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都是姓溫的,我們除了聽他的話,還能如何?”溫宗華更小一些,心里的擔憂恐懼此刻終于克制不住的發泄了出來:“母親不同,和離了還可以回蘇家,可我們能去哪里呢?”
到底是小孩子,哪怕比平常的孩子要更沉穩早一些,但是遇見這樣大的事,他們哪怕知道父親做的真的是錯的,但是要反抗,對于他們來說,還是一件太難的事。
蘇邀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眼睛里全是驚恐和警惕,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說起來這兩個孩子也是太難了,祖母刻薄且對他們的生母懷有敵意,生母又十分弱勢時常妥協,父親又冷漠自私,要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堅強勇敢分辨是非,那確實是太難了。
“起來罷。”蘇邀緩緩的看著他們:“跪著不跪著都是一樣的,你們何必聽他的?再說,你們母親若不是為了你們,也不至于忍氣吞聲這麼久,以至于拖到現在差點一尸兩命。”
對燕草和沈媽媽使了個眼,沈媽媽和燕草便急忙去將溫宗華和溫宗斌給攙了起來。
“父親會放棄你們,但你們的母親不會。”剛失去了一個孩子,蘇邀以己度人,猜到蘇杏儀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舍棄這兩個孩子的,因此干脆的揭破了真相:“你們覺得呆在這里更好,還是跟著你們母親回蘇家更好?”
兩個孩子都愣住了,顯然在這之前,他們從未曾這麼想過。
他們都有些意。
正如母親所說,這個家是吃人的地方,祖父已經年老,對這個家是有心無力,而且在外頭置了宅子,這是闔府公開的,祖母刻薄毒,一天到晚都要打罵狗,父親就更不必說了,除了對他們疾言厲,幾乎沒有過任何溫的時候。
若說可以選,他們當然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可是,男丁對于宗族何等要?
哪怕他們的母親被休了,侯府也是絕不可能放他們兩個走的。
他們也就是拿準了這一點,才會肆無忌憚的對待蘇杏儀,也不怕蘇杏儀撕破臉。
他們抬頭看著蘇邀,兄弟倆又對視了一眼,最終是溫宗斌緩緩地問:“我們能走的了?”
“自然走的了。”蘇邀毫不遲疑的笑了笑,正要說話,于冬就一路小跑著進來,也顧不得蘇邀正在跟孩子們說話,當即就對蘇邀道:“四小姐,溫家上下都被錦衛圍住了,說是溫家看守豹房不力,如今錦衛指揮使宋恒宋僉事已經帶著大隊錦衛拘押了忠勇侯和忠勇侯府大爺,其他眷也一應都被囚在了后院當中,等待發落。咱們大爺和三老爺已經問過了宋僉事,宋僉事聽說上午發生的事,已經答應讓我們帶著大小姐先走。”
他一下子說了一大串的話,出來的信息讓人心驚。
溫宗斌和溫宗華如同是驚弓之鳥,一下子看向了蘇邀。
之前沒想通的事到了如今都有了解釋,蘇邀終于明白溫家為何要做的如此急迫了,原來是涉及了昨天晚上黑熊發瘋的事。
點了點頭,沉著的問于冬:“那大爺有沒有說兩位表爺如何置?”
蘇杏儀千辛萬苦,為的就是這兩個孩子,蘇嶸是知道這一點的,他能夠帶著蘇杏儀讓宋恒放人,沒道理忘記蘇杏儀的兩個孩子。
溫宗斌和溫宗華都張的豎起了耳朵,一臉期待張的看著于冬。
于冬有些著急:“都一并帶上,咱們先走,不一會兒錦衛就......”
他的話還未說完,院門忽然傳來一聲響,蘇邀等人都順著響看去,就見溫世昌臉蒼白的扶著門框進來了。
蘇邀牽了牽角覺得好笑。
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壯裝的很是虛弱,可現在錦衛登門了,他倒是生龍活虎起來了。
所以說什麼傷的太重不能下床快要死了全都是廢話。
溫世昌跑進來就要沖進蘇杏儀的院子,可他才上了幾個臺階,背部就被一把飛來的刀鞘給擊中了,整個人頓時如同狗啃食一般往前猛地一撲,下重重的磕在了臺階上,頓時連牙齒都磕出來了幾個。
溫宗斌和溫宗華頓時往后退了一步,一臉的驚恐。
蘇邀卻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視線所及之,宋恒手里握著一把繡春刀,面淡淡的走了進來,后還跟著魚貫而的錦衛.
見到蘇邀也在,宋恒面上有些許驚訝,隨即就吩咐后的錦衛抓了溫世昌便退出去,
他在除夕夜宴上大放異彩,當機立斷的箭救架,原本就極為喜歡他的元帝如今對他恩寵更甚,人人都知道,元帝將砍下來的熊掌賞了一只給莊王,一只給五皇子,剩下的兩個全都給了宋恒一人。
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宋恒如今是簡在帝心了!
他一說話,錦衛令行止,全都飛快的退了出去。
院子里頓時只剩下了蘇家人和溫宗斌兄弟倆,宋恒挑了挑眉看向蘇邀:“蘇四小姐,真是巧了,不管我在哪兒都能見你,算上昨天晚上,今天這是第三回了吧?”
宋恒的眼睛燦若星辰,在大白天尤其亮的驚人,蘇邀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明白宋恒的意思。
的確是過于巧合了。
出現在汪家,不久之后賀二爺的案子就沒事了,出現在除夕夜宴,黑熊發狂差點傷了圣駕,而今天,他追到了溫家,也仍舊在。
沉默了片刻,才抬頭迎向宋恒的目,坦然的問:“宋僉事今天來,是因為黑熊發狂的事跟溫家有關?”
宋恒挑了挑眉:“難道蘇四姑娘也正是因為這個,今天也出現在這里?”
“那倒不是。”蘇邀實話實說:“我只是因為家姐的緣故,所以跟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否幫忙的地方罷了。”說完,在心里權衡片刻就跟著說:“不過,我也覺得許多事都過于巧合了。”
宋恒若有所思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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