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
四周寂靜無聲,月過窗戶照進床上,
灑在蘇語傾那張蒼白,毫無的臉上。
靜靜躺在那,
怔怔看著天花板,
眼角的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
秋天的晚上,
涼薄的夜風順著半開的窗戶吹進來,
涼意浸骨,
蘇語傾保持著霍裴衍離開時的姿勢,
上已經被他撕碎,
只剩下孤零零的搭在那里,
上僅有的溫度,被夜風驀然被帶走。
甚至連靜靜過臉頰的眼淚,
都仿佛凍至冰點。
可是,
蘇語傾卻覺不到一冷意。
心臟像是被挖空,
早已失去靈魂,失去活力,
失去所有的熱,
只剩下一冰冷麻木的軀。
活在世間,被霍裴衍和阮清清任意擺布。
過去十年的回憶,
像電影畫面一般,控制不住的在腦海中重復上映。
一幕幕全和霍裴衍有關。
蘇語傾拼了命不要去想,
掌心握拳,用力的一下一下打著自己的頭,
直到頭暈目眩,神經劇痛,
可它們卻爭先恐后的闖進來,
肆無忌憚的霸占的所有大腦空間!
控制的思考,
控制的呼吸。
仿佛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掐住脖子,
蘇語傾口劇烈起伏,
巨大的疼痛從四肢百骸驟然傳遍全,
鋪天蓋地的窒息將層層淹沒。
蘇語傾大汗淋漓,
猛地從床上跳下來,
蜷在墻角,用頭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墻壁,
咚咚的撞擊聲,
給幽靜的夜染上些骨悚然,
窗外角落蟋蟀仿佛知到危險,驀然停止了鳴,
只剩下薄涼的秋風,
吹窗簾,靜靜的拂過帶的發。
蘇語傾覺得好舒暢,
前所未有的安靜。
終于把該死的記憶撞跑了。
世界終于清凈了。
鮮像一條條蜿蜒猙獰的小蟲子,鉆出發,親吻著蒼白的臉頰,一路向下。
在間輕輕一點,
隨即滴答一聲,沒朱紅的地板,
消失不見。
蘇語傾眼神終于找回焦距,
抬眸,視線飄出去,
從的角度,正好看到夜空那顆微弱的五角芒星。
“好。”
眸底似有碎閃過,
可隨即角勾起一抹苦的笑,
“可是,我好累啊。”
夜風終是化作一聲嘆息,
悄然而去。
蘇語傾終是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
窩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這個角落沒有霍裴衍的味道和痕跡,
睡得很安心。
這段時間,實在太累了,
這天晚上,竟然難得沒有做噩夢。
一覺睡到天亮。
直到——
被一雙寬厚有力的大手從地上拎起來,
睡眼朦朧中,
只覺得脖子好疼,
腦袋好疼,
那雙大手掌心好燙,燙的胳膊好疼!
疼,
渾上下哪里都痛!
眉頭皺著,心煩躁極了,
討厭被人打擾!
尤其在睡覺的時候,
“放開我!”
蘇語傾嗓子嘶啞難聽,
掄起胳膊猝不及防一掌打在那人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
在靜謐的早晨,
空曠的屋,
格外響亮!
霍裴衍臉鐵青,眸底驟然冷冽如冰。
只是視線落在臉上干涸的跡時,
冷眸消融些,隨即恢復往日的平靜疏離。
蘇語傾此刻已經清醒,
被霍裴衍從后拎著,
慢慢向后偏過頭,
正好對上霍裴衍漆黑的眸子,
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那張俊臉真是魂不散,
腦袋又開始作痛!
“快放開我!霍裴衍!”
下意識掄起拳頭,想再次揮上去,
下一秒,
卻被霍裴衍攥住,
“蘇語傾,你瘋了?”
他暗聲冷斥責,隨即,拎著,直接走到浴室,
扔在寬大的浴缸。
霍裴衍作并不溫,
蘇語傾直接撞在浴缸邊緣,
疼的低呼一聲,
溫暖巨大的水流就開始向浴缸注,
并且迅速淹沒浸,平鋪在浴缸底部的雙,
“蘇語傾,好好洗洗你發臭的子!”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能忍這麼骯臟的自己?”
他抱著雙臂,斜倚在洗手臺旁,
神慵懶著些厭惡,
他淡淡看著蘇語傾頭上的跡,
因為已經干涸凝固,
并不像昨晚那樣淋淋,目驚心。
霍裴衍沒有當回事,
只把它當作蘇語傾又在擒故縱的把戲,
畢竟,
從前的蘇語傾,
經常故意崴一腳,然后笑嘻嘻的撲到他懷里,
然后,出幾滴眼淚,
可憐的看著他,“阿衍,好疼啊,我的腳腫了,怎麼辦呢?”
還有上次假裝出車禍,
坐在椅上,卻將傅靳深打熊貓眼,
這次肯定又是這樣,
故意撞了幾下,在他這博可憐而已。
“蘇語傾,你這個苦計,真是屢試不爽!”
“只是,這頭發上的,這次是涂的豬還是鴨啊?”
霍裴衍居高臨下的看著,
神沉斂松弛,
他慢條斯理的整理著手腕上的表,
“語傾,其實你本不需要苦計,我會包容你!”
他淡淡說道,
“不過有個前提,不要傷害阮清清。我這個人,最怕麻煩,只要你不針對傷害,我隨時都可以娶你。”
言畢,
他垂眸看向浴缸里的蘇語傾,
子微微向后傾,
做好蘇語傾太過激,從浴缸里跳出來,撲進他懷里的準備。
雖然,他十分討厭水漬,
但這次就忍了。
他就是想證明給蘇語傾,
雖然你弄臟了我的西裝,雖然我有潔癖,但是你在我這是特殊的。
所以,見好就收,
不好再鬧了!
“滾!”
蘇語傾將自己整個埋在浴缸,
面無表的看了他一眼,
隨即轉頭,冷冷吐出一個“滾”字。
霍裴衍微微張開的手臂,僵在半空。
“你說什麼?”
語氣帶著冰。
“我說,”
蘇語傾抬眸看著他,一字一句,
“滾!出!去”
“很難理解嗎?”
霍裴衍極力抑著怒氣,
“蘇語傾!”
他抬腳就要向走去!
蘇語傾眼疾手快,
拿起放在浴柜上的剪刀,
用刀尖抵在自己脖頸皮上,
鮮從扎破的口子冒出來,
蘇語傾淡淡抬眸,
薄輕啟,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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