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回到酒店,鐘晚沒著急收拾東西,在房間裏轉了一大圈,靠在沙發上休息許久。
只是出去吃了個飯而已,卻心俱疲。
五星級酒店的家很陳設都價值不菲,住的這間是套房,看樣子有百餘平。
現代的意式裝修,配有私人管家服務,客廳和起居室分開,兩間都是整面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海港和對岸燈閃爍的樓宇。
在平臺上單日預定的房價近六萬。
在樓下管家接待介紹時說起,頂層還有間最大的總套,景觀更佳,能將港島的天際線都盡收眼底。算是藏房型,不對外預定,早有人常年包下。
鐘晚猜測是梁序之。
隔天,等神恢複,鐘晚給魏阿姨打過視頻,開始忙活著收拾那幾大箱行李。
折騰了幾乎一整天,的東西擺滿了整個房間,床上用品也讓保潔幫忙換了慣用的米印花套裝。
冷冰冰的酒店房間終于有了家的味道。
窗臺和茶幾上擺好了品種不一的綠植,沙發和床上散落著的抱枕和絨玩偶,窗臺櫃、梳妝臺上有各種擺件,客廳的牆上都用無痕膠好了掛畫。
連在酒店工作素來變不驚的保潔阿姨次日進來時都吃了一驚,用粵語嘆:“小姐您真是個會生活的人,我差點以為走錯地方了。”
一般,選擇住酒店的人都是為了方便考慮,鮮有這樣,把酒店房間都用心布置的。
鐘晚笑著應道:“生活已經很難了,只能自己裝點裝點。”
“你放心,等不住在這,離開的時候我會原封不整理回去的。”
阿姨立刻道:“不用不用,整理是我的工作。”
這天約了萬泰旗下的影視公司談簽約,林叔要派司機接過去,鐘晚連連拒絕。
不像梁序之,到底沒有這種走到哪都有人接送的習慣。
再者,由奢儉難,萬一真不小心習慣了,等他們關系結束那一天,還怕給自己慣出不該有的公主病。
到影視公司後,有行政領著上樓。
小會客室裏已經有三個人在等,見到就立刻站起來,點頭哈腰地給倒剛沖泡好的茶水。
“鐘小姐到了,您這邊坐。空調溫度合適嗎,我再去調高兩度,不然您剛從外面進來,容易著涼。”
“…不用麻煩的。”
鐘晚幾個月前來過這個影視公司試鏡一個小角,現在的待遇和當時是天差地別。
忽覺得自己有點狐假虎威,或者,也許是這些人誤會了什麽。就算有梁序之的原因,以他們之間的關系,也遠不至于讓他們費心接待。
“這是公司現在的ceo陳總,這是法務總監L andon,我是藝人經紀楊白,以後負責幫鐘小姐對接資源,洽談商務。”
陳總補充道:“阿白是很資深的經紀人,之前在公司帶過不知名的藝人。”
Landon:“鐘小姐,合同我已經按秦助理的意思擬好了,您看是否有哪裏不滿意的。”
“……”
“麻煩你們了。”
說實話,鐘晚就算是當年演網劇主角,在劇組也沒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只能管理好表,看似很淡定地拿起那份合同,認真看。
簽約時間是兩年,包括分、宣傳、資源在的甲乙方權利義務條款幾乎都是對有利的。
鐘晚敢保證,如果不是關系戶,絕對不可能見到這樣的合同。
簽好之後,又模式化地寒暄幾句,陳總和法務都離開了,剩下阿白留在會議室,跟通最近的工作安排。
鐘晚今天穿了修款的連長,墨綠複古風,一頭黑發自然披垂,擡手撥了下,出飽滿的額頭和細長的眉。還怕顯得太休閑或學生氣,的口紅也是偏深的紅棕系。
阿白看一會兒,很正地說:“姐,最近有部準備開拍的戲,你的形象和氣質都很適合演裏面的一號。”
鐘晚看著他不太可觀的發際線和皮狀態,還是沒忍住道:“…還是別我姐。”
雖然這行似乎都喜歡這麽人。
順便客氣一下,“剛陳總說,你是很資深的藝人經紀。”
阿白笑了下說:“我只是占了行早的優勢,年紀倒不算大。看過您的資料,我跟您是同年的,但月份小。”
“唉——沒辦法,每天風吹日曬的,可能我看起來有點顯老。”
說著,阿白沉痛地扶了扶額頭。
“……”
鐘晚沉默了一下,反省自己不該以貌取人,同時切換話題。
“什麽戲?準備開拍的話,應該也來不及了。沒事,接戲什麽的也不急,你慢慢來,量力而行就好。”
阿白笑:“其他人當然來不及,但有梁先生,在港島哪會有辦不的事。”
“等談妥了我再跟您說,順便再多拿幾個本子給您挑。”
