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鈺笑容擴大，似乎讀懂的心，道：“我是來安你的啊。”

“……我們似乎不。”

“我們不是知己嗎？怎麼，上次你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

“我不需要安。”

喬鈺：“行吧，來坐著嗑瓜子，吃花生，發發呆。別站著，久了也累。”

“我不累。”

喬鈺掃了眼，笑得更歡愉了，“隨你。”

兩個小時后。

金累了。

試圖靠近床邊，見喬鈺沒什麼反應，悄悄坐下。

喬鈺專心嗑瓜子，到側有些凹陷的力量，不聲。

“能給我點瓜子嗎？”許久，金弱弱道。

喬鈺瞅了瞅所剩無幾的瓜子，搖頭，“不可以哦，沒多了。吃花生嗎？”

“吃！”

喬鈺離床頭柜近，給抓了一把，后者吃了幾顆，淚水簌簌。

“我沒病……沒被染上……”

喬鈺點頭，直視前方，喟嘆：“知道啊，你不是拿到醫院的證明了嘛？”

“可麗姐……”

喬鈺：“我幫你打聽過了，那個麗姐之所以被傳染，是和萬春蘭用了同一條巾。”

這個年代巾很珍貴，都是一條巾從頭用到腳的。不像喬鈺當家，各個部位是分幾條巾用的。

“我沒有！”

“是啊，你沒有，不需要顧及旁人眼。”

“你又不是我！你能忍他人的目嗎？忍旁人的閑言碎語嗎？”

喬鈺嗤笑了聲，“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忍？”

“……啊？”哪有這樣安人的。

既然不能同，為什麼還……

喬鈺打斷的思緒，語氣著興的芒，“反正我名聲被毀了，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敢招惹我，我就去親近誰。誰傳我的壞名聲，我就去擁抱誰，誰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對方好過。

哦，按他們的邏輯，住同一個屋檐下就必須染上臟病了？醫院開的證明不管用？那擁抱過后，親近過后，豈不是也會得病？

哈哈哈哈，正好啊，別的我不擅長，同歸于盡我在行！”

“……”你別這樣，我害怕。

大概是笑聲太反派，喬鈺收斂了幾分，道：“比起窩在自己的小天地，讓在乎你的人心疼，仇人痛快，還不如站出去，逮誰抱誰。名聲要壞一起壞，臟病要染一起染唄。”

“……”是真沒聽過這麼安人的。

喬鈺看表呆滯，許久沒反應過來，又舉起手中那點瓜子，道：“要不要嘗下瓜子味兒？白味兒的。”

金重重點頭，“要！”

“好嘞，等著。”看不再抗拒自己，喬鈺就知道自己贏了。

喬鈺端著那盤瓜子花生走出了金的臥室。

見金后媽在廚房心不在焉守著，將盤子遞了過去，“嬸子，你們家白味兒瓜子還不錯，還有沒？多抓點唄。”

金后媽猶豫著要不要接，就被喬鈺強塞進了懷中。

喬鈺見這后媽有意思的，接過來的盤子里放了不白味兒瓜子，很是。把瓜子往客廳一放，再次沖到廚房，給了對方一個熊抱。

“嬸子！你人真好！你炒的瓜子太好吃了！”

金后媽：……你快撒開手！

喬鈺見對方沒推開自己，笑著在耳畔低語：“嬸子，我是一名軍醫，別說沒染病，即便染了，也是通過深接才會傳染。像這種擁抱，甚至共用一雙筷子都不會傳染，放心吧。”

金后媽徹底放下心來。

喬鈺回到臥室，與金一人一把瓜子相繼無言地嗑完了。金才道：“喬姐，除了你說的那條路，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

喬鈺歪頭，想了下，道：“你說當初萬春蘭在老家是不是名聲盡毀了？”

“嗯……大概？”

“背井離鄉，來東北的原因，不難聯想到吧？”

因為病被傳，名聲盡毀，才背井離鄉來到東北，恰好大剛起，暫時逃過一劫。

金眸明明滅滅，許久，化作堅定。

大約知道該怎麼做了。

逃避，或許是第二條路。

這樣一來，那些輿論就會遠離自己，父親也不會到影響。

只是父親僅一個兒……

到底做不到喬鈺口中“腳的不怕穿鞋的”“同歸于盡”等魚死網破的做法。

喬鈺：“日子還長著呢，未來誰說得準？”

是啊。

日子還長著呢。

大不了以后父親退了休，將父親請去自己所在的城市養老。

……

喬鈺出了縣委大院，呼吸了下新鮮空氣，瞅了瞅湛藍的天空，上自行車，騎了回去。

不用多做什麼，將金當寶貝閨的金縣長主與張戰好，順帶通過萬春蘭挖出之前對象的男同志，背后的副廠長以及革委會的人。

連拔起。

這小小的縣城，終于是變了天。

等洗了一遍，喬鈺在大哥的相送下，踏上回海島的火車。

張戰給準備了不干，“小鈺，路上注意安全。”

喬鈺揮了揮手，“行啦，我又不是小孩，用得著叮囑？”

坐上火車后，喬鈺又沖張戰喊了聲：“保重！照顧好自己！”

張戰啞然失笑，揮了揮手。

……

喬鈺先去臨時看了眼軍娃子的住。

有小院兒的鑰匙，悄無聲息地來看了眼，又在廚房添了些糧食后便走了。

不是不想見軍娃子，而是那孩子是家中最嚴肅的，也是最重的，每次離別，搞得都傷。

這個人豁達慣了，習慣不了那場景，還躲不起嗎？

抵達海島，周母便將軍娃子寄來的信翻出來給看。

軍娃子不善言辭，但這次考核通過，為臨市國營飯店的正式師傅一職的過程，倒是詳細。

家里都為軍娃子高興。

可高興沒多久，就發電報回來說東北那邊有事，會遲些歸家。

事一耽擱就是好幾個月。

其他孩子好糊弄，周母在知道吃好喝好，還胖了一圈后……嗯，沒了其他想。

唯有小金魚，跟喬鈺鬧起脾氣來。

整天上演自哀自怨，搖頭晃腦的：“我一定不是你親生的，你整日不著家，也不想我。”

也不看看那張圓臉適不適合學林妹妹的作風，那搖頭晃腦的模樣也看著不太聰明。

還是萬春蘭那種病弱外形的，茶得更讓人信服些。

這種圓滾滾的小綠茶……

算了吧，喜劇的。

喬鈺了下親閨的臉蛋，“親生的，鐵定是親生的，生你的時候，疼了我好久。你要不是親生的，今天收養了你，明天我就得給你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