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所以我有個提議，您把學士府所有悉明妝的人，都集中起來，等候差遣。待確定明妝離開的方位，便讓他們去找人，盡量拋開容貌，從形氣質覺上找。”

蘇學士連連點頭，“是，這件事給微臣！請問陛下，我們……何時開挖？”

“您先回去休息，我這就帶人到國公府。”

“微臣也去！”

裴今宴并未勸阻，卻想起另一事，“抱歉，最近我手頭瑣事太多，并未關心學士府，不知岳母如何。”

蘇學士心存激，“勞陛下掛念，子……還算好。”

那一停頓，裴今宴便明白其含之意——昏君迫害、失蹤、家族衰落，后期全家被，蘇夫人怕是堪憂。

……

皇家車隊到達國公府時，天已暗。

國公府大門上的封條，早就被拆除，門扉大開，里里外外伺候了不人。

在眾人跪地問安中，裴今宴面沉重地踏國公府——他闊別已久的家。

卻見，國公府一片蕭條，地上雜草叢生。

剛被提拔上來的總管大太監丘巢，一邊跟著前行一邊殷勤道，“陛下恕罪，之前未得陛下批準，下人們不敢貿然啟封，所以還未得整理，奴才這就命人整理。”

“不用，以后再說。”裴今宴。

“是，陛下。”仇公公恭敬退到皇上后，暗暗用角了額頭冷汗——他知道皇上沒發怒，但皇上那張惡鬼一樣的臉，和嘶啞的聲音，依舊讓他不寒而栗，肚子發抖。

裴今宴沒再說話，安靜前行，心復雜。

這條通往知春院的路，他太悉了，因為每次從宮中回來，都要先來知春院，再去雁聲院。

路還是這條路，但人，卻永遠見不到了。

裴今宴心中突然劇痛，停下腳。

眾人疑，丘公公上前，“陛下可有吩咐？”

裴今宴深吸一口氣，控制心中殺意，“傳令回宮，把昏君兩條砍了。”

眾人大驚失，紛紛看向蘇學士。

大家以為蘇學士會勸一下，畢竟皇上在朝堂上，可是答應了昏君食無憂。

但蘇學士面平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丘公公見皇令已下，只能跑去下傳令。

裴今宴對旁蘇學士解釋，“朕答應了昏君，保其狗命、食無憂。他的眼睛、舌頭，朕不會，定會讓他嘗盡天下味。但沒保證，他四肢健全。”

眾人聽后，噤若寒蟬。

蘇學士恭敬，“皇上圣明，不用對微臣解釋，微臣恨不得他舌頭。”

蘇學士對昏君的恨意，可不比裴今宴多。

裴今宴點了下頭，便繼續前行。

很快，眾人到了知春院。

裴今宴先強忍心中劇痛，進母親臥房走了一圈，發現里面品已被洗劫一空，只留下空的家。

他親自查看了下道位置。

果然，毫無地道痕跡。

他走出房屋，“來人，把房子推平。”

眾人立刻聽命行事。

半個時辰后。

不僅家被搬了出來，房屋被鏟平，甚至連磚石都運了出來。

當所有東西搬空、地磚也撬走后，從地面上能清楚看到道存在的痕跡，甚至形狀。

裴今宴平靜地看著地上封死的道 ，心已激起伏，“開挖。”

“是。”

眾兵士，立刻起工，熱火朝天地挖了起來。

丘公公上前，小心翼翼問道，“陛下，要不然您先回宮休息？奴才看，這道今天晚上怕是挖不完，待挖好了，您再過來？”

“不用，朕在這。”冷冷拒絕。

丘公公見皇上堅持，便又小心退了下去。

就這樣挖了一會，就聽兵士們興的聲音，“道是完好了！”

“太好了！”

還沒等丘公公來傳話，裴今宴已經沖了上去，“讓開。”

眾人急忙閃到兩旁，讓皇上過目。

卻見，道將前端整條路封閉，但自岔路口開始，又重新通暢，岔路口一共有五條，卻不知通往何。

“來十個人，帶好干糧和水，每條岔路口去兩個。”

立刻有十名兵士自告勇。

裴今宴臉上難掩喜，對蘇學士道，“岳父，你現在立刻回府，把悉明妝的人集合起來，但不用馬上過來，嬸母曾說，有的道直通京外，所以短時間怕是確定不了路線。”

