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回到家，便直接將藥泡水中，準備泡好以后就熬制。

徐京墨真是個大笨蛋，干嘛非要貪黑熬夜地給熬藥，前一天熬好不就行了，藥效也不差那一天兩天的。

不過，如今這時代，會說漂亮話的人很多，能做漂亮事的人很。

不論如何，徐京墨都是為了才會做這種糊涂且漂亮的事，心里還是異常開心的。

剛把藥泡上沒一會兒，便收到徐京墨的電話。

他問：“回家了麼？”

“嗯，吃完飯就回來了。”

“見我爺爺了？”

杜若：“你知道了？”

“剛知道。”徐京墨語氣試探，“他沒惹你生氣吧？”

杜若：“沒有，你爺爺比你爸爸強，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雖有冒犯，但也主跟我道歉了，送了我一串佛珠，我原諒他了。”

徐京墨輕笑一聲，“那就行，晚上帶你出去吃大餐，給你消消氣。”

杜若：“我晚上有約了，之前跟你提過。”

“啊……”徐京墨反應了好幾秒，才道：“那個領了號碼牌的男的，是吧？”

杜若如實道：“嗯。”

對面一時沉默，沒再說話。

杜若問：“不開心了？”

徐京墨嘆了口氣，小聲嘟囔，“也不知道是誰說要追我，結果扔下我不管去跟別的男生單獨吃飯。”

他的聲音委屈的，杜若不由失笑，哄道：“答應他的時候也沒想到現在呀，我都提前答應了，就這一次，以后不會再跟他單獨吃飯，別那麼小氣。”

徐京墨：“那你說點好聽的，哄哄我。”

杜若總覺得兩人打電話膩歪怪怪的，太麻了，說道：“等你回來再說。”

徐京墨不依不饒，“你確定要讓我灌著一肚子醋一下午？等我回家可就不是說點好聽的能簡單哄好的了。”

杜若莫名耳朵一紅，覺得他真的好磨人，便問道：“那你想聽什麼？”

徐京墨：“自己猜。”

杜若張口就來，“喜歡你。”

徐京墨嘖了一聲，不太滿意。

“你昨晚跟我表白的時候可沒這麼敷衍。”

好不容易忘的丟人畫面又重新席卷而來，杜若小聲道：“你。”

“還是有點敷衍。”徐京墨忍著笑，繼續磨。

杜若翻了個白眼，咬牙威脅：“差不多行了，得寸進尺。”

徐京墨低沉的笑聲從聽筒里傳來，莫名讓人覺耳朵都麻麻的。

他語氣戲謔道：“追人就這麼點兒耐心啊，那你差得可有點兒遠了，你昨晚磨我的時候我可是句句有回應。”

杜若一噎，心里吐槽，你也好意思提你的鬼話連篇。

“我教教你好聽的話怎麼說。”他語氣溫。

杜若：“嗯，你教吧。”

徐京墨喊：“杜若。”

“嗯？”

“我你。”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被他說得繾綣萬分，杜若霎時間臉紅耳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徐京墨低笑：“這才好聽的，好好學吧，小天才。”

良久，杜若才回他：“知道了。”

徐京墨調戲完人，那點醋意也散得差不多了，好心放過說：“不聊了，我去上課了。”

“好。”

掛斷電話，杜若雙手捂了下發燙的臉，暗自反省，自己如今棋差一招的局面，肯定是因為還不夠厚臉皮。

*

晚上6點，杜若準時抵達衛川宸提前發送的餐廳定位，是一家裝潢致的西餐廳。

到了地方，他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杜若詢問：“我應該沒遲到吧？”

“我也是剛到沒多久。”衛川宸笑著起，紳士地替拉開餐椅，杜若從容坐下。

服務員隨即上前詢問他們是否準備點餐。

衛川宸推薦道：“聽說你吃蝦，這里的龍蝦非常有名，值得一試。”

杜若微微一怔，抬眼向他，不知道他是從哪打聽到自己的喜好。

點了一份經典的牛排，并從包中取出一個保溫杯，解釋道：“確實偏蝦，但最近在服用中藥，醫生特別囑咐要忌口海鮮，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衛川宸關切地詢問：“沒關系，我們可以下次再來，你不舒服嗎？怎麼喝起中藥？”

