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學生家長如此直白的懇求,于心不忍也好,拉不下面子也罷,加上也不是什麼大事,一般人都會答應下來。
可姜寧從來就不是一般人。
看著弱弱很好說話的樣子,實際骨子里住的是個鋼鐵戰士。
“謝謝邀請,但是我不想去,我會跟許笑同學說祝生日快樂,晚上你們玩得開心,再見。”
說完,姜寧徑自結束通話。
聽到干脆直接的發言,周知航驚得瞪大眼睛,“你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理由都不找,居然直接就說不想去。
姜寧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里,說話有些含糊不清,“面子又不能當飯吃,還是劃清界限比較重要。”
許笑父誤了上課都要在小區門口等,這不是一個好信號。
老師就做老師該做的,對雙方都好。
下午剛好二班有節課,姜寧讓孩子們發揮想象力,畫出心目中最漂亮的生日蛋糕。
下課前最后五分鐘,宣布了今天是許笑的生日,大家齊聲祝許笑生日快樂,還有很多同學自發把畫的生日蛋糕送給許笑。
許笑抱著同學們的‘心意’,揚起的角就沒有下來過。
姜寧心想,什麼自從媽媽去世后就沒有這麼開心過,人家開心著呢。
下課鈴響,許笑追著姜寧跑出教室。
“姜老師,可以邀請您放學之后陪我過生日一起吃飯嗎?爸爸說只要我乖,您就會答應。”
姜寧把許笑拉到走廊盡頭空曠,讓孩子背對著,摘掉頭上松松垮垮的皮筋,用手把散的頭發簡單梳理之后重新扎好。
‘沒媽的孩子像草’在此時象起來。
同樣年齡的小孩兒,服大多鮮亮可,只有許笑,基本上都是黑白灰,也沒什麼樣式。
頭發中長,碎發多,簡單扎個馬尾本沒辦法把頭發固定妥帖,用不了半天,皮筋一松就會炸海膽。
姜寧是心疼這個孩子的,但所能做的,也僅是在學校多關心一下而已。
是老師,又不是救世主。
扎好頭發,姜寧蹲到許笑面前,和保持平視,“生日快樂啊笑笑,不過老師下班后還有事要忙,沒辦法陪你過生日,你讓爸爸帶你去好好玩兒好嗎?”
溫的聲音,語氣卻十分堅決。
許笑眼里的瞬間黯淡下來,抿著,想哭,“是我沒乖嗎?”
姜寧第一時間否認,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力。
站起來,手按在許笑肩上推回教室,“回去上課吧,老師要去忙啦。”
不是借口,是真的忙。
已經陸續有班級初選出優秀的手工節作品,匯總后到這里。
小孩子做的小玩意兒,有些接過手是好的,往展柜上一放就散了架,可憐不僅要管收,還得管修。
被膠槍的臭味熏了一天,都怕自己中毒,里外里戴了三層口罩。
快下班的時候,陸騁發消息過來,說約了施捷吃飯,讓下班直接過來。
后面附了定位和包間號。
施捷這次幫了大忙,姜寧知恩圖報,一直想找機會表達一下謝意。
秒回:好。
既然要道謝,總不能空口說句謝謝就完事兒。
思來想去,姜寧最終提前一小時溜回家,從小房間里拿了個盒子,再打車去吃飯的地方。
陸騁已經提前到了,正在跟施捷聊天。
那天在私房菜館,姜寧跟施捷沒上面,這會兒一見,除了更剛英氣一些,五神韻和施茉如出一轍。
還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像的兄妹倆。
施捷話不多,彬彬有禮,穿著行政夾克,給人一種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的覺。
穩重,大概就是如此。
簡單寒暄后各自落座,姜寧拿出盒子,順著桌面推到施捷面前。
“真的非常謝施先生幫忙,這是我自己做的一個小玩意兒,一點心意。”
施捷眼底飛快掠過一不快。
老百姓都以為,當了就是捧上了金飯碗,殊不知金飯碗一不小心就可能兌換銀手鐲。
施家人向來謹慎自持,尤其這種所謂的‘謝禮’。
為什麼酒袋子兩瓶裝不滿,三瓶裝不下?是商家不會設計拿不好尺寸嗎?
呵呵,試試往里墊點人民幣呢?
要不是看在陸騁的面子,換做別人,施捷可能已經走人了。
姜寧沒跟場的人打過道,但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
自己把蓋子打開,把東西拿出來。
是一個剔犀筆筒。
剔犀是一種漆工藝。
先用一種在胎骨上漆刷若干道,積一定厚度,再換另一種漆刷若干道,有規律地使兩種層達到一定厚度,再用刀以45度角雕刻出回紋、云鉤、劍環、卷草等不同圖案。
由于在刀口的斷面顯出不同的漆層,與犀牛角橫斷面層層環繞的理效果極其相似,故得名“剔犀”。
姜寧這個筆筒用的是最常見的紅黑漆,雕的云紋。
雕線流暢,流轉自如,回旋生,絕倫。
施捷眼前一亮,往筆筒部瞄了一眼,空的,臉上出笑來。
他對漆沒什麼研究,但就是覺得好看,比他爸書房里當寶貝供著的青花筆筒好看了不知道多倍。
“真漂亮,姜小姐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施捷把筆筒拿出來仔細看過,又不聲的檢查過盒子,確定無疑才收下。
陸騁拿胳膊撞,頂著一張驚訝臉說悄悄話,“你也太厲害了,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做漆!”
他知道大學在漆工坊兼職,還以為只是單純的喜歡。
姜寧挑眉,舉筷子吃東西,“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融洽的吃完飯,三人從包間出來,路過一個包間門口時聽到里面傳出小孩子的哭聲。
包間門半開著,姜寧好奇往里探了一眼。
這個包間比們剛才那個大不,燈明亮,布置了很多卡通裝飾和氣球,地上七八糟,跟打過仗一樣。
正對門的位置還有個子壞了的卡通公主人形立牌。
姜寧一眼就看到立牌上許笑的大頭照。
再往立牌旁一看,仰著頭嚎啕大哭的可不就是許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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