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荒年執意抓著許彌的手，輕聲道：“阿彌，你恨我也好，不恨我也罷。我不會放你走的。”

許彌冷冷地掃他一眼：“讓開。”

“……”

陳荒年也沒，垂眼道：“不行。”

“我你讓開！”許彌朝他口上推了一把，奈何力量懸殊太大，這一推，不痛不。

陳荒年低著頭看他，睫羽抖，眼珠灼亮，字字有力：“我們不能分手。”他手按住許彌的肩膀，使勁兒往下，重復了一遍：“不能分手。”

他用子擋去了路，像一堵不會移的墻，漂亮素雅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郁，“我不要你走。你不能離開我。”

“你要做什麼？”

陳荒年已經收斂了方才的慌，迅速鎮靜下來。哭是沒有用的，被人著才有人在意他的眼淚。許彌不想他了，自然也不會因為他弱的眼淚而心。

他的手慢慢往下攏，最終停留在許彌的腰側，收攏，薄薄的一把。他臉上綻開一個孩子般天真純良的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你猜猜，我要能囚你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你不喜歡我了也沒關系，我總有辦法讓你再喜歡我。”他的笑意越來越冷，眉眼妍麗無比，既有年人的青純，又有年人的。

“或者，我給你開一張死亡證明，別人都以為你死了，就不會有人來找你了。”陳荒年越說越瘋癲，手指挲著許彌的側腰，從服下擺探進去，“我們永遠都在一起好不好，阿彌，我只是太你了，原諒我……”

許彌又想打他，被他輕輕松松化解了。

陳荒年古怪地笑起來，“你先別打我好嗎？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把你殺了。阿彌，我要冷靜一下，你待在這里別跑，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他用蠻力控制住許彌的四肢，怕許彌反抗。實際上許彌不僅是心累，連子也累。他本就不想跟陳荒年干架，打不過，也沒心思打。

如果陳荒年愿意放他走，那是最好。如果陳荒年不愿意，他就只能繼續說一些帶刺的話了。

話沒罵出來，陳荒年逃跑一般把門關上，反鎖，隨后著門，無力地癱倒在地。他想，這下可玩了。

“陳荒年！”許彌在門背后喊他，“你放我出來！你趕放我出來！”

按照許彌那個小心眼的子，不會原諒他了。

他勉強支撐著站起來，一步步走進廚房。他給許彌熬了骨頭湯，補補鈣。

看著鍋里翻涌的熱氣，陳荒年眼睛又開始冒汗了，眼淚落下，險些掉進鍋里。

天煞孤星。

他自己也不想這樣。

被那麼多人罵過，詆毀過，都抵不過許彌一句話。

他手忙腳地掉眼淚，吸吸鼻子，盛了一碗湯，放到常溫以后，才去打開了書房門。

許彌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抱著，看都不看他一眼。

“出來吃飯。”陳荒年已經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地走到他后，想把他抱起來。

許彌本來想再給他一耳，看見他紅腫的眼，知道這是悄悄哭過了，手舉到半空，又放了下去。

打他又有什麼用呢？

打他就能結束這一切了？

不行。

陳荒年小心翼翼地把他從椅子上抱起來，見他沒掙扎，心里舒了口氣。

“阿彌，”陳荒年說，“你生氣可以，但要吃飯。等我們兩個都冷靜下來了，我們再談這件事好嗎？你知道的，我不太正常，我怕我在氣頭上傷害你。”

許彌沉默地趴在他肩頭，并未答話。

只要他別瞎折騰就算好事。陳荒年親親他的臉頰，帶著討好意味地說：“阿彌，好乖。”

許彌安靜地喝完湯，又被陳荒年抓著關進臥室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陳荒年，完全把對方當空氣了。

陳荒年收拾好碗筷，又進了臥室，坐到他側，同樣的寂靜無聲。

“阿彌。”陳荒年把臉埋在他頸側，“我你。”

許彌還是不理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零流地過了一個周。許彌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他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他對外界還是有恐懼，更加多疑，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

陳荒年直接罷工了，每時每刻都黏著他，一雙眼睛像是長在他上了似的，直勾勾地盯著。

這次的囚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沒有強迫的行為，也沒有神控制。陳荒年只是靜靜地陪伴著他，用漂亮的眼睛看著他。

有一天夜里，陳荒年從背后抱住他，像以前的每個夜晚一樣擁他睡。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他的聲音那麼細微，輕飄飄的，如一陣風，“我十七歲遇到你，一直到現在，我只喜歡你。”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哽咽，“阿彌，一個周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許彌張了張，到底還是沒說話。

他必須放手。

這個回繼續下去，陳荒年最后遭的就是不回，死后只會化作孤魂野鬼，永遠游在世間。那是多麼孤獨寂寞的事啊！

只因為貪圖如今一世的相守，遭永世折磨！

他要學著狠心，如果他不選擇放手，只會害得陳荒年更變態。他看了陳荒年的日記，這個人心底其實沒有那麼壞，也不是真正的殺人狂魔。

這個人也好他。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我要是再騙你，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陳荒年抱著他的腰，收了雙臂，虔誠又卑微地向他低頭，“別不要我，求求你。”

一顆心被不斷拉扯撕裂又補，在這場博弈里，他們沒有贏家，都輸得一敗涂地。

許彌的眼淚從眼角落，在黑夜里，無人知曉。他用最坦然的聲音，一字一句道：“陳荒年，我不要你了。”

“真的……不要了嗎？”

“不要了。”

“……”

陳荒年依舊抱著他，低低地說：“那就換我來追你了。當我死纏爛打吧，不要也得要。”

聽見他的話，許彌心里更加難。

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陳荒年依然執迷不悟？

賭上回，重復幾千年同樣的日子，變一個殺人犯。這麼多代價，只換得和他在一起，真的值得嗎？

他眼淚止不住，打了一小塊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