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宸有事出城一趟,起碼要再等個一日兩日的才能返回,黃氏晚飯前派了人來接謝昭涇,被江時祁的人擋了回去。
既然謝令窈都說了,得他的岳父親自來接人,那他就得替把人守好。
晚間二人被太夫人喚過去一同用了晚膳回來,坐在房間大眼瞪小眼。
印象中,江時祁總是在忙,謝令窈一時竟想不起從前江時祁陪著的時候,兩人是靠什麼打發時間的。
如今的浩瀚閣,除了先前伺候江時祁的十來個下人,再加上謝令窈帶進來的那五六個,統共也沒有二十人,偌大的院子依舊顯得有些安靜。
其實今日午飯后,其他幾房陸續送了幾個下人來,不同于前世謝令窈礙于面被迫悉數收下,這次江時祁親自出面都打發了。
原話是。
“如今陛下崇尚節儉,既然母親和各位叔母手里都有多余的人使喚,倒不如江家率先做個表率,打發一批人出去,既可以讓府中安寧些,還可以省下一筆開支。”
這話一出,誰還敢在送人到浩瀚閣來?
出門在外,都講究一個派頭,若是邊兒帶著的人了,在氣勢上就輸了一截兒,所以即便各房已經出現了人浮于事的現狀,也沒人想過要打發掉一些下人。
江時祁的話,在江府的分量可是不輕,若他真跑太夫人面前說上一通,那他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于是這件事就算了了,誰也沒在這個心思。
除了周氏。
外頭本就安靜,關了門窗,屋更是寂靜,謝令窈幾乎是能清楚地聽見自個兒氣的聲音。
“我先去沐浴了。”
謝令窈拿了一套嶄新的中,轉要進水房。
卻被江時祁喊住。
“方才,梧桐居那邊收拾了你的東西送過來。”
謝令窈舉著服納悶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江時祁怎麼忽然說起這種小事來。
“你要清點一下麼?”
謝令窈擺了擺手,道:“不必,要的東西李嬤嬤都替我收著呢,其余的就算丟了也不打。”
江時祁臉僵一瞬。
“要麼,你再想想,或許也有打的?”
“不可能,我的東西我清楚得很。”
謝令窈十分篤定。
江時祁眼神黯了黯,沒再說什麼。
謝令窈疑地瞅了他一眼,抬步進了水房,褪去衫,扎進已經提前放滿溫水的浴桶,舒坦地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謝令窈覺得肩頭泛起涼意,準備往水里再沉一沉,抬眸卻見江時祁不知何時也跟著進來了。
紗簾外,佇立著一個黑沉沉的人影。
謝令窈有些被嚇到。
“江時祁,你做什麼杵在那兒?”
“他們說,在你床底下找到一幅畫。”
謝令窈愣了愣,才想起被丟棄在床底的那幅畫,那是江時祁初次對表明心跡時給的……
二十歲的江時祁在糾結與拉扯中,毅然決然選擇直面自己的,這幅畫是他不抑制的開始,是他下定決心讓謝令窈知曉他心意的介。
可卻被謝令窈隨手砸進了床底。
“嗯,我想起來了,是我扔進去的。”
謝令窈的坦然地令人咋舌。
江時祁用舌尖抵了抵上顎,用畫軸挑開了單薄的輕紗,一步一步靠近謝令窈,最后停在背后,居高臨下地俯視一切。
幸虧謝令窈心來,往水中加了不花瓣,否則……真要瞎江時祁的眼睛!
“為什麼?”
江時祁頓了頓,選擇了最直白地質問。
“我的一片心意,在你看來就那樣不堪?”
謝令窈覺得這個男人有些不可理喻。
本不理他,可現在這樣的站位,對實在是有些不利,謝令窈權衡之后選擇了妥協。
“不然呢?”
江時祁還來不及難,謝令窈又道:“你別忘了,那個時候,我對你有許多誤會,李嬤嬤、碧春的死,舟兒的疏遠橫亙在我心頭,我不手刃了你,尚且算理智!”
