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082 謝珩：沒有時間分給別人

謝珩再次恢複意識已經是三天之後的傍晚。

一睜眼就看到一臉憂心的小六。

“可算醒了, 再不醒，屬下就要背著您去杏林谷了。”

他扶著謝珩坐起來，謝珩卻虛弱的差點沒撐住倒下去。

小六道, “這次毒發好像比以往嚴重些，要不咱們先去一趟杏林谷吧。”

謝珩搖了搖頭, “詔要。”

小六不贊, “侯爺！”

謝珩靠在床頭攢了口氣，“若有新法子, 葉老早就來信了，若沒新法子, 你我再在杏林谷躺十天半個月嗎？”

小六想起杏林谷那位病人不聽話便強制讓“聽話”的葉老爺子，只能無奈嘆氣。

謝珩問道, “上京況如何？”

小六道，“沒什麽大事, 您昏迷的第二天, 秋獵就提前結束, 太後和皇上已經帶著文武百回京了。”

“曹家父子押大理寺，太後已經向全國各地發出詔書，尋找被曹氏竊取果的曹氏弩真正設計者, 并著大理寺徹查曹國公冒領軍功和曹世子草菅人命之罪。”

謝珩道，“韓家和趙家有什麽靜？”

小六道, “兩家都在觀，畢竟這次首輔也難得支持太後，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

“再加上曹家這些年得罪了不人, 都在準備落井下石了，所以曹家父子別想翻，肯定沒功夫再找夫人的麻煩。”

謝珩點點頭, 張了張似乎還想問什麽，小六等了半晌卻沒等到下文。

直到謝天送藥進來，謝珩喝完藥，才若無其事的開口，“府中怎麽樣？那天孩子們可有嚇著？”

小六和謝珩對視一眼，小六嘿嘿笑道，“侯爺是想問夫人怎麽樣了吧？”

謝珩面無表的看了他一眼，小六立刻正經道，“夫人這次遭了無妄之災，侯爺自然是應該關心的。”

到底不敢逗太過，他飛快道，“府中一切都好，夫人并未驚。”

說到這裏，他不由慨，“那天的刺客可把那些眷們嚇壞了，孩子們更不必說，病了不。”

“就咱們府上，啥事兒沒有！連最膽小的二夫人都渾是勁兒。”

謝珩看他。

小六道，“您別不信吶，說起來還是您暗暗太後送的那半扇牛的功勞。”

“聽聞夫人回到海棠園，生怕那牛不及時理就壞掉，又聽說秋獵又要提前結束，都顧不上害怕，立刻帶著二夫人和孩子們一起理牛，又是腌又是晾的，累的大家晚上倒頭就睡，第二天回程都在車上困的東倒西歪。”

謝珩：……

倒像是能幹出來的事。

“不過也可能是夫人開的安神湯效果好？”小六笑道，“安神湯”三個字咬字著重。

謝珩有些莫名，也沒在意，只是道，“岐黃之應當不錯。”

想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便吩咐道，“準備一下，休息一晚，明日啓程去閔州安縣。”

小六反對，“您的太虛弱了，多歇一天吧。”

謝珩直接道，“已經耽擱了許久，就明天。”

小六還要再說，謝天了他，對謝珩道，“那咱們直接走嗎？要不要回去跟夫人說一聲？”

謝珩一臉疑，仿佛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謝天道，“那天之事實在驚險，雖說夫人表現的沒什麽異樣，但萬一只是強撐呢？您回去看看，心裏能踏實些。”

小六連忙補充，“對對對，而且咱們這次要出遠門，也該回去跟夫人說一聲，省的擔心。”

謝珩無語的看著他們，“你們何時如此啰嗦？而且你們何時見過穆婉擔心？”

“不必再勸，就明日啓程！”

謝天和小六暗暗嘆了口氣，悻悻離開。

出去時小六忍不住嘟囔，“明明心裏惦記人家……”

謝珩垂下眼瞼，緩緩挲著手腕上的珠串，幾年殘命，哪兒有時間給別人。

距離遇到刺客過去的第四天，鎮北侯府，穆婉也做著出行的準備。

雲苓一邊收拾包袱一邊道，“雖然馮大人已死，但他那個魔方還下落不明，閔州安縣肯定還有很多江湖人。”

穆婉道，“怕不止江湖人，想想曹家。”

“而且這次我們盡量不用那些機關暗，一會兒你去許宅一趟，把藥備足。”

