大師姐的院子。”

今日前來是為了那片靈茶，如今知道阿圓會生長，能幫著照料，以後也不用常來了，而且現在大師姐院子裏住著道，總是要避嫌的。

更何況景郁這個本就對大師姐存著想法的人。

蘇明畫有些慶幸，還好目前只有自己知道小師弟的不軌之心，若是讓師父知道他這個小徒弟天天惦記著大師姐不說，還總是想著熬死師姐道，給他兩個寶貝徒孫當後爹，只怕會一掌拍下去，拍死這個孽徒。

好在景郁雖然腦子渾，但也聽得進的話，臉難看地應聲：“我知道了。”

……

倆崽崽一路把小蜂騎得快冒煙了，總算在上課時辰前趕到了講經堂，崔長老還沒有到。

倆崽崽找了團坐好，他們來的晚，已經沒有什麽好位置了，但不管他們坐在哪裏，只要不是第一排，前排人的影總會把他們擋得嚴嚴實實。

阿圓盯著前排弟子比自己高出不的後腦勺，又想起爹爹的嘲笑，忽然突發奇想，問阿正：“哥哥，生長能讓花草加快生長，那如果對人用生長的話，會不會就能長高啦？”

阿正一愣，覺得這個邏輯好像沒什麽病：“妹妹，你想對自己用生長？”

阿圓點點頭，哪怕一次長高一寸呢，這不比一年長得還多。

阿正不確定阿圓這個想法會不會出岔子，猶豫道：“要不然，你拿我先試一試？”

“行，”阿圓坐直了子，信心十足地對阿正道，“哥哥你放心，我法很強的。”

“我相信你，來吧。”阿正面對妹妹，閉上了眼。

阿圓深吸一口氣，運起丹田靈氣，練地掐訣念咒，朝哥哥丟了一個生長。

歪頭打量哥哥，看著并沒有什麽變化。

“你有什麽覺嗎？”阿圓問。

阿正搖搖頭。

阿圓只好又丟了一個生長過去，再問：“還是沒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