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陸旻覺天都要塌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醫藥費居然那麼貴，也沒有想到那些錢是姐姐付出很多才得來的。

但凡他知道，他早就趁著醫生不防備拔針了。

“小旻，你現在怎麼又鉆牛角尖了？”陸知嫻手他的小腦，“姐姐都和你說了，醫藥費不用你心，已經湊齊了，你只要安心治病，就是對姐姐最大的激。”

“可是姐姐，我不想連累你，你的人生應該多姿多彩，而不是被一個病樣子束縛住。”陸旻一直以來都特別討厭病秧子這三個字。

可是現在，他為了能讓姐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再被連累，親口說出了這幾個字。

陸知嫻一怔。

他們姐弟倆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對彼此都特別了解，小旻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正準備開口勸說，病房的門開了，程硯南大步走進來。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陸旻像只炸了的小，眼神里面充滿著敵意，“你滾！滾遠點！”

“小旻，別這樣。”陸知嫻趕制止他，“硯哥過來是想要送你去國外治療。”

陸旻上流出來的敵意更濃了。

他清清楚楚的告訴程硯南，“用不著你來假好心，我不會花你一分錢，更不可能出國，你也別想以我來威脅姐姐，滾遠一點啊！”

這些年姐姐遭到的苦難已經夠多了。

他幫不上姐姐，但至可以不連累，不為的肋。

“小旻！”陸知嫻的語氣又嚴肅了幾分，眼眶也紅了。

一方面氣弟弟的不聽話，一方面又怕他惹怒了硯哥。

現如今，程老太太不會再承擔陸旻的醫藥費了，能指的只有硯哥一個人。

要是真把人氣走了，那小旻怎麼辦？

“姐姐，你真的不需要為我付出那麼多，你又不是我爸媽，不欠我什麼，再說治病多難啊，每天只能躺在這里，藥特別苦，我早就不想活了。”

陸旻第一次完全不聽姐姐的話，甚至是故意唱反調。

他朝著程硯南嚷嚷個不停，“我們家確實是窮，但那又怎樣？難道我們窮人的命天生就下賤，要被你們這群有錢人玩弄嗎？我不吃嗟來之食，姐，你也別吃！”

他那麼優秀的姐姐，就應該站在萬眾矚目的舞臺上，為大家心里的偶像。

而不是像陸老太太所說的，周旋于幾個男人之間，為了碎銀幾兩出賣自己。

陸知嫻心里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可是，真做不到看著小旻去死。

手想要捂住弟弟的，但程硯南先一步開口，“抱歉。”

陸知嫻忍了許久的眼淚在這一刻噴涌而出，沒有想到硯哥第一反應居然是道歉。

陸旻也愣住了。

剩下的那些話卡在嗓子眼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狐疑的看著程硯南，一時間不準這個男人到底想干什麼。

按照程老太太的說法，他是把姐姐當一個小玩意，肆意凌辱，玩夠以后還會把姐姐送給別人。

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完全不是這樣。

“我之前確實做了傷害嫻嫻的事，以后不會了，我想好好照顧，和結婚。”程硯南認真做出承諾。

陸旻半信半疑，“你真要當我姐夫可是老太太不會同意的，你不會是在欺騙我們兩個吧？”

“所以我才想把你送到國外去療養，你姐姐這邊給我，我會把一切事都解決好。”

陸旻沉默片刻，他轉頭去問陸知嫻，“姐姐，你是怎麼想的？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嗎？”

陸知嫻輕輕點頭。

“那姐姐你先出去吧，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他說。”陸旻想要把人支開。

程硯南對此是沒什麼意見。

可陸知嫻怕他們兩個再產生爭執，“小旻，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姐姐也不是外人。”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陸旻對著搖頭。

程硯南也催促離開。

陸知嫻這才走出病房。

站在走廊上焦急的等待了一會，很快，病房的門開了，程硯南也走了出來。

“硯哥。”擔心的迎上去。

“沒事，小旻同意出國治療了，而且也認可了我這個姐夫。”程硯南笑了。

陸知嫻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重新走進病房，陸旻抬頭告訴：“姐姐，我接納他做我的姐夫，如果他欺負你了，你一定要和我說！”

過去的事他既往不咎，因為他想讓姐姐過的幸福一點。

“嗯嗯！”陸知嫻心里非常舍不得弟弟。

又和小旻說了一會己話，程硯南走過來告訴他們，“得啟程去機場了，要不然趕不上下一班飛機，我在國外已經安排了人接機，等小旻落地以后直接把人送去療養院。”

陸旻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直接起跟著他們往外走。

去往機場的路上，姐弟兩個人一直握著雙手，他們希這段路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但再長的路也有盡頭。

目送陸旻上飛機的時候，陸知嫻的淚珠在眼眶里面打。

“姐姐，快回去吧，我都這麼大的人了，只是出國而已，又不是死了。”陸旻呲著大牙安。

陸知嫻趕去捂他的，“你這孩子，說話也沒個忌諱！這個字可不能說。”

陸旻轉朝著登機口走去，邊走邊和揮手。

等下次再和姐姐見面，他肯定恢復健康了，到時候就可以反過來保護姐姐。

一直到他的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陸知嫻這才依依不舍的往外走。

“嫻嫻，”程硯南挽住的手。

站在人群里面真的很耀眼，是一眼看過去絕對會被吸引到的那種。

他突然就想到陸知嫻之前說的話，“你的夢想是跳舞，我支持你，等回來我幫你找一個舞團吧。”

“我還是更想靠自己的努力進舞團。”陸知嫻搖搖頭，“硯哥，謝謝你，但是我自己可以的。”

就像導師之前所說，現在還年輕，有著無數次的機會。

要做的是一步一個腳印，而不是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