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得早，下午五點多在貢嘎寺吃完炒飯后，七林就帶著宇宙回子梅村了。

到了民宿門口，宇宙邊下托邊問：“你明天是不是又要走了？”

七林將車挪到一邊，“嗯，上午就走。”

“每周這樣奔波，很辛苦吧？”

“習慣了。”七林確實是習慣了，“朗嘉快要高考了，我不太放心。”

“今年高三？”

“嗯。”

“這次見他覺長大了不。”

學習方面不清楚，至生活中知道幫哥哥做些事了。

七林提起這個就有些頭痛，“還可以，但功課沒有一點長進。”

“你給他補習，他會聽嗎？”

“.....不怎麼認真。”

確實。自己親哥講課，想想就不會聽。

從貢嘎寺出發時天還大亮，這會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宇宙站在臺階上，看到了七林家亮起了暖黃的燈。

“那——早點休息，今天謝謝你帶我蹭飯。”

貢嘎寺的大叔和阿姨做的炒飯確實是很好吃，比七林半年前做的火炒飯更好吃。

七林不角上揚，“不客氣。”

方才看宇宙吃得狼吞虎咽，甚至還加了半碗，就知道很喜歡。

“格桑那邊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就讓他來民宿找你。”

“好啊。”

氣溫降至零下，說話時的哈氣會隨鼻息噴涌而出，然后綿綿地升起。

宇宙站在臺階上，七林站在臺階下。兩人的哈氣就這樣散漫地融合在一起，在昏暗的線下又消失于無形。

七林有點不想走，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陪伴著讓忘掉塵世間的煩惱。

宇宙有點想留下他，因為他總是能明白的所思所想并用最合乎心意的方式給予安。

但橫五個月的時間，誰都沒能先開口。

“七林！”

卻是老李的出現打破了僵局。

“格茸兄弟倆一會來喝酒，你也來。”

老李看到和七林在一起的宇宙，也發出邀約：“宇宙要不要一起？”

“青稞酒？”

宇宙有點心。

“對，當然——想喝啤酒也有。”

“我和大家都不太悉，我去——方便嗎？”

“方便！”老李揮揮手開玩笑道：“你和七林這關系，算半個家屬好了。”

老李的原意是宇宙全當七林的姐姐，但這話到了宇宙和七林的耳朵中就多了些別的含義。

宇宙有些為難地看了看七林又看了看老李，開口就想解釋。

“不是——”

“——我們去。”七林搶先一步說道。

老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高興，拍拍肚子道：“那行，八點左右去后院。”

“好。”

等老李進屋后，七林這才向宇宙代道：“一會下來穿厚些，把我給你的大氅穿上。晚上很冷。”

“.....好。”

宇宙莫名覺得這次來子梅村，七林對就像照顧小朋友一樣無微不至。明明他才是弟弟.....

當晚，在酒桌支起來、火堆生起來、人聚起來后，宇宙的進一步得到印證。

七林坐在旁邊，全程將照顧地無微不至。

有的下酒菜離得遠，七林會立刻起幫將想吃的東西夾到碗里；青稞酒喝完后的半分鐘，杯子就會再次滿上；甚至，連衛生紙都會第一時間遞到手中。

桌上一共就七個人，大家自然注意到了兩人的小作。

這讓宇宙特別不好意思。所以趁大家聊得熱火朝天沒注意到自己時，悄悄了七林。

七林立刻側過頭問：“嗯？想要什麼？”

宇宙小小聲：“不是.....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七林勾起角，也小聲回復：“沒事，還想喝嗎？”

“嗯。”

七林邊給倒酒邊叮嚀道：“別喝太多，后勁很大。”

“我知道。”

“困了就跟我說，我送你回去休息。”

“.....好。”

就在這時，蘭卡忽然用藏族和七林說了些什麼。

因為宇宙在，大家都是用漢語聊天，忽然出現的藏語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后七林偏過頭想看宇宙，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非常生的停止了作。

這下，所有人都哄笑了起來，對七林七八舌地說著什麼。

宇宙懵，非常懵。然而直覺告訴，討論的話題應該和自己有關。

七林埋下頭去，狠狠了自己的后頸，選擇用沉默應對眾人的攻勢。宇宙借著火，看到了他通紅的耳朵。

蘭卡轉而用漢語對宇宙說：“一直沒問過你，怎麼想到來子梅村長住呢？”

所有人的目瞬間從七林那里轉移到宇宙這里，連頭擺的幅度都格外整齊。

宇宙不明就里，但還是誠實回答了問題：“因為這里沒信號。”

老李隔著桌子出手和宇宙擊掌，“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選擇在這里開民宿。”

七林抓住機會反擊道：“原來不是為了蘭卡才留下來。”

“嘖，別污蔑我。”老李瞪眼，“因為蘭卡我才選擇留在子梅村，因為沒信號才選擇開民宿。這明明是兩碼事！”

老李那是分分鐘對蘭卡表忠心。

蘭卡悄悄地斜了老公一眼，看得宇宙不由自主出了姨母笑。

“我聽七林說，你之前來過一次？”

格茸立刻自豪地搶答：“來過，來拍婚紗照。我還去幫忙了！”

蘭卡和老李并不知道宇宙是攝影師，一聽拍婚紗照還以為是宇宙結婚拍自己的婚紗照。

“你要結婚了？那你老公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宇宙張想要解釋，然而七林搶先一步反駁。

“沒結婚！是攝影師，來給客戶拍婚紗照！”七林語氣很是不爽的樣子，“格茸你說話說清楚，別誤導別人。”

格茸眨著無辜的眼睛道：“宇宙都不急，你怎麼這麼著急？你是不是——”

七林把酒杯重重放回桌子上，用眼刀警示格茸。

宇宙在這一瞬間，猜到了方才他們用藏語討論的容。

格茸話鋒一轉，調皮地問：“——你是不是也想結婚拍婚紗照啦？”

老李立刻贊同：“我覺得是。”

“我也覺得。”蘭卡道。

“我也。”

七林的子偏冷，但在被悉的朋友調侃時也難免有幾分年的氣。

“沒，別胡說了！”

宇宙拿起酒杯，和七林放在桌上的杯子輕輕一，然后干掉了杯中的酒。

笑著對七林說：“等你結婚，我給你拍。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