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又是實的？

盈時知曉前世的事兒，自然不覺得自己竊取了旁人未來的丈夫。又怎會不知韋夫人將來的深意？

想來是為了噁心一番鎮國公府。待字閨中的姑娘見到自己，不是明擺著告訴袁姑娘以後自己會與平起平坐，互稱妯娌？甚至還會先一步懷孕生子。有了自己這番刺激，盼著能這婚事黃了？

二來便是藉機敲打自己，唯恐自己這些時日與梁昀夜夜相出來了。

盈時雖一肚子憋屈，可到底是忍著沒發作出來。

鎮國公府的眷還在陪同老夫人說話，這事兒日後反正也是沒的，自己若是多說了什麼，沒的話自己絕對落不著好。

只能咽下這口窩囊氣，抵著牙關朝韋夫人笑著一句：“有勞母親特意兒媳過來了。”

韋夫人被盈時說的面上閃過一難堪，還是斂著不滿，垂眸抿了一口茶，借著撇去茶沫的空當與盈時道：“你也莫怪我，鎮國公府這些時日常來，老夫人更是喜春華的，你二人撞上是遲早的事。我如今一切總不會偏幫旁人，可我也是年輕人過來的，只怕你年輕沒經過事兒，一副小兒腸，稀里糊塗的不懂事，為著一個男子昏了頭，著了魔著了道。”

盈時被噁心的夠嗆。

雖一直知曉韋夫人為人虛偽，卻不知還這般的不要臉面。

也不知是誰當時好言好語的勸說兒媳婦兒，勸說自己時一一個兼祧的好，凡事都是可勁兒往好里說。見自己不願意還惱火，只恨不能將自己綁著綁上床，給早早添一個大孫子。

如今呢？滿打滿算才四個月，瞧韋夫人這副大變臉的模樣，是裝也懶得裝了？

“不是我的東西我從來都不會肖想，更不屑於要，人也是這個理兒。”盈時著滾燙的杯盞，連遮布也給韋夫人扯掉：“我本來好好守著我的寡，可是聽了母親的苦苦哀求才了惻之心，打算要借著公爺給三爺留個後，我一心都只為三爺罷了，哪怕是賭上自己清譽。我對著三房怎麼也該是大功勞，母親如今這是什麼意思了？反倒來敲打起我來了？這般的話，我可不聽了。”

韋夫人聽了難堪的，心裡卻是怕了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兒媳，唯恐又是如上回一般發瘋人前鬧起來自己面無存，只好順著盈時的話說：“不，不是敲打你，你對舜功的心我還不明白？母親怎麼捨得敲打你？母親自然知曉你的委屈，可憐舜功走得早，孤兒寡母的你我都是可憐人……”

盈時見又要舊話重提，那些話這些時日也不知聽了韋夫人說了多遍，耳朵都快聽起繭來了。

了耳框，忽而鄭重道：“我有了孩子只會安心教養孩子，日後大哥的事與我沒半點關係。”

這話非是朝著韋夫人承諾，而是朝著自己說。

韋夫人聽了這話心裡寬了許多，重新笑起來，虛假意道：“知曉你是個懂事兒知禮的孩子，老大必也如你一般的心思。他是個再規矩不過的人，給了你孩子日後必然知曉遠遠離著你。日後你只管好好做好應做的事，與我一同養著孩子，誰都不會虧待你。好孩子，你的福氣都在後頭呢。”

翻來覆去又是這番話。

屋裡炭火燒的熾熱，盈時昏昏睡。

不想在韋夫人邊繼續待下去，快到了晚膳的時辰，便匆匆尋了由頭告退了去。

邁著一路風雪踏晝錦園，盈時第一件事兒便是問香姚：“那尾錦鯉可是放進池子裡養著了？”

香姚聞言指著魚池裡：“您瞧，裡頭最生龍活虎的可不就是它？公爺說的對，這魚是野魚，放去泥水裡都能活呢。”

盈時被凍的夠嗆，匆匆鑽去屋子裡，桂娘便給冰涼的手裡塞了碗熱乎乎的紅豆沙年糕羹。

熬煮的足夠火候，黏糊糊的紅豆沙里埋著幾塊雪白糯的年糕，熱氣騰騰。

熱氣氤氳上盈時的雙眼。

盈時執起調羹在碗裡翻找出一塊裹滿了紅豆泥的年糕，不顧燙一口咬下去，裹在裡仔細回味半晌，溫煦的笑了起來。

總記得這碗紅豆羹的味道，總也忘不了。

桂娘每年冬天才會給煮，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後來念到死時的那個冬天，總也忘不了的味道。

盈時笑著說：“小時候每回一吃到桂娘煮的紅豆羹，就知曉要過年了，小時候最盼著的事兒就是過年了。”

過一年就能長一歲。

長一歲，就能出嫁了。

……

流易逝，仿佛一個眨眼間，便悄然來到了除夕。

梁府格外看重除夕夜，提前一日便將門庭裝飾的喜意。

除夕當日，府中換了門神，聯對，又新油了桃符，便是滿府數百個丫鬟婆子們府上給每人都裁製了一套新，里里外外可謂是煥然一新。

從大門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朱紅燈籠高照。

盈時也開始給自己的庭院仔細布置起來，親手寫的春聯，桂娘春蘭香姚三個用紅紙剪各種圖案，給窗扉張的 “掛千”。

蕭瓊玉快到了臨產月份，日裡著肚子臉蒼白的模樣，誰也不敢蕭瓊玉繼續冒著霜雪出來勞，除夕夜晚膳的事兒自然都盈時擔了去。

好在盈時前世也有經手過宴席，倒不算是兩眼一抹黑。

盈時天沒亮就帶著十幾頁的長單領著桂娘去大廚房核對除夕冷熱盤的食材。

好些廚娘都是頭一回見到盈時，見穿著一頗為莊重的寶相花紋藍襖子，兩鬢簪著金嵌紅寶石的髮簪，手上盤著一個暖爐，將稚的面孔生生老了好幾歲。

三夫人一進門便檢查冷菜，核對單子的嚴肅模樣，小廚娘們還沒說話就怯的厲害。

盈時檢查完，看到冷菜都準備的不差了，熱菜只鍋里燉著幾道，而方才進門時這群人的竊竊私語也聽了一些，便問道：“你們別怕，我不是老虎不會吃人。有什麼差錯做不上來的早些與我說清楚，時辰還早我們一起想法子拿其他的代替都不打。別到時候上菜時慌裡慌張來不及，我可沒法子兜住你們了。”

見這般說，廚娘們才大著膽子道：“除夕夜家宴訂了兩桌，老爺們一桌夫人們一桌，每桌七道冷盤，二十一道熱盤，並吉祥盤二盤，消夜果盒六盒。其他的都準備不差，只是鮮蝦魚肚這道菜，鮮蝦昨夜送來時遭野貓兒吃，將蓋子掀開了，方才我們來一瞧沒了一半，剩下的全凍死了……”

便是沒凍死，也沒人敢拿被貓兒沾過的再送去給老爺夫人們吃。

可那鮮蝦是早早往京口採買的，一撈上來就快馬加鞭差人送來府上，如今上哪兒還有時間重新去買蝦去？大過年的，誰又還會捕蝦呢？

盈時走過去瞧了一眼，頓時被腥的夠嗆，連連擺手人把拿走丟遠了去。

“沒了河蝦就用干海蝦，早些泡發。”

第63章 除夕下

除了年夜飯上的每一道菜要仔細盯著, 還有酒水果盤，米餅，等各樣式當夜要擺來祭祖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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