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躲躲閃閃的,要說他們是有約出來單純的喝杯茶看場戲都沒人信。
蘇嶸也從一開始的驚詫中回過神了,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才說:“汾王為人謹慎持重,從來對哪位皇子都是淡淡的,作為他的婿,邵文勛也向來都很明白這一點,而且做得只比汾王更決絕,他一直被人稱為青天,私下從不結黨,人人都說他這人毫無人味,是個蠢的,可現在看來,只怕是人不可貌相。”
桌上的茶已經冷了,燕草進來想要倒茶,蘇邀看著將冷掉的茶撤下去,才哼笑了一聲。
“你繼續跟著詹長史,想法子試探,看看能否知道他跟邵文勛之間有什麼關系。”蘇邀吩咐阮小九:“不要打草驚蛇。”
阮小九答應了一聲,正要退下去又被蘇邀住,便垂手侍立在一旁,等著吩咐。
蘇邀卻讓燕草取了二百兩銀票出來,讓燕草到阮小九手里。
阮小九有些錯愕。
蘇邀笑了笑,輕聲道:“上次你幫我送信給邵文勛這件事做的很好,后來沈家的事也是你給我打聽出來的消息,這林林總總,總是忘了賞你,這是賞給你的。”
阮小九眼里不可抑止的迸出喜悅的,但是遲疑再三,卻還是急忙搖頭:“可是姑娘,這也太多了......小的不敢領。”
二百兩銀子,這放在尋常人家家里,那都夠三個兒子娶媳婦兒生孩子用了,是一筆巨款。他雖然是幫蘇邀辦事還算得力,卻怎麼也沒想過能得到這麼一大筆銀子。
要知道,他父親因為沒法兒進府里當差,去外頭給人侍弄果樹,一年到頭下來也就賺五兩多的銀子。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難過。
若是有了這筆銀子,他家里哥哥親,姐姐出嫁,就再也不用發愁了,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
蘇邀卻笑起來,對著他態度很是溫和:“拿著吧,若不是真心給你,也不會拿出來。聽說你姐姐快要出閣了,這筆錢就當給你姐姐添妝了。”
阮小九沒想到蘇邀連這個也知道,頓時瞪大了眼睛看向,隨即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蘇邀跟前,嘶啞著聲音給蘇邀磕了個頭:“四姑娘,小的不要這筆銀子,想用別的來換這個賞賜......”
蘇嶸頓時皺起眉頭-----他還有事要跟蘇邀繼續說。
蘇邀卻并沒有不耐煩,只是朝著蘇嶸看了一眼,才緩緩點頭:“你說說看。”
“小的想替姐姐求個恩典!”阮小九跪在地上,雙手張的已經握了拳,似乎生怕蘇邀不答應,迫不及待的說:“我想讓姑娘去跟二姑娘說一聲,我姐姐不想嫁樸莊頭的兒子!”
此話一出,何堅的臉就微微變了,有些擔憂的去看蘇嶸。
這個舉自然沒有逃過蘇邀的眼睛,有些奇怪,便對阮小九道:“你先等一等,我稍后給你答復。”便打發了阮小九出去。
阮小九不敢耽擱,應了是,就垂眉斂目的退了出去。
蘇邀這才看向了何堅:“堅叔,您也知道他的姐姐?”
一般來說,家生子的親事,有臉面的會自己去求主子,其他的,也有自己說好了的,也有主子點了去配的,可是不管怎麼看,蘇嶸都不該知道這些事才對。
何堅還在遲疑,蘇嶸卻已經徑直開了口:“堅叔,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你說吧。”
“是。”何堅有些無奈,卻還是朝著蘇邀解釋:“四姑娘,這個樸莊頭當年是大爺的兄......大爺之前去別人莊子上赴宴,椅忽然從山坡滾落,是他不顧一切撲上去救人,最后自己被斷了一只手,瞎了一只眼睛。家里上下一直因此把他不當下人看待,后來他不肯再在府里當差,老太太便作主,將他調去了保定府的莊子上,在老太太的陪嫁莊子里當莊頭。前些時候,他的兒子到了親的年紀了,特地求到了家里來......家里就定了阮小九的姐姐。”
短短一席話,卻了許多信息。
看阮小九的態度,就知道這門親事不是那麼好,聽何堅的意思,也知道那個樸莊頭的兒子應當是有什麼缺陷,否則的話,憑樸莊頭在伯府如此得重用,想要嫁給他兒子的人,只怕不會。
咳嗽了一聲:“樸莊頭的兒子......”
“是個傻子。”何堅嘆了口氣,面難:“可是......”
他很為難,蘇嶸卻忽然面不改的開口:“罷了,阮小九是給幺幺辦事的人,他辦事得力,寧愿不要賞賜也要求這個恩典,堅叔,你去跟高家的說一聲,這門親事就算了。”
何堅噤聲,十分猶豫的樣子,最終卻還是咬著牙答應了一聲。
蘇邀有些狐疑,宗覺得這件事十分奇怪。
可是那個樸莊頭的兒子是個傻子,說句實在的,但凡是家中疼子的父母,就不會愿意兒嫁給一個傻子毀了一聲。
誠然如蘇嶸所說,現在阮小九在幫辦事,既然求到了跟前,無論如何都是要把這件事辦妥的。
因此只是略微想了想,便對著蘇嶸點了點頭,自己讓阮小九去了偏廳,而后親自對著他說了解除婚約的事:“回去和你父母說罷,這件事就此作罷,讓他們給你姐姐另尋親事。”
的聲音很輕,但是聽在阮小九耳朵里,無異于是春雷炸響,他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就不可置信的看著蘇邀,直到蘇邀又催促了一聲,才喜出外的大聲應了句是,跪下來給蘇邀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幾乎是哽咽著給蘇邀道謝:“多謝四姑娘!多謝四姑娘!”
他剛才是當著蘇嶸和何堅的面跟蘇邀說的,其實本并沒有抱什麼希,畢竟樸莊頭的地位大家都清楚,而且還事關大爺,別人不說,zheng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最后竟然還是辦了。
蘇邀讓他起來,又仍舊讓燕草把銀子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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