江時祁垂眸,指尖過水面,嗓音很淡。
“那現在呢,這幅畫,你是留……還是丟?”
江時祁修長的手指在水中晃起細微的波瀾,謝令窈有些張地將自己了。
“嗯?怎麼不說話?可是水涼了?”
“江時祁!”
“嘩啦”一聲,謝令窈探出一只手來一把抓住江時祁的手。
表有些慍怒。
“難道你的心意有多珍貴麼?不過就是一幅畫罷了!前世,我給你做的什麼荷包香囊,你可曾珍惜過?難道我的心意就能作賤,你的就不能了?”
江時祁表有一瞬間的空白,他不明白謝令窈在胡說八道什麼,何曾給他親手做過什麼東西?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所有的東西都是直接從京都最大的繡坊直接定制。
倒是有一段時日,他做好的服、腰帶送過來時,上面總會附帶一些小玩意兒,他還當是商家附贈的。江時祁雖然喜歡,但畢竟香囊這種東西意義不同,他便隨手都收進了箱中,從未佩戴過。
因為那些小玩意兒只送過幾次,后面便沒有了,江時祁漸漸便忘了這回事。
那些不會其實都是謝令窈做的吧?
“你是說,跟我的袍一起送過來的那些香囊、荷包是你做的?”
“不然呢?”謝令窈說著冷哼了一聲:“本來想當面送給你,可又怕你拒絕了我,徒增難堪,便選了迂回一些的方式,果然你是瞧不上的!”
從未在江時祁上見到過日以繼夜制出來的東西,想來,要麼瞧不上的手藝,要麼是瞧不上。
所以,便再不送了。
江時祁回想了一下那些致的小玩意兒,懊惱又無奈。
“從來沒人說過那些東西是你做的。”
若他知道,他的腰間也不會空了那麼多年!
謝令窈無言以對,突然福至心靈。
“你不會以為那些是買服送的吧?”
兩人面面相覷。
互相都被對方蠢笑了。
“畢竟這畫上面畫的是我,若是丟了出去被外人撿到總歸是麻煩,那邊先收起來吧。”
謝令窈傲地給出了回答。
謝令窈的手仍抓著江時祁的兩手指,他反手一握,將的手整個兒包進掌心。
“好,那咱們就收著。”
剛才抬手的作太大,花瓣飄走,約出一些春,江時祁呼吸重了一瞬,迅速別開目,偏謝令窈正好往后仰起的頭顱,那雙亮堂堂的眼睛正好對上他慌忙逃避的眸子。
氤氳在水霧之中,兩人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曖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人的盈,令他神魂顛倒又食髓知味。
謝令窈覺到江時祁握住的手變得灼熱,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新奇。
沒記錯的話,江時祁似乎并不是一個重之人,此刻這種表現……
“江時祁,你在想什麼?”
江時祁呼出滾燙的氣息,結滾。
“我若說了,你可會應我?”
謝令窈挑了挑眉,十分不通人。
“自然不會,我只是想知道,風霽月的江大人,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謝令窈泡了許久,熱氣熏得臉頰緋紅,眼睛、瓣全都是水潤亮。
“別的暫時還沒想。”江時祁松開謝令窈的手,轉而上的角。
謝令窈復而抬手按住他的手,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手背,引得江時祁背脊繃。
謝令窈聲音帶著蠱:“若只是如此,那便如你所愿,可好?”
江時祁手指一,聲音暗啞得不樣子,了口氣才有力氣回答。
“如此,甚好。”
謝令窈下被扶起,紊的氣息撲在臉上,隨后便是溫熱的舌覆蓋下來。
直到水逐漸變涼,謝令窈靠在江時祁的懷中哆嗦了一下,他才陡然意識到時間過了多久。
“你再不出去,我真要凍死了。”
江時祁用了些力氣,咬了咬那快要溢出水來的紅。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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