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好像會議結束那天之后,一切都進了穩定期。
比起林寒嶼步步的架勢,夏經灼在表了一些想法之后就沒有再跟江嘉年聯絡過,說心里話,有點意外,也有點小失落,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工作還是要做,和往常一樣沒多大區別,每天朝九,晚五就不大可能,最近公司事多,總是加班到八九點才能回去,吃飯時間也始終穩定不下來。
這天,好不容易可以正常點下個班,但還沒來得及離開,助理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江總,不好了,出事兒了!”
江嘉年皺起眉,隨手將背包拎起來淡淡道:“莽莽撞撞的,什麼事值得你這樣?”
助理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但還是很張地說:“江總,這次真的出事兒了,公關部那邊打電話來請您過去。”
“公關部?”
“對,網上許多用戶發帖說在我們網站訂的票沒辦法辦理登機,航空公司那邊都說是非正常票,現在客服電話已經被打了。”
江嘉年將拿到手的背包放回原,知道今天是沒辦法按時下班了,但并不著急,只是說:“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先穩住客戶,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照價賠償就可以了,用不著這麼慌張,那麼多票務公司駐網站,總會有幾家系統偶爾出問題。”
的解釋無懈可擊,事也的確可能如此,但助理為難道:“江總,類似的事的確是發生過,但以前都是個例,這次……太多了。”
江嘉年眉目微凝:“有多?”
助理頓了一下才說:“……初步統計,四百三十二位。”
432,這是一個什麼概念?意思就是,這些人如果都到網上發帖,平均每個帖子轉發量為一千,那麼就會有四十幾萬人知道這件事。
江嘉年二話不說前往公關部,走在去公關部的路上,還轉頭吩咐助理:“你去把項目部和技部的人也都過來,今天全部加班。”
助理點頭說:“項目部許副總已經帶人過去了,技部徐部長也馬上到。”
江嘉年挑挑眉,意識上總覺得有些不尋常,卻又挑不出錯,也只能先保持沉默。
等到達公關部的時候,就看見所有人都比先到這里,全都圍著一張圓桌坐著,公關部負責人正在大屏幕上展示用戶的投訴和發帖。
江嘉年走進去,其他人紛紛站起來和打招呼,微微抬手示意他們坐下,徑直走到大屏幕前,看著上面用戶發的帖子。
略閱讀,容大致是,用戶正常訂票,正常出票,前往機場辦理值機,但被機場告知票是非正常票,不能辦理值機,找悅途的人投訴,這邊的客戶以推諉和掛電話的方式,把皮球踢給航空公司和保險公司,說用戶能不能上飛機這件事和悅途沒有本質關系,要找接訂票的票務公司或航空公司。
這句話在原則上講,沒有問題,符合邏輯,但這些話卻絕對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來,悅途將為推卸責任的眾矢之的。
江嘉年隨手拉開椅子坐下來,指著大屏幕說:“說這些話的客服是誰?”
客服部負責人馬上回答說:“已經找到了,在外面等,江總您看怎麼理?”
江嘉年直接道:“辭退,還需要考慮嗎?我記得所有客服上崗前都經過培訓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們不清楚嗎?用戶支付票款的平臺是我們,我們就有責任負責他們上飛機,雖然邏輯上這票是定在票務公司,但收錢的是我們,怎麼能這樣回復用戶?”
客服部經理汗道:“這是我們的疏忽,我馬上就辭退,江總您看該怎麼理其他用戶的投訴呢?”
說著話,客服部經理便將投訴單全都遞了上來,四百多個人,滿滿的一摞,一張張看下去,都是非常惡劣的況。
有用戶從國外回來,在悅途訂了機票并且得到出票確認函,可到了機場卻被告知沒有值機信息,用戶所定的飛機四點就要起飛,但悅途這邊至今還沒有給對付回復。
江嘉年拉過手機解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七點鐘了,對方是怎麼都不可能趕上飛機了。
非常難辦。
這樣的事出現幾個個例,還可以全額賠償或者超額賠償來理,但這麼多,已經不僅僅是賠償能理的了。
許歡坐在一邊,看江嘉年蹙眉思索的模樣,角似不經意地勾了一下。
比起江嘉年的困擾,就顯得閑適平靜得多,好像公司陷危機一點都不著急似的。
技部的徐然偶爾看看,都被淡定的笑容給安了回來,兩人私下里的流,非常。
“江總,現在不斷有打電話來咨詢這件事,我們有必要發個聲明安一下輿論,不然事越鬧越大,董事長和董事會那邊……”
公關部經理在發言,說的話江嘉年又何嘗不明白,但他們必須得先找到問題的源。
很快,的視線轉到許歡那邊,許歡和徐然坐在一起,徐然被這麼盯著有些拘束張,倒是許歡非常淡定,還嘲弄似的開口說:“怎麼,江總是覺得問題出在我們上嗎?您要知道,每一個簽約悅途的票務或者航空公司,都是經過您簽字才有資格進來的,即便公司是我們談下來的,您對此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一開口就非常不留面的回擊,把江嘉年瞬間拉下水,而江嘉年對此只是笑了一下平靜說道:“許副總那麼著急做什麼,我都沒說話,你就先說了這麼多,你這是在心虛嗎?”