是的，穆婉要親自去一趟安縣調查魔方的事。

謝珩那天追查刺客一去不回，以他一消失就是十天半個月的慣例，穆婉早早做了打算，就從太後那裏套了話。

自從協助太後羈押了曹氏父子，太後就對十分不錯，秋獵回程時也擔心刺客再抓威脅謝珩，所以幹脆招了和謝昭同乘。

太後并不是城府多深的子，再加上寶庫鑰匙之事穆婉也知道了一點，所以稍加吹捧，就知道了馮耀宗那塊兒魔方上的容。

“為兒謀。”

得知是這三個字後，穆婉心緒再無半刻平靜，許傾藍到底在為謀什麽？

難道的去世，真的跟自己有關？

雲苓也在思索，“‘為兒謀青蘿玉簪’，可您也不缺青蘿玉簪啊？”

穆婉道，“所以肯定還有其他信息。”

而太後手裏的那塊魔方很明顯也是曹家人從別人那兒搶來的，那些江湖人才想抓了太後或者皇上來換所謂的前朝寶庫鑰匙。

所以從那塊兒魔方上得不到任何線索，只有馮耀宗的那塊兒還有跡可尋。

因此回到府裏的第二天，便以西邊生意出事為由，跟長公主申請了去巡鋪子。

長公主寬和，問了幾句便允了。

“今日是不是就能準備妥當？”

雲苓道，“一會兒去一趟許宅，東西就齊了。”

“行，”穆婉道，“東西備齊後，今日早點休息養蓄銳，明日我們一早就出發。”

說著了額頭。

雲苓關切道，“哪兒不舒服？”

穆婉嘆了口氣，“這幾天晚上都沒怎麽睡好。”

雲苓道，“還是做噩夢？”

對自己的丫頭，穆婉也沒什麽好瞞的，“……那人實在離我太近了，倆眼珠子瞪的……”

穆婉想起那個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嚇死人了。”

雲苓皺眉，“要不調一調安神湯的方子？”

穆婉正要說話，就聽門口傳來聲音，“什麽安神湯方子？”

穆婉回頭就看到進門的謝珩，起看了眼院子裏的丫鬟婆子，不由無語，“侯爺怎麽總喜歡搞突襲？”

謝珩打量著的臉，“不舒服？”

穆婉卻看著他，“我覺得您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不由皺眉，“您是傷了？”臉白的幾乎沒什麽，看起來還有點虛的樣子。

“要不要我給您開個藥喝喝？”

謝珩背起手，“不必，有藥。”

穆婉也沒強求，見他有些疲憊的樣子，“可是有事？”

謝珩一頓，道，“你上次那香囊……”

穆婉了然，“還是睡不好？”

正好最近配的有，直接翻出來一個遞給他，“這個先用著。”那臉實在看不下去，“若沒有其他事，您先去睡一會兒？我再多備幾個給您帶走。”

謝珩猶豫了一下，正要往臥室走，就聽穆婉道，“東梢間收拾出來了，您去那兒睡，若哪兒不合適，再跟我說。”

謝珩一頓，“東梢間？”

穆婉想了想，直接將他帶過去，正房的屋子都不小，考慮到他回來大部分時候都只是睡覺，所以穆婉著重把床布置了一番，帳子一放，絕對能好眠。

湊近他小聲道，“我知道您每次跟我們躺一塊兒都睡不好，總不能回回睡榻，以後您回後院可以去東梢間休息。”

見他看向丫鬟，穆婉笑道，“如今昭哥兒跟我睡，理由都是現的。”

謝珩：……

“趕去睡吧，午膳好了你。”

謝珩看著，“你晚上也睡不好？”

穆婉知道他肯定又聽到了，笑道，“放心吧，怎麽也比你強些，我學醫，活人死人各種人是見習慣了的。”

謝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父親！”謝昭歡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聽著腳步聲往正房去，穆婉出聲，“昭哥兒，這兒！”

很快，小豆丁從門口進來，開心的撲向謝珩，“父親！”

謝珩俯抱起他，若有所思，而後道，“父親要休息。”

謝昭果然抱住他的脖子，表示要一起。

穆婉也沒反對。

謝珩大概傷的不輕，睡的極沉，中午起來簡單吃了點就又去睡了。

謝昭倒是沒繼續，小孩子到底力旺盛，而且穆婉早跟他說好了明天要出遠門，他還有事兒要做。

直到傍晚要去請安時，穆婉差雲苓去把謝珩醒。

雲苓出來時心有餘悸，“侯爺也太可怕了，覺一個不留神會被誤殺，您平時都怎麽他的？”