鐘晚又被他這豪言壯語噎住,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天知道梁序之到底是個多大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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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看著有點不著調,但工作能力確實到位,詳細替安排好其他一切,包括人設形象路線、社賬號等等,還派了個辦事穩妥的年輕孩給做助理。
鐘晚暫且用不上助理,打算等進組拍戲時再見面。
幾天過去,梁序之沒有聯系,在酒店也沒再過面。
倒是阿白加了的Whatsapp,時不時會問角和合作藝人方面的偏好。
鐘晚算是百無忌,在這方面貫徹“人貴知足”的原則,全權由他去安排。
很快,阿白興沖沖打來電話,告訴拿到了《朱壁畫》的一號。
“有梁先生的關系,而且這部戲萬泰本也是出品方之一,拿到資源不算難。但對您個人來說,這其實是個很難得的機會。演得好就是開堂彩,有很大可能一戰名,演不好了會很招黑,雖然這對信任來說也不是大問題。總之,利弊您權衡好就行。”
鐘晚已經不再年輕,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機會難得,盡管的主要目的不在此,但也不會‘暴殄天’的。
鐘晚:“放心吧,我肯定盡力。”
阿白:“嗯,我看過您之前所有作品,沒什麽好擔心的。”
“我再多一句姐,進組之後,您也別在意其他人說什麽,萬一聽到不好聽的,就當他們是嫉妒您!”
鐘晚被他義正言辭的語氣逗笑,“好。我也盡力。”
看到《朱壁畫》的劇本後,才知道是部民國的諜戰片。
主角算是碟中諜,明裏在敵方開設的歌舞廳當歌,實際我方的特務,暗中收集報。
很討喜但考驗演技的角。
三天後,鐘晚完全悉了劇本,去劇組試妝。
不太關注港島的娛樂新聞,也是這天才從阿白那裏知道,這個角原定是由地一個一線星出演,原本定妝照都拍了,結果臨時換了來演。
鐘晚在車上看了那位演員的微博,看到跟很方且敷衍的解釋:檔期沖突,決定不參與《朱壁畫》的拍攝,諸位見諒。
評論區的已經炸了,義憤填膺地將的行程分析來分析去,得出的結論都是角被人頂了。
“……”
鐘晚心無比複雜,但先前也有考慮過這一層。
現在影視行業角資源的歸屬本就是資本競爭的結果,而背後梁序之為什麽會替拿下角,過程中阻力如何,一概不知。
事已至此,能做到的只有演好戲。
到攝影棚,鐘晚到了劇組在場所有工作人員的注目禮,衆人面上都在笑著打招呼,可眼神卻飽含深意。
化妝師和造型師更是謹小慎微的,除了必要的通,全程都沒跟有過多流。
試了幾套不同的造型t,在鏡頭下試過靜態和態的效果,一旁的中年導演開口,語氣聽起來終于真誠了些:“每套都非常不錯,給我的覺完全就是蘇月嵐。”
戲裏主角的名字。
導演點點頭,松了口氣般嘀咕,“謝上帝。看來梁先生還是沒給我們出太大的難題。”
“……”
鐘晚進了個小群,攝影師把拍好的原片都發了出來。
此時正穿著試過的最後一套戲服,藏青印花的,脖子上墜了珍珠項鏈,致的盤發上戴一頂黑紗帽子,斜倚在休息區的沙發上,雙疊著看手機。
想到剛才導演的話,鐘晚還是不確定,這角是梁序之親自過目後給的,還是底下辦事的人安排的。
琢磨了下措辭,存了張剛才拍好的照片,給梁序之發過去。
因為只有他的手機號,所以也只有在短信裏附圖片這一種方式。
[梁先生,劇本和角我很喜歡,經紀人和導演應該也都滿意的。]
[對您表示誠摯的謝。合十:/玫瑰:/飛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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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晚沒指他會回複這條短信,但更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快見面。
工作結束之後,導演建議把戲服都帶回去,開機前好自己多找找戲裏的覺。
鐘晚懶得再換服,也沒卸妝,就穿著那藏青的旗袍,自己拎著幾個袋子出攝影棚。
在大樓門口,看見了一輛車牌號碼悉的黑賓利。
腳步頓了下,做出驚喜的表,踩著高跟鞋快步過去。
梁序之坐在車,隔著車窗,就看見一道裊娜的影逐漸靠近。
他微瞇眼,目劃過上那套跟照片中一模一樣的旗袍。
鐘晚拉開車門上去,著的緣故,一腳踩上去,小心翼翼把另一條收回來,關上車門,笑著問:“您怎麽有空過來?”