“好……好……微臣這就回去！”蘇學士已激到慌張，草草叩別后，便匆匆離開。

……

果然如裴今宴所預料，五條道各有長短。

最短的一條，出口在距國公府西門外兩條街的一個土地廟旁。最長的一條……直到現在，去探路的兩人還沒折回來，但已經可以確定，國公夫人走的正是這條！

因為除了這條外，其他四條探路人，都已經折回。

確定路線后，一隊人便帶上工和干糧進道，待走到道盡頭，把封層挖開，便知出口位置。

五天后。

泰和鎮。

隨著浩浩的車隊駛來，騎兵把小鎮子團團圍住。

日照耀，烏木打造、雕刻著金龍紋的皇家輅車，在一個土包旁停下。

車一停，立刻圍上不太監侍衛，進行服侍。

著玄綴著金刺繡便袍的新帝，步下馬車，無視旁宮人們的問安，雙眼盯著土包前、被挖出的黑道。

經過幾日休息，以及份變化，高大男人上了殺氣，多了沉穩斂，

之前因為日日酗酒的雙眼，也逐漸恢復正常，不再是赤紅。

另一輛馬車跳下一名子，也跑了過來，停在漆黑的道旁邊，低聲哽咽。

不是別人，正是裴二夫人，霍薇。

裴今宴收回目，輕聲道，“嬸母別擔心，我有預，就在附近。”

短短幾年，霍薇面龐滄桑了許多，但眉宇之間卻堅定犀利，咬了咬牙，“陛下說得是，明妝定吉人自有天相，我現在就找人！”

裴今宴阻攔，“不用，等等。”

話音剛落，梁蔚便上前，后還跟著幾名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低著頭，渾抖。

見到皇上，撲通跪下，口呼萬歲。

梁蔚解釋道，“陛下，這幾人，是這里的里長和村長，末將昨天提前一天到，已把他們找來問話。他們說泰和鎮附近有兩個村落，因為地形崎嶇，偏僻，土地也不好，所以這里人，除婚嫁外，很有遷戶。

近兩年，更是幾乎沒有遷，而且零星的幾戶遷中，也沒有年輕子。甚至沒有四十歲以下的男子，都是一些老頭和老嫗。”

為何沒有年輕男子，梁蔚未解釋，但經歷過戰的裴今宴知曉——北燕為打仗，強制招兵，京城的權貴公子也許能幸免，民間的青壯年男子早就被強征走。

也可以說，北燕國的青壯年，要麼隨大軍叛變到裴家軍、怒焰軍，要麼還在軍隊里服役，除此之外……怕是都死絕了。

霍薇焦急地小聲問道，“您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明妝裝扮老嫗？明妝那般聰明，外人能想到的，定能想到，搞不好直接雇傭一名老者，為打掩護？”

裴今宴沒立刻回答，而是凝眉沉思片刻。

頃抬眼，向遠若若現的山峰，“朕曾聽過，適逢戰，一些想逃避兵役之人，會藏大山。甚至有可能在山里安家，形村落，可有此事？”

眾人驚訝——皇上竟然知道這種聞！

里長抖了抖，小聲回答，“皇上圣明……有……”

“你們鎮上，也有不人逃到山里吧？山里，可有未上戶籍的村落？”

眾人心中焦急——有！當然有！但他們的家人也都在那里，如果他們說了，家人會不會被抓走，到前線送死？

梁蔚看出幾人的小心思，吼了一聲，“你們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

眾人嚇得忙磕頭，“皇上恕罪！說……草民說……有……在那邊元寶山，有個……元寶村，那個村子未籍，有不村民都去那邊避難了……”

“皇上明鑒，不是草民想逃避兵役，實在是……我們這里本就人煙稀，若去前線打仗，我們這……就更沒人了……”

“皇上恕罪！”

幾人繼續拼命磕頭。

霍薇急忙道，“我這就帶人去元寶村！”

裴今宴，“朕也去。”

一旁梁蔚道，“不用勞皇上大駕，屬下帶人……”

還沒等他說完，就見皇上目冰冷，戾氣升騰，急忙閉，不敢再勸。

其實他想說的是：泰和鎮偏僻，并未通路，車隊一路顛簸才抵達泰和鎮。而元寶村連戶籍都未，那路還不知多難走。

隨后，由里長等人帶隊，車隊便向元寶村而去。

正如梁蔚擔心，這條路要多難走就有多難走，地上滿是大小碎石，車之人東倒西歪，速度也沒比走路快多。

裴今宴下了馬車，決定騎馬。

于是隊伍便分兩部分：一部分會騎的，騎馬前行；另一部分不會騎的，只能繼續跟著車隊。

一個時辰后。

不地形限制的馬隊，率先在群山中看見了人跡。

卻見遠方有一塊平地，上面零零星星，建了幾個房屋。

而山上，則見針一般，開墾出一塊一塊不規則的農田。

此時正是午時，農戶回家吃午飯，田間沒什麼人。

跑了一路，馬兒累了，大口大口著氣。

裴今宴也干脆放慢了速度，讓馬匹慢走休息，他則是坐在馬背上，用一種復雜心，遙群山。

周圍騎兵們見皇上放慢速度，也勒了馬，馬隊就這麼排兩列，在只能通一輛馬車的顛簸小路上，慢慢走著。

突然，卻見不遠有一塊農田，田中有一人，停下耕種，正吃驚地看著他們。

是一名材高挑的子。

穿著短打布，未梳發髻，濃長發只編了條辮子，垂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