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窈自己懶得麻煩,找了張茂去給江時祁請大夫,自己溜達著回了梧桐居。
被他這麼一打岔,倒忘了給江時祁說正事,不過眼下也不著急這麼一會兒。
謝令窈對著銅鏡,按了按腫脹的畔,回想起方才江時祁惡狗似地索取,不嘆姚琳琳下手可真夠黑的,江時祁那樣一個冷心冷的人,都能被藥折磨得意迷。
江雨霏不在府上,謝令窈怕江倩來找聊一些有的沒的,便干脆套了馬車,帶上李嬤嬤直接去了卿來客棧。
謝令窈在浩瀚閣耽擱了不時間,原本想著柳辰應當事忙,怕是早就出去了,已經準備好了白跑一趟,卻不想柳辰今日正好得空。
柳家世代經商,財富累積百年,在其所在的江隆可謂無人可比擬。
原本柳辰是在京都置辦了宅院的,但是卻離他辦事之地相隔甚遠,左右他也在京都待不了幾日,便干脆住進了客棧。
卿來客棧的三樓皆被柳辰包下,謝令窈讓人傳了話進去,不到一刻鐘,柳辰就急匆匆地迎了出來。
“寧姐兒,李嬤嬤,你們怎麼突然來了?可是遇見了什麼事?”
謝令窈嗔怪道:“辰哥哥就不能盼我好?我今天來呀,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柳辰哈哈爽朗笑著故意逗:“那謝當家的隨我來,咱們挑個雅致的地方細談。”
李嬤嬤笑呵呵地遞過了手里的食盒給柳辰邊跟著的隨從。
“這是無雙家的點心,咱們寧姐兒那樣刁的都道好吃,辰哥兒也嘗嘗罷。”
對這位柳公子,李嬤嬤是頗有好的,在看來,比起家世顯赫又出類拔萃的江時祁,柳辰這樣的男子反倒更適合謝令窈。
只可惜,不僅兩家的長輩沒有這個意思,就見柳辰和謝令窈兩個,這些年也只以兄妹相待,別的愫是半點沒有。
憾之余卻又慶幸,若兩個人有別的,卻又不得相守,豈不徒增傷悲。
卿來客棧也是京都有名的客棧之一,除了有客房,二樓也設有雅致清靜的茶閣,柳辰便帶著謝令窈去了此。
兩人坐定后,柳辰為倒好一盞茶。
“這茶是我自己的帶的,上好的龍井,你嘗嘗,若是喜歡,待會兒多帶些回去。”
謝令窈淺淺抿了一口,清冽茶香瞬間席卷了整個口腔。
謝令窈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我知你從來也不會虧待了自己,吃穿用度皆是最好不過的,你說好的自然不錯,便多給我裝上一些,我拿回去慢慢喝。”
柳辰多看了謝令窈好幾眼,有些欣:“寧姐兒看著比從前更活潑了,甚好,你這個年紀的子就該如此。”
在他看來,謝令窈什麼都好,都是沉悶了些,哪怕是笑著,眼中也好似含著千愁萬緒,讓人瞧著就心疼。
如今到了京都,原以為會因為無親無故而畏怯,變得更沉默寡言,現在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謝令窈抿不言,只是看得了。
前世謹小慎微,一言一語、一舉一都經過心打磨,就連角笑起的弧度都是自己夜夜對著銅鏡專門練過的。
可又有什麼用?
做得再好,做得再多,那些高高在上的小姐夫人們,一句商戶之就可以把打回原形。
所以想明白了,與其將就別人,不如做好自己,反正不管怎麼做那些人都瞧不上,又何苦把自己活得那樣累?
謝令窈又喝了口茶,癟了癟,聲氣道:“不過吃你幾口茶,你倒說起我來了。”
“貧!”柳辰起親自從門口接了兩碟致的點心擺在謝令窈前:“你倒是說說,要跟我談什麼生意?”