這麼說,許歡就稍稍有些淡定不能了,坐直子道:“你什麼意思?麻煩江總用詞準一點,雖然我們是同事,但你如果有引火到我上的意圖,我同樣可以告你污蔑和誹謗。”
非常氣的回擊,漂亮的自我保護,江嘉年對此不屑一顧,扯了扯角便對徐然說:“去查查這些用戶訂票時選擇的是哪些公司,列個名單給我,我要知道他們那邊到底是怎麼理的,怎麼會沒票。”
江嘉年連許歡都懟了,徐然當然也有些心慌,他趕點頭去準備要的東西,這一批公司的名單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甚至早就總結了出來,只等著江嘉年來要。
也就幾分鐘時間,徐然就帶著文件回來了,在其他同事目灼灼地注視下,他把名單到了江嘉年手中,江嘉年打開簡單看了一下,其實公司數量不多,也就五家,其中出現假票最多的,是……
“安平?”江嘉年皺起眉,不可思議道,“怎麼會是安平?”
作為近階段和悅途進行主要戰略合作的航空公司,更是由親手簽下合同的公司,安平在悅途的地位和含義不言而喻。
江嘉年的疑問同樣也是眾人的疑問,徐然瞥了一眼許歡,盡可能輕地說:“是的江總,就是安平航空,這次的假票百分之七十都是安平航空的,用戶付款向安平訂票,國國際多次航班,我們后臺系統上顯示他們已經辦理了出票,可到了機場用戶卻被告知無票,這問題很大,我猜測可能是安平那邊出的問題。”
安平是國數一數二的大型民航公司,公司旗下航線多,飛機多,人員也非常多,多年來一直是品國民航航線的代表,找悅途合作也是看中了悅途的高端消費人群,他們怎麼可能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
江嘉年不相信,心充滿質疑,但數據擺在這,不信都不行。
“幫我準備車,許副總還有你,跟我一起到安平去一趟,公關部這邊等我電話隨時準備發聲明,現在就可以開始擬了。”
這種時候再請安平過來,坐在這干等著不是江嘉年的風格,這種公關問題必須抓一切時間,所以即便安平那邊的人可能都要下班了,也要帶人趕過去。
去之前,當然也要打電話知會一聲,要不然真的撲空還是一樣浪費時間。
出假票,不管是對悅途這種票務網站還是安平這樣的航空公司都是非常嚴重的丑聞,事一出,安平這邊便高度重視,悅途來了電話他們便加班加點地等著。
夏經灼今天飛國,下班后乘坐擺渡車回公司辦理離機手續上材料,恰好聽見同事在議論。
“聽說了嗎,悅途的客戶在我們這邊訂票,付了款收到出票確認函,但到機場卻沒票,用戶上不了飛機,悅途的客服說這是我們的責任。”一個地勤在那繪聲繪道,“你不覺得可笑嗎?我們公司立多年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況發生,一跟他們合作就出現了,居然還明里暗里暗示是我們賣假票,這不是侮辱人嗎?”
夏經灼腳步停住,沒有繼續往前走,殷曼走了幾步見他沒跟上來就退了回去,側眸問他:“夏機長,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夏經灼收回視線瞟了一眼,沒有說話,也沒給什麼回應,抬腳便匆匆離開,仿佛趕著要去做什麼。
殷曼奇怪地順著他剛才看的方向看去,幾個地勤人員已經陸續離開,議論聲也漸漸飄遠,但還能聽見一些。
賣假票?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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