穆婉道，“真的？我沒過他，每次他都比我起的早。”

雲苓：……

一家三口去月恒院給長公主請安，長公主看到謝珩果然開心，今天一大家子都在長公主這裏用晚膳。

謝珩也沒多想，畢竟自從穆婉嫁進來，家裏的規矩時時有變化。

只是見謝昭不坐寶寶椅非要坐穆婉懷裏，疑道，“他最近這麽黏人？”

長公主笑道，“明日阿婉要出門巡鋪子走幾日，不能帶他，這幾天阿婉走哪兒他跟哪兒，都快阿婉的小尾了。”

謝昭果然依賴的靠近穆婉懷裏哼唧，“母親早點回來。”

“嗯，吃了昭哥兒親手做的餃子，肯定會順利回來的。”

這次出門最難的是怎麽安頓昭哥兒，謝大夫人給出主意悄悄的走，小孩子看不見大人也會乖巧，等回來再哄。

但穆婉覺得謝昭本來就有點敏，又多次被拋棄過，若不告而別怕他好不容易有的安全會再次失去。

索直接跟他說明了況，雖然之後小家夥變了小哭包和粘人，但也接了穆婉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的現實；

為了給他找點事做，穆婉就說出門時吃了他親手做的餃子，不論多遠都能順利回來。

于是今天一天他就泡在廚房了，不僅是他，謝時謝意他們也都去了——秋獵回來，幾個孩子的明顯又好了不。

謝昭聞言連忙看向玉穗，“餃子！”

玉穗臉上笑容像粘上去的，很快將一盤餃子放在穆婉面前。

看著面前奇形怪狀的不明穆婉倒是沒慌，就是賣相不好，餡兒應該沒什麽問題，大廚總不能餡兒都由著他們自己調。

然而等餃子放進裏，穆婉僵住：誰能告訴，為什麽這餃子這麽苦！

然而對上幾個小孩兒的目，尤其是謝昭的大眼睛，只能若無其事的吃下去，強歡笑：“好吃。”

飛快的給謝珩也夾了兩個，“侯爺明日也要出門吧，吃點，孩子的孝心。”

謝珩瞥了一眼，把餃子推過來，“不出。”

怕又伶牙俐齒的找理由，謝珩直接道，“食不言寢不語。”

穆婉：……

長公主看出些什麽，笑著立刻筷子，謝大夫人也抿手，餐桌上馬上安靜下來。

孩子們時不時朝穆婉投去期待的目。

穆婉：……

一頓飯艱難的吃完，謝昭才興沖沖的道，“當歸！”顯然是剛想起來自己的好主意。

穆婉著他的腦袋，“嗯，吃出來了，誰的主意，真有想法。”

謝昭立刻看向謝意。

謝意還很得意，“出門的人吃了當歸，很快就會歸家，我從二嬸嬸書上看的。”

謝大夫人和謝二夫人看著穆婉生無可的臉：……

長公主忍不住大笑，小孩子們不明所以，也跟著開心，謝大夫人和謝二夫人都對穆婉充滿了歉意。

們以為頂多就是難吃些，沒想到這些孩子竟然放了藥。

謝珩默默的給穆婉遞了一杯水。

穆婉充滿怨念的看著他。

謝珩默默移開視線。

用完飯回去的路上，謝昭更粘穆婉了，連謝珩都不要，只抱著穆婉的脖子不撒手。

進了秋盡院大門，謝珩突然道，“明日一早，我也要出門，短則十幾日，長則一個月。”

謝昭立刻在穆婉懷裏直了子，“父親也走？”

穆婉差點沒抱住他，謝珩十分自然的朝他出手，這次謝昭沒有拒絕，飛快的到了他懷裏。

謝珩抱著他往東梢間走，“今晚跟父親睡？”

謝昭頓時看向穆婉，又舍不得謝珩，想到雙親明日都要離開，頓時癟了，“一起睡……嗚嗚……”

穆婉：……

最後，三個人躺在拔步床上。

穆婉幽幽的道，“剛誰飯桌上說不走的……”

謝珩將謝昭摟在懷裏，裝作沒聽到。

前院，小六和謝天了酒杯，“需要跟夫人拿些藥……還是你有主意。”

謝天笑了笑，深藏功與名，“明明是侯爺自己的主意。”

不然，誰能拗的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