“只是補氣，調理一下。”杜若輕描淡寫地回答。

衛川宸了然地點點頭，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繼續對話。

杜若這種他問一句回一句的冷淡態度，讓他到有些無措。

杜若見他不作聲了，也不覺尷尬，習慣了沉默，跟朋友的人，往往都是主跟攀談。

是不知道怎麼主跟人挑起話題，對旁人的任何信息也并不興趣。

杜若擰開保溫杯，撕開一個無核的餞含在里，把藥喝下去后，又撕開一個餞慢吞吞地咀嚼著。

衛川宸好奇道：“你這樣吃藥，是因為藥很苦麼？”

杜若點頭：“嗯，特別苦。”

衛川宸安道：“良藥苦口利于病，中藥是這樣的，不像西藥，都是膠囊、藥片，好吞服一些，嘗不出什麼味道。”

杜若：“對，是。”

好，話題似乎又陷了僵局，尬住了。

衛川宸覺得自己像是在提前會相親局的尷尬，努力尋找新話題，主介紹說：“我現在在師范大學念大二，你在哪個學校？”

“師范大學？”杜若略顯驚訝地問。

“對啊！”衛川宸見終于有了點別的反應，激應道。

難道他們是一個學校的？

不應該啊，他們學校要是有一個這樣的人，早就該全校皆知了。

杜若解釋說：“我在麻省理工讀書，新認識的幾個朋友，也是你們師范大學的。”

衛川宸驚訝地結起來：“麻…麻省理工？”

杜若淡定地點點頭。

“好…好厲害。”他不由贊嘆出聲。

一般優秀的學生大多是在研究生階段才會選擇出國深造，還不一定能功考心儀的學校。

能在這個年紀就考上如此頂尖的學府，真的不是一般厲害。

衛川宸霎時間心底涌上一點點淡淡的自卑，他學歷跟差距也太大了…

就算真的追求也不一定有希吧…

他們本不是一路人…

衛川宸好奇問道：“那你現在怎麼會在國？”

杜若：“我在休假。”

衛川宸：“你們學校還可以隨時休假嗎？”

杜若沒多解釋，只是肯定道：“我可以。”

好霸氣的回答…衛川宸微微抿了下，莫名耳紅，有點酷。

他又接著打聽道：“那你那個朋友呢？徐京墨，是這個名字吧？他也是麻省理工的麼？”

杜若搖頭：“他是A大的。”

A大…國的頂級學府，也比他強了很多，實力不可小覷啊…

餐很快上齊，他沒再多打聽什麼，轉移話題跟聊起一些家鄉的食特和風土人。

基本上都是他說，聽。

聊什麼話題，杜若都能附和，也僅僅是附和，興致索然。

一頓飯不咸不淡地吃著，衛川宸使盡渾解數，也沒能力博杜若一笑，心中不涌起一挫敗。

正吃著，隔壁桌來了一家三口，點了一些特食。

期間，小孩一直在找借口挑食，這不吃那不吃。

龍蝦上來后，孩子爸爸耐心哄道：“寶貝，我們來吃蝦吧，看看這龍蝦，多人啊。”

小孩稚氣未地說：“爸爸，我不想吃它，它回不了家的話，它媽媽得多著急啊。”

孩子爸爸一時愣住，孩子媽媽一臉慈地夸贊：“我們寶寶真善良。”

杜若聽聞，沒忍住笑了一下。

衛川宸自然也聽到了隔壁桌的對話，不明所以，疑問道：“怎麼了？”

杜若偏頭看著隔壁桌的小孩，輕聲道：“沒關系，那不三只龍蝦嘛，它們全家都在這兒呢。”

小孩近乎石化地張大，一時難以接，隨后閉，一臉心疼地乖乖吃飯，吃進肚子里也是一種團圓。

衛川宸后知后覺地笑道：“你還幽默的。”

杜若輕搖頭，笑著解釋說：“不是，是徐京墨給我講過一模一樣的笑話。”

以為只是笑話，沒想到，在現實生活中，竟然還真的會遇到一模一樣的場景。

衛川宸看著臉上和的笑，自己的笑容卻是一僵，又是徐京墨…

他說：“你提起他的時候很開心。”

杜若沒否認，“嗯，因為他隨時都可以讓我開心。”

講笑話都不用打草稿，張口就來。

念頭一閃而過，垂眸吃著牛排，微不可察地淺嘆一下，一白天沒見而已，竟然還有點兒想他，也不知道他晚飯怎麼解決的…這個小心眼該不會故意不吃飯等回去裝可憐吧？

與此同時，一輛黑的suv緩緩駛進半山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