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喬鈺坐鎮,就是家里那個說一不二的,所有人一個頭,包括最年邁的老爺子。
有看著,四胞胎和小金魚在家里乖乖的,老爺子也安分守己得很。
唯一不同的是,老爺子和大家伙兒的飯是分開吃的。
菜是軍娃子炒的,劉大姐送來的,王大姐最多就煮個飯。
喬鈺向軍娃子點菜是偏重口的,也不怕北方天氣干燥,飯后一杯自制降火茶,避免所有麻煩。
老爺子中午吃得是油鹽的正常餐,晚上就得接喬鈺藥膳的荼毒了。
他每每對比了下自己吃的,和喬鈺們吃的,想說什麼,對上喬鈺沉沉的視線后,化作無言。
老爺子上班的功夫,沒人傾訴啊!只好找遠在東北的大孫砸。
張戰:……
爺爺委屈,爺爺抹淚。
“大孫子,你看看,都騎到我頭上來了。家里其他人都是那國的,沒人給我做主啊!我快被欺負死了!”
張戰第一次接到這種電話時,有點懷疑自己在做夢,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他還記得老爺子在黨校的時候,爺孫兩個相繼無言的場面。
要多冷有多冷,要多靜有多靜。
現在活潑(劃掉)話多(劃掉)的爺爺,真的是他那個記憶中沉著冷靜、運籌帷幄的親爺爺?
這也相差太大了!
果然,誰和小妹住久了,都會被影響。
頭幾次,張戰還會安老爺子幾句,到后面,他選擇接電話。
老爺子不管,能聯系上,以及大概率和自己一國的親人,只有大孫砸了。
他必須有個傾訴對象!不然得憋死啊!
他完全忘了自己還有一個親兒子。
張福在京市過得不好不壞,勉強糊著走。
經歷過喬鈺的一次沉重打擊后,他和付玉靜對喬鈺心生愧疚,午夜夢回,冷汗涔涔。
質上不如從前,導致張福上班上得心疲憊,付玉靜生活中打細算,早就褪去了從前的致小資,變得和市井小民無差別。神上也備折磨。
小兒子一直沒有消息,大兒子今年因老爺子回歸,也回來了,但大兒子沒來看過他們。
親閨早就放了狠話,他們不敢打攪。
過年期間,別人家都是合家歡,團團圓圓,唯有他們冷冷清清的。他們打扮得不同往常,意外鮮亮麗,盼孩子能來看。
夫妻二人敞開了房門等待。
第一天是鴨魚齊全上桌,但夫妻二人等了許久,飯菜都涼了,也沒等來人,一人吃了口,把一盤素菜吃完了。
為什麼不吃?因為舍不得,票難搞。孩子們沒回來,他們吃是奢侈;孩子們回來了,他們如果把吃完了,拿什麼來招待?
第二天將都熱了出來,等了許久,還是只吃了一塊,一盤菜吃完了。
第三天、第四天……
菜實在不能熱了,張福兩口子才將菜吃完。
沒那麼味,如嚼蠟般,吃得是悔恨和心酸。
可導致現在局面的是誰?
付玉靜哭,張福也喝悶酒不說話。
直至年過完,老爺子的警衛員才送來年禮。
張福拉著警衛員問:“我……我爸還好嗎?”
“老首長很好。”
“那我閨呢?”
“喬士也很神。”
還是沒改回張姓。
張福有些黯然。
付玉靜:“我大兒子呢?張戰他回來沒?他有沒有……讓你帶話?”
警衛員有些同夫妻二人了,只道:“年禮里有部分是張廠長準備的。”
送走警衛員后,付玉靜又捂臉哭起來。
張福習慣這樣了,沒安,上班去了。
等張福一走,付玉靜又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干嘛。
如果有兩個孩子的照片,還能反復翻閱下,但當初老爺子將兩個兒子抱去膝下培養,只能將專注力放在喬寶兒上。擁有好幾個相冊,全是喬寶兒的照片。
知道喬寶兒本,再加之醒悟過來,喬家導致自己親生閨悲劇,就將那幾個相冊都燒了。
沒有兒子的照片睹思人,閨也沒有……
哦不對,有的。
有次震驚全國的自然災害,臺風降臨,喬鈺和周澤安都登報了,裁剪下來,才有了親閨的肖像照。
這漫長的歲月啊,太難熬了,太難熬了。
年一過,付玉靜就病倒了。
張福給軍區大院打過去電話,老爺子不肯接,他還是撞上曾經的人,拖了話,才得到老爺子的回應。
“爸,我知道這件事離譜,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求你……靜靜病了,時日不多了,能不能讓喬鈺那孩子來送最后一程?”
良久的沉默。
老爺子:“張福,我在黨校期間,你打聽過我嗎?”
“我當然……”
“在京市都這麼困難了,為何不去東北?即便不能見面,在同一個城市,也能讓我對你有個念想吧?”
“爸……”
期間,張福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
他心頭咯噔了下,他想,他爸是不是怪他了?
“這些年,有小鈺,有張戰張舟在,我才能活著回來。這麼說,你明白了嘛?”
“爸……”張福眼眶含淚。
“你小時候總怪我不在邊,對我沒多深厚的,可沒老子在外面打仗,有你食無憂的好日子過嗎?有你讀書的資格嗎?
沒結婚前拎不清,結了婚后也拎不清,有了自己孩子更拎不清。
做父母的,也不是不求回報,至我想要丁點回應的。
你既然給不了這些,孫子孫們達了,我向著孫子孫們有什麼不對?
張福,別怪你爸我太狠,比起你,小鈺他們更值得我選他們。
我不想他們付出諸多后,被我背叛了,那孩子們該多絕啊。
你和孩子們是對立面,不會搭理你們,我也不可能去的,也勸你歇了心思。
抱歉了,你的話,我帶不到。”
“好……”張福淚流滿面,臉皮再厚,在聽到老爺子這般說了,沒再提出任何請求。
回到病房,看到病弱的妻子,他搖了搖頭。
付玉靜眼神從希冀變茫然,氣若游:“福哥……我昨晚做了個夢。”
“嗯,什麼夢?”張福強打起神來,道。
“夢到小鈺沒被認回來,我們張家所有人的下場。太真實了福哥……”害怕得全發抖,想要努力鎮定下來,但神縹緲,似要沖破軀殼,呼吸急促起來。
張福哭得難以自已,“別說了靜靜,我去醫生!我去醫生!”
“我們張家,沒后了啊……所有人都死了啊……福哥!我們所有人……所有人沒有好下場啊……”
“靜靜!靜靜!”
“我們要贖罪!我們這輩子是來贖罪的,福哥……”
“靜靜!靜靜!!你醒醒啊靜靜!”
付玉靜看到一道芒,芒被一道小小的影擋住部分,待人影走近,才看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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