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估好一個時辰差不多了，德福及時提醒酈嫵。“太子妃，與殿下約好的時辰快到了。”

酈嫵點了點頭，帶著琉璃、離和德福折返千味居，等著與太子彙合。

按照之前蕭衍所吩咐的，幾人上了三樓的雅間“千度”。

正值春末夏初之際，天氣還未開始炎熱。綠樹繁花，景怡人。

三樓雅間的窗牖是敞開著的，酈嫵站在窗邊，著樓下人來人往，車馬穿梭的街市熱鬧景象。

離和德福一左一右候在雅間門口。

不一會兒，雅間的門便被人從外推開了。

酈嫵是背對著門口而站，一開始還以為是千味居的店小二過來或者是太子回來了。彼時恰好見樓下一攤販與客人爭執，正瞧得有趣，并未及時回頭。

結果卻聽後的離忽地呵斥了一聲：“什麽人？！”

酈嫵驚訝轉，看清來人，頓時微微一愣。

推門進來的人，不是店小二，也不是太子，而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來做什麽？”酈嫵盯著不請而來、突然出現的蕭訣，微微蹙起眉心。

蕭訣一黑繡金勁裝，手裏拎著一副馬鞭，被離用劍鞘橫著攔住，也毫無懼，徑直往酈嫵這邊走來。

酈嫵進了雅間之後便取下了帷帽。站在千味居三樓朝下而看時，因為站在高，底下行人匆匆趕路，都只專注地看著前方或者盯著路面，倒也無人會閑暇地朝天而。

所以并不曾有人發現樓上窗牖邊正站著一位絕佳人。

蕭訣從底下打馬而過時，也是無意間擡眼，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酈嫵。

他震愕一瞬，當即就翻下馬。將馬丟給千味居門口的守衛，自己徑直上樓，來到了這個雅間。

酈嫵尚在閨閣之中時，蕭訣想見一面就已經不容易。如今嫁宮中，隔著深深宮牆，他更是很難再見到。

結果沒想到竟然在這麽個不經意的傍晚遇見了。

太子居然還不在邊。

這簡直就是天意。

蕭訣的目凝在酈嫵的臉上，灼熱而貪婪。

他自然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酈嫵的耳珰。

他幻想過無數次戴著耳珰的模樣，甚至還做過自己親手給穿耳的夢。可夢裏就算是想過千萬回，果然還是抵不上見到真人的半分。

是誰給穿的耳？是的娘，還是太子？

應該是太子吧？這麽多年都沒穿耳，為太子妃後，立即就有了耳，定然是太子給穿的。

一想到可能是太子給穿的，蕭訣心底的妒忌快要滿溢出來。

太子做了所有他想對酈嫵做的事。

包括娶，包括給穿耳……

可是……為什麽？

他明明就不喜歡！

蕭訣暗暗地握拳。

見德福和離同時上前阻攔，琉璃也擋在酈嫵前，蕭訣克制著緒，向酈嫵道：“你讓這些人出去，我跟你說幾句話，保證不會到你一分一毫。”

他態度堅決，似乎不把話說完就決不罷休。

酈嫵微微蹙眉。有離在，倒也無懼蕭訣。于是對德福他們幾人道：“你們先出去一會兒，站在門口就好，門別關。”

離和德福對一眼，兩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退至門外。

琉璃猶豫著不走，見酈嫵對自己點了點頭示意，便也只好走向門口。

酈嫵繼續站在窗邊，也不看蕭訣，只將目繼續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頭景象，語氣冷淡地道：“你有什麽話就快說。”

蕭訣走到旁邊，同一樣向外面，聲音很低，說出來的話，卻極為放肆不忌：“聽說太子妃嫁東宮，新婚夜太子都不曾與你圓房……”

酈嫵“唰”地轉過頭，怒瞪著蕭訣。雖然沒有說話，可那雙漂亮靈的眼眸，分明是在問他：“你是不是腦中有疾？”

見終于看向自己，蕭訣“呵”地一笑，低聲諷道：“這事早就在宮裏私下傳開了，也不算是什麽事，否則你以為我是如何知曉的？”

嘉文帝寬厚，從不打殺宮人，以至于膽大包天的宮人都敢私底下傳揚主子的事。太子與太子妃新婚夜不曾圓房這麽令人震驚的大事，他們又哪裏能忍得住不說。

太子妃宮即失寵的消息，雖然明面上大家不敢講，私下裏卻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酈嫵氣極反笑，輕飄飄地睨了蕭訣一眼，“就算是又如何？這關你什麽事？”

見親口承認，蕭訣面欣喜，喚：“阿嫵……”

酈嫵皺起眉頭：“我建議你還是喊我一聲太子妃。”

蕭訣冷笑：“你算什麽太子妃？我早就跟你說過，太子他不喜歡你……”