梁序之平淡道:“路過。”
鐘晚笑:“原來您知道我在這裏。”
梁序之掃一眼,擡手松了松領帶,言簡意賅道:“楊白會跟林叔報備。”
“那現在我們去哪兒,您待會兒還要忙嗎。”有幾日未見,鐘晚還記得上次的教訓,立刻澄清:“我沒有故意要問…如果這個也不能問,您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梁序之沒多言,只是轉回頭,“去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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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他們到了一家老街上的茶餐廳,裝修頗有上世紀港島的風格,壁紙調偏深,包間牆壁上著各種港島的老電影海報。餐廳明顯是會對外營業的,大概是梁序之的人提前打過招呼要清場,進門時,看到門口掛著‘閉店’的牌子,老板親自出門,熱地迎二人進來。
門口還守著他的保鏢,乘另一部車來的,三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黑人,定定站在門邊。
只要去人多的地方,梁序之好像都是這個排場。
依然是鐘晚推著椅,一路進到包間,把門關上。
本應嘈雜的鬧市區茶餐廳,又正好是晚飯的點,店裏空的,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有,顯得格外蕭條。
鐘晚關上門後,斟酌著開口:“總覺得這種餐廳其實是吃個氣氛,就是…人氣。”
梁序之看向,“你是在怪我,毀了你吃飯的氣氛?”
鐘晚笑得勉強,“…我哪兒敢。只是隨便一說。”
老板備餐需要一段時間,不知道還有什麽話題是能聊的,便站起,去看牆上著的那些電影海報。
有張很陳舊的,四角都折了,是盧文茵演的那部《茶園》,巧的是,這張海報中也穿著藏青的旗袍。
這些老海報現在都不好買了,基本都被上了年紀的人放在家裏墊桌子或糊牆,鐘晚沒見過這張,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梁序之目轉到那邊。
今天這服,倒很合這家餐廳的風格。
站在那裏時,下微微擡起,臉上的妝容和平時也不同,眼尾更長了些,睫濃卷翹,鮮紅的妝,多了幾分和嫵。
盯著那副老舊的畫報,像是在照鏡子。
他看見鐘晚靜靜看著那副畫,出手想去。
還未到時,響起敲門聲。
“進。”
鐘晚收回手,轉去桌邊,幫老板擺幾個小籠裝的蒸點。
門再次關上,包間只剩下他們兩人時,鐘晚打算回位置上時,手腕忽被人攥住。
穿著高跟鞋,猝不及防一個踉蹌,倒向梁序之那邊,就要坐在他上。
鐘晚想到他的傷,另一手撐著桌沿,借力想要站直,又被一道向下的力量制。
兩人離得很近,仍然沒敢把整個重心放下去,下意識看了眼男人的,糾結剎那後輕聲問:“你…”
梁序之摟在的腰上,音質偏涼,打斷,“沒事。”
鐘晚這才結結實實側坐在他上,在一起時,隔著一層西料,約到他上堅的。
不像是一雙病弱無法行走的…
鐘晚的注意力并未在此停留多久。
下一刻,男人擡起手,寬大修長的手掌覆在後頸,冰冷的尾戒讓呼吸也停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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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一易冉這輩子做過很多傻事:諸如在八歲那年把自己剔成了個刺猬頭,十三歲那年翻圍墻摔下來砸在了林昭身上。但什麼傻事,都比不過無視林昭的一腔愛意,離家出走,選擇去追逐顧則宴。她在顧則宴那傷了個徹底,不敢回家,在出租屋里熬夜畫畫。她不知道,每個風雨交加的夜里,屋外都會有一輛私人轎車,車里的男人,目光熾烈,是至死方休、糾纏到底的決絕。曾經,她害怕林昭的獨占欲。后來,徹底淪陷。文案二顧則宴經過數年的打拼,已經將顧氏發揚光大。而追逐了他三年的易冉,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個笑話。一個溫溫吞吞的女人,從來不得顧則宴一個好臉色,而對方的白月光也要回來了。顧則宴和白月光的愛情,易冉從很多人那里聽到過。沒有一個不感嘆那位白月光有多純潔,多有才華,多高貴,兩人是多麼的般配。易冉明白了,這是太愛了吧。所以即使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他也沒有對她流露出半分的溫情過。誰都沒想到,先離開的會是易冉。聽說她走后,顧則宴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早晚會回來的。”而后來再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畫手了。不單如此,她還是南城易家的獨女,是當家人易江的掌上明珠,也是創世集團總裁林昭的未婚妻。她正對著林昭明媚地笑著,那樣的笑容,落在顧則宴眼里,只有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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