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念坐了八個小時的高鐵,又坐了兩個小時的大,趕在天黑前,拖著行李來到了云山道觀。
為什麼回老家了不回家,卻來老家后山的道觀。
那是因為覺得這座坐落于海拔兩千米的道觀,人味都比家里的濃。
道觀里的人,也比家里的人親。
從小到大要不是道觀里的師父師伯們,早就死凍死了。
三年前從跟著大叔離開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再回那個家。
也在心里跟那個家斷絕了所有的關系。
這會兒天快黑了,道觀里到了閉香火的時間,山上沒了任何虔拜的香客,連道觀的大門都閉著。
紀小念拖著行李走上臺階,抬手拍門。
等了許久,大門被嘎吱的拉開。
但出現在紀小念眼前的,卻是一個穿著道袍的陌生男子。
有些懵,不明白道觀里怎麼會來了陌生男子。
回神,紀小念忙頷首表示禮貌,而后道,
“你好,我找云清師父。”
男子盯著打量一番,倏然眼睛一亮,敞開大門笑著迎上,熱的給拿行李。
“是小念吧?我一直聽你師父提起你,你師父跟我說你這段時間可能會回來,沒想到你真回來了,快進來。”
紀小念跟著他進道觀。
心里嘀咕,師父真能算出來這個時間段會回來?
想到師父他老人家神通廣大,慈悲心腸,這片區的香客們對他都戴有加,能算準會回來不稀奇。
跟上男子的步伐,試探地問,“你是……”
男子看著笑,友好親和,又嘆氣,
“我啊,來這兒拜師的,但你師父他老人家還沒收我,我還在考驗階段。”
紀小念又忍不住盯著他多看兩眼。
他個子高,白白凈凈的,氣質不俗。
不明白這樣的人,來拜什麼師。
記憶中,這麼多年師父好像就一個徒弟。
整個道觀里,也沒幾個人。
見到了師父住的偏殿,紀小念拿過自己的行李,對著男子激道,
“謝謝你啊,我到了,你去忙你的吧。”
“嗯,好,你師父之前一直提起你,可能是想你了,好好陪陪他吧。”
紀小念點頭,拎著行李進屋。
走過偏殿的堂屋,當看到里屋木板地上盤坐著的老人時,一個沒忍住,撲過去跪在地上,眼淚奪眶。
“師父,我回來了。 ”
著道士服,白發盤于頭頂,面容慈祥的老人睜開眼。
看著雙膝跪在面前,匍匐在地哭泣的孩兒,他放下臂彎里的拂塵,抬手去拉。
“回來便好,不哭,不哭。”
老人蒼老滿是繭皺的手指,輕輕為紀小念抹去臉頰上的淚,然后又寵的著的腦袋,安,
“人生啊,總要經歷一些坎坷,才能到達你想要到達的地方。
長途跋涉趕回來,很累吧,先去吃點東西,再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話我們明日再談。”
紀小念忍住心里有的緒,點頭。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三年不見,于而言比父母還親的師父,聽話的起來,鞠躬離開。
剛出里屋,前一刻幫拿行李的男子進來,在堂屋里對著道,
“吃的我已經準備好了,跟我去膳房?”
紀小念點頭。
跟在男子邊,問,“你來這兒多久了?”
男子告訴,“三年。”
紀小念有些愕然,“三年我師父都不愿意收你為徒?”
男子笑,“對啊,說是要經過你的同意,現在你終于回來了,看來我拜師應該也快功了。”
他忽然停在紀小念面前,手跟示好,
“好好認識一下吧,你好師姐,我陸景昱,很高興能為你的師弟。”
紀小念有些木訥。
看著對方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道是握還是不握。
握了就接他是自己的師弟了?
可這人看著,明明比還大啊。
怎麼能師姐。
避開他,邁著步子朝著膳房方向走,“還是先別我師姐吧,等師父收了你再說,我先去吃東西。”
陸景昱跟上的步伐,死皮賴臉,“師父說了,你回來,你同意我他就收我。”
“只要你點頭愿意讓我為你的師弟,以后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無怨言。”
紀小念認為這人都留在道觀三年了,想來師父也是想收的吧。
走進膳房,坐在四方桌前,不客氣端起碗吃飯的時候,告訴他,
“明天再說吧,明天我去問師父,他如果真讓我點頭,那我再點頭。”
又問他,“你為什麼想為我師父的徒弟啊?你看著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留在這里三年,應該吃了不苦頭吧?”
至看出來,他的雙手都長滿了繭子。
可能是干活造的。
陸景昱笑笑,俊臉秀氣,給夾菜,
“你應該是知道的吧,你師父醫湛,而我弱多病,我拜他為師是為了活命。”
紀小念,“……”
師父醫湛知道。
而且還教學了不本事。
可這人看著一八幾的大高個,俊朗,雖然白得有些不正常,卻也看不出來他像是弱多病的啊。
如果人家真是為了活命,那是不是不點頭讓他為師弟,都有點說不過去?
當然,紀小念也永遠不會想到,這位師弟將會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用過晚飯后,紀小念又去拜訪了其他幾位師叔。
之后才回自己的房間。
將手機充上電,開機。
手機里有幾個未接來電,一個是大叔打的,兩個是張媽打的,還有一個是大叔的助理江堯打的。
他們聯系,是想喊去民政局領離婚證嗎?
憋著心里有的難,紀小念將手機放在一邊,不想理會。
與此同時,海星灣別墅。
湛封收到江堯給他的消息,那丫頭沒有跟靳家兄妹在一起,更沒有和靳南沉私奔。
而是一個人買了高鐵票,回老家去了。
想到那丫頭的家人,都是吃不吐骨頭的,回去不是找罪嗎。
還是有些擔心的安危,可自己又放不下面子再給打電話。
湛封看向旁邊站著的張媽,“你再給打電話,問什麼時候回來,我需要跟我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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