酈嫵打斷他：“你如果還是想說那些之前已經重複過的廢話，那還是請回吧，我懶得聽。”

“行行行，我說點新鮮的。”蕭訣盯著，大概也怕不耐煩，于是開門見山地繼續道：“我現在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是否已經嫁人，我依然會等你……今生都會一直等著你。”

“那可別。”酈嫵連連搖頭，語氣堅決，“我與你之間，這輩子……甚至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

“為什麽？”向來張狂的蕭訣，眼裏第一次出傷的緒，不甘心地問：“為什麽獨獨不能接我？甚至連個等待的機會都不給我？”

“倒也不是獨獨針對你。”好像是覺得一向囂張狂妄的蕭訣，如今確實不一樣了，酈嫵笑了笑。的笑容天真又明，說出來的話卻直白而無，“我對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的啊。”

蕭訣死死地盯著，又問了一聲：“為什麽？”

酈嫵坦白道：“因為我的心眼比較小，一輩子只會慕一個人。”

蕭訣臉一變。

他張了張口，又氣又怒，甚至控制不住地低吼：“你該不會還想著容子瑜吧？我告訴你，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我知道啊。”酈嫵一臉坦然。“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可不是還有下輩子嗎？”

“你——！”蕭訣一臉驚怒，再也克制不住緒，朝酈嫵走近一步，手就要去抓，“你簡直死腦筋到不可理喻！”

“蕭訣。”

太子冰冷如霜的聲音忽地從背後傳來。

蕭訣背影頓時一滯，僵地跟酈嫵一起轉過，這才發現太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後，德福和琉璃都低垂著腦袋，不敢看這屋中的景。

蕭訣開口：“太子……”

“出去。”

蕭衍看起來緒極差，差到甚至都沒心思去計較蕭訣擾自己的太子妃一事。

蕭訣對蕭衍有著與生俱來的敬畏，在他面前從來都猖狂不起來。此刻見太子沉著臉，更是發憷，只能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德福和琉璃都不由地暗暗松了一口氣，跟在太子後，走進雅間。

蕭衍在圈椅裏坐下，手指扣在扶手上，面沉肅。

屋氣氛抑，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還好沒一會兒，李遙便領著東方玨、陸鑒之、沈星北和穆書雅過來了，雅間頓時就熱鬧起來。

尤其是穆書雅和沈星北這兩個線條的，本就沒察覺到太子緒不對，兩人吵吵嚷嚷，說起這幾日的趣事，嘰嘰喳喳個不停。

東方玨和陸鑒之小心翼翼地覷著太子的表，偶爾幾句話，活躍下氣氛。

還好蕭衍是個慣于收斂緒的人，很快便恢複一如往常的平淡表，面冷肅而正經。

幾個人邊吃邊喝，蕭衍沒再讓酈嫵酒，酈嫵也不敢抗議，乖乖地吃著給點的酪，聽穆書雅和沈星北七八糟地瞎聊。

“嘿，聽說傾城坊來了個絕花魁，那可是藝雙絕，尤其是舞跳得極好。”穆書雅灌了一口酒，咂著說道。“我打算一會兒去瞧瞧，你們要去麽？”

一個姑娘家，比他們這些男人還要豪放，百無忌，隨心隨。

蕭衍自然是不可能理的，東方玨和陸鑒之也沒敢吭聲，唯有沈星北這個二愣子應道：“我也去我也去。”

酈嫵咽下一口酪，然後悄悄地舉了舉手，“我也……想去。”

聞言，東方玨和陸鑒之頓時表呆滯。

沈星北直接傻住了。

穆書雅原本滔滔不絕的，也一時卡殼：“……呃。”

下意識地看向蕭衍。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這不是在邊關軍營，如今還多了個太子妃這麽個人兒，怎麽就沒把住門呢！不該在太子妃面前說這些……

蕭衍側過頭瞟了酈嫵一眼。

酈嫵立即眼地著他：“我很想去……可以嗎？”

京都沿著運河，臨湖一條街，每到傍晚時分，就異常繁華熱鬧，竹盈耳，歌舞升平。但那裏是酈嫵從來沒去過的地方。

酈崇和酈殊都不讓去，往日裏馬車路過那邊，都要遠遠地繞道而走。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忌，越是想要。

整個京都，酈嫵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一條街了。

如今沒了家人管束，又有穆書雅他們帶路，自然不想錯過機會。

酈嫵看著蕭衍，漂亮的眼眸裏盡是期待和向往，小小聲地懇求：“殿下，可以嗎？求求你了。”

向來恣肆，極這樣求過人。

蕭衍盯著看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行，孤也跟你們一起去。”

東方玨和陸鑒之面面相覷。

穆書雅和沈星北也相互對視一眼。

帶著當朝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喝花酒看舞姬……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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