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太太一下子就知道了蘇邀的意思。
張了張,有心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再說。
蘇邀雖然上不說,可心里對于沈家是極為在乎的,這一次蘇杏璇做的太過了,而這一切的由,說到底都是蘇三太太和蘇桉的縱容默許。
蘇邀要走這一步,雖然有些不近理,可誰也不能說做的不是。
何況......
聽見外頭蘇三太太的聲音,賀太太只覺得吵鬧,抿了抿,最終嘆息了一聲,就讓放了蘇三太太進來。
蘇三太太有些焦急,疾走了幾步進來先朝著蘇老太太和賀太太行了禮,就立即道:“娘,二哥他.......這麼大的事,咱們該怎麼辦?!”
張的面發白,連也知道,這一次織造署丟失了貢緞的事鬧的十分之大,以至于圣上震怒,如今這罪名被按在了賀二爺上,一旦三司會審真的確認了,那賀二爺就完了。
不只是賀二爺,還有賀家,也都差不多完了。
想到剛才蘇三老爺的囑咐,蘇三太太著急的晃著賀太太的胳膊:“娘!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圣上向來是尊重您的,您一定別跟從前那樣不給圣上面子了......”
這個時候,除了進宮去求圣上寬恕,還有什麼法子?
若是賀太太肯去求,這件事應當是能大事化小的-----圣上畢竟是愧對先皇后啊,否則的話,這些年也不會這麼寬縱賀太太了。
賀二爺也是一路高升了漕運轉運使。
趁著這個機會,賀太太和蘇老太太若是能跟圣上化解當年的恩怨和好,那爵位的事也就不是那麼難了。
現在圣上對于當年的勛貴功臣越發的苛刻,永定伯府如今也就是因為有蘇老太太這位老封君在,才能維持著沒被收回爵位。
可如果蘇老太太沒了,這個爵位也就沒了。
三老爺的做的不大,若是要等著升,靠著自己的本事,還不知道得到猴年馬月去才能爭出一份前程,現的康莊大道擺在眼前,只要爵位能夠到手,那子孫們也多了一條路走。
三太太現在心力瘁,直想著能夠讓家里盡快平靜下來。
賀太太打斷了:“這件事我心里自有打算,不必你來心了,只是你二哥的事,你也拿去跟你二嫂做易?你也好意思!”
蘇三太太頓時有些尷尬,瞥了蘇邀和蘇嶸一眼,低了聲音哀求的看著賀太太:“我也是為了桉哥兒的前程,娘,二哥也是汪家的婿,總不能汪家真的一點兒力都不出罷?難不仙姐兒們不是汪家的外孫兒?二哥出事,汪家又有什麼好?我們兩家本來就有姻親,親上做親豈不是更好?之前那是沒法子,我們理虧,可現在若是您把二哥救出來,這兩件事就抵消了,若是汪家能夠答應繼續婚約.......”
蘇老太太嘲諷的笑了一聲。
賀太太也嚴詞拒絕,見蘇三太太愕然委屈,就忍不住心里的厭煩,現在只后悔當年被婆母轄制,否則的話,怎麼至于把兒養了這個樣子。
堅決的搖了頭:“繼續婚約的事不可能,也不要再提,我已經跟你二嫂說過了。”不顧蘇三太太的失和蘇三太太想要辯駁,揚起手,直截了當的說:“至于桉哥兒,我跟你婆婆也商量過了,他若是實在不想出京,那也行,只要從此修養,不要再生出那些糊涂的念頭,就罷了。”
蘇三太太原本還想據理力爭的,聽見賀太太這麼說,又忍住了。
算了,若是這次賀太太真的答應進宮去求皇帝,那爵位到了三房手里,蘇桉也就能順理章的請封世子了,到時候想娶別家的名門閨秀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紛紛究竟是可惜了。
猶疑了半響,終究還是覺得兒子留在京城比較重要,正不知道怎麼才能說服這兩位老太太呢,現在們既然自己開口了,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是。”最終答應下來,又看了蘇邀一眼,當著賀太太和蘇老太太的面,有些譏諷的問蘇邀:“你那天晚上夜里出門,還要你大哥護送,是去了哪里?”
蘇家的中饋現在是蘇三太太管著,那些車夫下人都是要經過底下的,這件事也沒什麼好瞞的,蘇邀淡淡的說:“回三太太的話,去了沈家。”
“沈家?”蘇三太太的聲音猛然拔高,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當即就尖銳的質問:“你還記掛著們!?們不過是商戶,你是伯府的千金小姐,你還跟他們來往,讓人家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伯府?!你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在上戶人家長大的是吧?!”
多年的芥終于被引發,蘇三太太心里的戒備厭惡全都涌上心頭,看著蘇邀,覺得這個兒眼角眉梢全都是陌生和冷淡。
可是憑什麼?!
是名門族出生的閨秀,嫁的夫婿也是伯府的公子,高高在上,份尊貴,哪里會比一個商戶的妻子差?
不,沈家那個本不配跟相提并論。
可蘇邀卻蠢鈍如豬,竟然還對沈家那個人念念不忘,反而對這個親娘如此冷淡。
蘇三太太心里的不滿和惡意都忍不住宣泄出來,猛地推了蘇邀一把:“你這麼舍不得沈家,舍不得你那些親人,那你就回去罷了,還賴在這里做什麼?!反正我們也不得你喜歡,天對著我們都是一張喪氣臉,我們欠了你的不?!”
越說越過分了,賀太太忍無可忍,厲聲呵斥了一聲,看了臉泛白的蘇邀一眼,對蘇三太太怒道:“沈家夫妻到底養了九年,就算是當尋常親戚上門走走又有什麼不可的?何況人家還救了嶸哥兒,又是在京城出了事,過去也是我和你婆婆都答應了的,你若是有什麼不滿,就沖著我們來,做什麼這麼為難?難不你要學蘇杏璇,倒是對沈家不屑一顧呢,可都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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