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彌又在醫院做了一次全檢查。他本來是不想做這個檢查的，又要排隊，又要花錢。

但陳荒年執意要他去做個檢查。因為他總是無緣無故暈倒，陳荒年擔心他生病了。

許彌覺得他杞人憂天：“我很好的，能吃能喝，怎麼可能生病了呀？”

結果陳荒年拍拍他腦瓜子，耐心地給他說：“你知道你生了多次病嗎？”

許彌約約記得，他曾經的確因為生病死亡過。那一次陳荒年在他病床旁邊，眼睛猩紅，哭了一場。

“我也不是一定會生病呀。”許彌說。

“聽話，咱去做個檢查。”陳荒年親親他的臉頰，哭笑不得，“你就當給我一個心安，聽話，寶寶。”

“我不想去。”許彌只想回家里，“這種檢查都要預約，排隊，好煩的。”

陳荒年說：“這里是我工作的醫院，我可以給你開后門。”沒給許彌拒絕的機會，他摟住許彌的腰，小聲說：“寶寶，我很擔心你，給我一份心安好不好？啊？”

許彌不不愿地說：“那好吧。”

陳荒年看他嘟著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知道上一世我為什麼要殺了你嗎？”

許彌渾一，以為他看了自己的心思，不可思議道：“你干嘛！我還沒提分手呢！你不能殺我！”

“不是因為你提分手我才殺你。”陳荒年捧著他的臉，眸暗沉，“因為你的檢查報告，說你得了絕癥。”

“啊？”

“阿彌，”陳荒年把腦袋埋進他的頸窩，聲音破天荒地有些哽咽，“我不想殺你，我真的很很你。但我不殺了你，你就會死在手臺上。我不想再一次看見你因為化療而掉頭發，看見你瘦皮包骨。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死在我手里。”

如果不是因為許彌得了絕癥，就算許彌提了分手，他也會用別的方法把許彌留下了。

天知道他殺死許彌的時候，他自己心里又有多疼！

可他又覺得，只要能留住一許彌完整的尸，他就已經知足了。

他說到后面，聲音都在抖：“我真的很害怕你再生病。哪怕我把你保護得再好，沒有被其他人害死，你最后也會因為生病死亡。”

“我不是真的想囚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跑出去跟那些人一起煙喝酒，不要熬夜，不要吃垃圾食品。我想你健健康康的。”陳荒年的眼淚居然那麼滾燙，他約約地到，許彌看他的眼神多了疏遠，多了無奈，甚至還有一分恨意。

就連他把許彌殺了，許彌重生后看見他的第一眼，眼里也沒有恨。如果要說許彌那時候是什麼緒，更多的是生氣，迷茫，還有一點懼怕。

可為什麼許彌暈倒以后，眼里就多了恨？

那點恨意究竟是哪里來的？

是因為他的控制太強，終于讓許彌厭惡了？還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太變態，許彌覺得他很惡心？

陳荒年太害怕了。這麼多世，他第一次面對許彌的恨意。他沒有應對經驗，不知道要怎麼去理，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去挽回。

到陳荒年的眼淚，許彌疲倦地閉上眼，四肢僵，很慢很慢地抱住陳荒年，拍著他的后背，“老公，你不要哭。”

他只在睡夢里見到過一次陳荒年的眼淚，他以為陳荒年是不會哭的，因為這人沒有心，沒有正確的是非觀。

“不要哭。”他躡手躡腳地給陳荒年眼淚，“我聽話就是了，你不要哭。還有上輩子那事，我沒怪你。”

他真的沒有怪陳荒年。

反正陳荒年不殺他，他也會因為別的原因死去。

陳荒年想問問他，可不可以不要恨他？

可話到邊，又沒了說出來的勇氣。他說出來了，不就是承認了許彌恨他嗎？他不要這個結果。

“我不怪你，真的。你不要哭，老公，不哭了。”許彌太笨了，他太好騙了，別人說什麼他信什麼，一點心眼子都沒有。

他眼底那點恨意迅速被心痛掩蓋，聲音地安著：“我不生氣，你也不要愧疚。我知道你我，我也很你。不哭了，老公，不哭了。”

“我聽你的話去做檢查，你別哭了。”許彌踮起腳，親親他的眼皮，又親親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不哭了。”

陳荒年眼睛發，緩緩點頭，反握住許彌的手，帶他去排隊做檢查。

做完檢查，陳荒年拿著檢查報告，皺著眉頭看了很久。許彌被他那嚴肅的神給嚇唬住了，戰戰兢兢地問：“我真的病了啊？什麼病啊？”

陳荒年還沒開口，他又自己嚇唬自己，臉慘白：“不不不！我不想知道！我沒有生病！你別告訴我！”

“……”

陳荒年臉沉，抓住許彌的手腕，逮著他不讓他跑，“你坐下。”

垂頭喪氣地坐下來，“我到底生了什麼病？你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低糖。”陳荒年著他腦門，恨鐵不鋼，“為什麼不吃東西？今天開始，每頓飯都必須給我吃進去。”

“就一個低糖？”許彌呆若木。

“那你還想生什麼病？”陳荒年上上下下看他，冷笑道：“你好像很不滿意這個結果。”

許彌嬉皮笑臉地攬住他的手臂，撒起來：“哪能啊？老公，我沒生病，真是太好了。”

“低糖就不是病了？下次又暈倒了怎麼辦？”陳荒年琢磨著他的狀況，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以后按時吃飯，不要挑食，聽話一點。”

正在拌，許彌的手機響起來。有人給他打電話。

許彌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就皺了眉：“是我媽。”

自從他上次報警把李麗文和李彭祖抓進公安局以后，這兩個人就像是消失在人間，再也沒有來打擾過他的生活。

如今打電話來，又是要鬧什麼幺蛾子？

許彌煩躁地把手機放下：“我不想接。肯定又要來找我要錢。”

陳荒年用力握住他的手，說：“你接。開免提，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