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太太此時正狠狠地拍蘇杏恬的房門,氣得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漲,等到里頭的吳媽媽把門打開了,便立即進到了里頭,照著還靠在床上的蘇杏恬就是一個掌,把蘇杏恬打的往邊上一倒,整個人倒在了床上。
吳媽媽驚住了,等到反應過來就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擋在了蘇二太太前面,著聲音道:“二太太,六小姐還病著呢!”
蘇二太太才不理會吳媽媽,眉頭皺,厲聲呵斥了吳媽媽一聲,便朝著蘇杏恬大聲訓斥:“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好好的日子不過,你跑去自盡,你這是要折騰誰?!平常你就一而再的做錯事,我就算是養一條狗,它也知道什麼時候該搖尾,什麼時候該回它的籠子里去,你連個畜生都不如,要你有什麼用?!”
自小到大,這樣的辱罵蘇杏恬已經聽慣了。
旁人都說蘇二太太恪守規矩,是個最規矩不過的人。
蘇二太太是規矩,力行的踐行著閨范,把那些條條框框看的比誰都重,最喜歡掛在邊的一句話就是子無才便是德。
蘇二太太自來不喜歡孩子。
自己當初在娘家的時候也不得喜歡,每天除了做針線給兄弟就是做針線給兄弟,以至于雖然年紀不大,眼睛卻早早的就不行了。
等到嫁了人,蘇二太太自己也是一樣,一心一意只盼著生男丁。
男孩兒再多都好,孩兒一個也嫌多。
蘇杏恬從出生開始就是不期待的,生的時候,蘇二老爺還沒說什麼,蘇二太太自己先哭起來,嫌棄得都不愿意看一眼,說是自己有罪,沒能一舉得男給蘇二老爺爭氣。
蘇二老爺自己都懵了,跟說頭一個不管是男是都是好的。
蘇二太太卻完全不聽,生完了就把扔給了娘,休養過后就懷上了八爺。
所以跟八爺同歲,一個年頭一個年尾。
自小已經習慣了母親的忽略,也清楚的知道,不要說是比小八小九,其實在蘇二太太心里,連蘇二太太娘家的侄子都比不過。
是孩子,本就是的原罪。
換做平常,這樣的辱本不能讓蘇杏恬如何,自小就被迫慣了,可死過一次不之后,忽然有些想通了。
連的死都不能換來母親的半分憐惜,那這樣的母親,還值得尊重嗎?
忽然抬頭幽幽的看了蘇二太太一眼,目里有不屑有嘲諷。
蘇二太太渾然不覺,手指來去幾乎要到的眉心:“你活著有什麼用!?如果不是你正,你弟弟也不會出事......”
蘇杏恬忍無可忍,終于反擊:“那你又為什麼要生我?!你當我愿意當你的兒嗎?!”
這是有生以來頭一次反抗,吳媽媽一驚,急忙手去捂的,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蘇二太太只是短暫的愣怔過后就暴怒:“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我若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生你下來就該把你扔到便盆里溺死!”
這樣的話其實之前蘇二太太也同樣說過無數次了。
蘇杏恬冷笑:“溺死了倒好了,有這樣一個母親,我生不如死!你既然這麼厭惡兒,為什麼不厭憎你自己?難道你就不是人嗎?!”
為什麼人就要低一等?
看祖母對待大姐姐跟對大哥也沒什麼區別。
大姐姐就算是和離回了娘家,祖母對大姐姐也只有憐惜,從來沒有鄙棄。
還有四姐姐,也活的抬頭。
憑什麼自己就要因為是個孩兒,就要自輕自賤的任憑磋磨,甚至還要去嫁一個只會打人的表哥?!
真是翻了天了!蘇二太太被蘇杏恬的反應氣的有些頭暈,惡狠狠地想去抓蘇杏恬的頭發。
吳媽媽拼命的護著勸著,膽戰心驚的勸:“二太太,您這麼鬧,只怕又把老太太那邊驚了......”
正說著,溫媽媽快步進來了,吳媽媽一看見,下意識就松了口氣。
“二太太!”溫媽媽疾走了幾步,看了一眼在床上哭的幾乎要暈厥的蘇杏恬,急忙去二太太耳邊輕聲道:“二老爺那邊有消息.....”
蘇二太太不得不停下來,卻還是氣不順的指了指蘇杏恬:“掃把星,喪門星!若是你九弟有什麼事,我了你的皮!”
蘇杏恬放聲大哭。
蘇二太太已經跟著溫媽媽出來了,立在穿廊拐角吹著穿堂風,問:“那邊怎麼說?”
溫媽媽先低聲把二老爺的代說了一遍,而后就猶豫著道:“二老爺說,讓您別對六小姐太過分了,不要節外生枝。”
蘇二太太的臉立即難看起來,可到底是十分敬重丈夫的,丈夫說什麼,心里再不認同也不會反對。
因此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對著溫媽媽不耐煩的道:“那你還不快去辦事?”
好歹是沒有鬧起來,溫媽媽應了一聲,急忙轉出了門,先去了一趟廚房,而后就回了二房抱了些裳去外院的漿洗。
柳媽媽正看著仆婦們洗裳,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子底下遮蔭,時不時的罵一句懶的,抬頭見了溫媽媽過來了,臉上堆笑的站了起來:“媽媽怎麼還親自過來了?看這太大的,快坐下喝口水!”
一面說著,一面催促小丫頭去端水出來。
是冰涼的井水,溫媽媽接過來喝了一口,笑著道:“是九爺的裳,我怕小丫頭們辦事不仔細,說不清楚,就自己送出來了,沒耽誤你的事兒吧?”
“哪兒能呢?”柳媽媽一臉的笑,二房最近沒給好,在這漿洗又累又苦,日子比起從前是一落千丈,什麼都沒了,好不容易有個進項,哪里能不殷勤?
溫媽媽笑著看著小丫頭過來把裳接過去了,才對柳媽媽道:“上次聽你說,你的那個干兒子,如今是在外書房辦事了?”
說起這個,柳媽媽臉上有些得:“是啊,這小子腦子好用,活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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