謝令窈想要運天香錦,最快的便是走水路,但不想用謝家的船。而柳辰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自簡州到京都,他也有自己的船隊。
謝令窈把自己的想法同柳辰大致講了一下并提出想用他的船,他沒有毫猶豫便應下。
“天香錦難得,也用不了多船,你只管用,我會讓人隨時為你調度。至于你說的什麼報酬,休要與我再提,咱們多年的,若是這點錢我還與你計較,容姨可就真的得罵死我了。”
柳辰口中的蕓姨,就是謝令窈母親的親妹妹,也就是謝令窈的小姨。
謝令窈白占柳辰的便宜也著實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每年多給你送些天香錦來,年前我就聽說你定下了一門婚事,估計不到立夏,我就要有嫂嫂了吧?到時候給做裳,一定會喜歡的。”
提到未過門的妻子,柳辰邊笑意加深:“說到這個,我正好有事也要麻煩麻煩你。”
謝令窈忙不迭點頭,正愁不知如何還柳辰的人呢,此刻柳辰請幫忙,焉有不應之理?
柳辰小心從懷里掏出一個被錦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半邊玉佩。
“這是我與你未來嫂嫂的定親的信,一個不小心把的那塊給摔了兩半,我原是不大在意,但實在疚得很。我想著京都的能工巧匠多,便帶了來,想著做金鑲玉給它固定起來。你可知道哪家的手藝好?”
謝令窈見柳辰小心翼翼護著那塊玉的模樣,不回想起江時祁將他們的定親信隨隨便便丟在案前的往事,又在心里把人狠狠罵了兩句。
“給我吧,我還真知道一家鋪子的工匠手藝極好,我幫你送過去,應當三日就能拿到手了。”
謝令窈從柳辰手里接過玉佩收好,兩人要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謝令窈便準備告辭而去。
柳辰卻沒讓走,他遲疑道:“你這主意是不錯,可是江家這樣的貴胄之家,怎麼會讓你出去做生意?寧姐兒,侯門規矩多,你既要嫁進去,便不容行差踏錯。
謝令窈莞爾一笑:“江時祁答應了讓我去做的,辰哥哥你別擔心,我也不是傻子,若侯府的人非要為這個同我惱,我即刻關了就是。”
柳辰有些驚訝:“江公子竟這般你?看來,他是真疼咱們家寧姐兒呢。”
謝令窈:“……”
算了,隨便柳辰怎麼想吧,只要他心安,別白為心就好。
安了柳辰的心,謝令窈便打算先回侯府,等用了午飯再出門幫柳辰把玉送去鑲。
原是想直接過去的,可那鋪子遠,想著既要去,便也給自己順便置辦一套首飾,于是決定回去用飯并對多揣些銀兩在上。
江時祁已經泡了一個時辰的冷水,即便吃下大夫開的藥,他還是燥得慌。
張茂守在門口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姚琳琳出現在浩瀚閣門前時就已經被他發現了,江時祁讓他將人放進來,看看究竟想做什麼。
按理說,江時祁早就有所警覺,怎麼還會毫無防備地喝下破綻百出的姚琳琳送過來的茶?
而且眼見江時祁喝下了加了料的茶,姚琳琳又為何不趁熱打鐵,反而落荒而逃?
江時祁上一片冰冷,額上卻溢出細汗,他靠在浴桶上,仰頭雙眼無神地盯著房梁。
姚琳琳在進來的那一刻早就暴無,他自然不可能蠢到喝親手端上來的茶,不僅如此,他還毫不留地扣上脆弱的脖頸,說出的來意。
在聽到聲淚泣下懇求和懺悔后,江時祁嫌棄地一把將甩開。
若不是約聽到謝令窈的聲音,姚琳琳恐怕沒機會再走出浩瀚閣。
最后,他放走了姚琳琳,并在聽到謝令窈窸窸窣窣不斷靠近的腳步聲后,面不改、心甘愿地喝下案上的那盞茶。
中了藥的江時祁是糊涂的、失控的,謝令窈應當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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