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許坐進車里，系好安全帶，白澤發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

車廂里安靜得有些尷尬，桑許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心里思緒萬千。

桑許的手機在包里嗡嗡震了數次。

像一只執拗的蒼蠅繞著的耳邊盤旋，不肯停歇。

皺了皺眉，從包里出手機。

接通電話的瞬間，便聽見那頭傳來業務部經理急促的聲音：

“桑總，不好了！與霍氏合作的那個項目計劃書出了點問題，數據計算有偏差，客戶那邊提出了質疑……”

桑許了手機，臉瞬間冷下幾分，聲音卻依舊穩如磐石：

“數據偏差？怎麼會這樣？事到什麼程度，說清楚。”

電話那頭的人話語發虛：

“是……是小劉昨天理文件時疏忽了幾個關鍵點，導致預算部分有疏。如果上午不能給客戶一份補救方案，恐怕合作會有損失。”

“半小時，把況詳整理文件發到我郵箱。”

桑許言辭干脆，結束通話的同時已在腦中鎖定了下一步計劃。

將手機一扔，抬腳準備下車。

“發生什麼事了？”

白澤從后視鏡瞥見臉不善，帶著幾分關心問道。

“公司出了點問題，我得回去理。”

桑許低頭整理了一下袖口，言語簡短。

白澤靜靜打量了幾秒，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偏頭認真道：

“我送你回去，至這樣比較快。”

“不用了。”

桑許擺擺手，言語不容置喙。

“你送我會繞路，我自己打車過去比較方便。再說，這點小事我搞得定。”

白澤皺了皺眉：

“這還小事？合作項目出現紕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管大小，我習慣自己解決。謝謝你的好意。”

桑許抿，客氣卻疏離地出聲打斷，隨即若無其事地推開車門。

并不想讓自己的境顯得太狼狽，尤其是在白澤面前。

保持獨立，是骨子里刻下的標簽。

車門“啪”地一聲關上，白澤原本按在門按鈕上的手停了下來，指尖微微蜷起。他目送桑許站在路邊，用手機快速車，眉心糾結，卻始終沒有再開口。

車窗半開著，風吹送進兜頭的一道清涼。

那白襯衫在晨風中被吹得鼓，顯得的影瘦而堅韌。

“桑許。”

最終，白澤了一聲。

桑許停下手中作，偏頭看他。

“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你一個人抗。”

他的目如同黑曜石般深沉，聲音里帶著辨不清的緒。

“你別忘了，有些東西，是可以依靠別人的。”

桑許微微一怔，下一秒卻彎了彎角，笑意淺淡卻朗：

“依賴習慣了，就很難戒掉。這不是我的風格。”

白澤無聲輕笑了一下，但那笑意并未完全抵達眼底。

他垂下視線，像是認輸了：

“去吧。別讓那幫吃干飯的小職員再給你惹更大的子。”

就在此時，網約車準確地停在了桑許面前。匆匆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白澤看著的背影漸行漸遠，眼底波瀾拂過，卻依舊平靜地不痕跡。

車開出幾米后，他對著沒有人氣的車廂自嘲道：

“你也真是夠冷，連給我手的機會都不愿意。

辦公室的空氣沉悶得像被風扇切割后的棉絮，堵在口令人不過氣。

桑梨坐在自己的小隔間里，原本在理一份例行表格的手已停頓了好一會兒。

耳邊不時傳來不遠幾位同事竊竊私語的聲音。

故作沒聽見，手指卻下意識地握了鼠標。

“聽說這次的項目出事了，差點讓客戶終止合同。”

一個夸張的聲傳來，音量正好能傳到每個角落。

“背鍋的會是誰？不會是桑梨的部門吧？”

“許總不會那麼不講人的吧？家親妹妹。”

另一個聲音言語里夾著幾分意味難明的笑意。

“親妹妹又怎麼樣？工作是工作，犯錯了誰也跑不了。再說了，桑梨連個小主管都不是，真要追責任，肯定往上頭扣。”

桑梨低下頭，屏幕上的表格字跡有點模糊，覺到臉頰漸漸發熱。

但不是因為丟臉，而是怒。

那些人里嚼著風涼話，像是在聊誰家的八卦——努力了這麼久。

只為了在桑許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卻要隨時面臨這種莫須有的指責。

著鼠標的手稍微松了些，低低吸了一口氣。

不能大意，不能坐以待斃。

這次事件，即使責任不是直接由負責的部分引起。

也必須表現出盡職盡責的態度。

否則，這點風言風語可能真的會為垮的稻草。

“桑梨，你還沒下班啊？”

一個言語討好的聲音突然了進來，是隔壁工位的小劉。

他步履匆匆地路過，瞄了眼桌上的文件，又試探地開口。

“聽說那個項目的事……你知道許總已經回來了嗎？”

桑梨抿了抿，這才抬起頭。

“已經回來了嗎？”

“回來了，而且——應該已經在搶救方案了。”

小劉最后幾乎是低聲嘟噥了一句。

躲躲閃閃地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逃避眼神接。

說完，他便匆匆忙忙地逃開了。

桑梨來不及深想，會議室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嚴厲的聲：

“你現在是來跟我重復廢話的，還是要告訴我怎麼在剩下的時間里彌補？”

毫無疑問，這是桑許的聲音。

語鋒犀利，刻在話里的不耐與迫幾乎能過墻傳遞開來。

辦公室里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蟬。

桑梨的手不知不覺攥了領口的襟，遲疑地抬頭向會議室的玻璃門。

而在會議室，氣氛繃得像一隨時可能崩裂的弦。

桑許雙手環站在桌邊，視線直直盯著墻上的投影，目沉得猶如烏云頂。

“現在數據不對了，客戶的信任度也打了折扣。這不只是業務能力的問題，是態度有問題。”

冷冷掃了一眼面前局促不安的小劉，字字如冰刃。

“昨晚是不是喝高了？還是這幾天力大，腦子不轉了？關鍵點都能疏，你拿什麼和霍氏合作？拿你這張臉？”

小劉低著頭，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低聲說道：

“是我沒發現數據有問題，我……我愿意加班補救，絕對不會拖公司……”

“時間不會等人。補救在今晚凌晨必須完，否則你明早不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