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陳設雅致,臨窗還有桌椅可供休息,但人卻不如一樓多。
余晚竹帶著宋香上了樓,一挨著看布料,二樓的布匹款式太多,需得慢慢挑一挑,才能選出合適又中意的。
宋香一開始還饒有興致的陪著余晚竹看,沒一會兒,便失了耐,掙手自己去玩。
余晚竹無奈搖了搖頭,囑咐了句,“香香,你小心些。”
二樓人,沒有一樓那般喧鬧,便就十分雅靜,若有說話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得窗邊傳來兩名年輕子的對話。
一子聲音張揚,“妙意妹妹,真巧,竟是在這里上你,你也是來選制新的嗎?”
另一子語調中著溫婉與乖巧。
“是啊,這不是胡家姐姐要辦生辰宴了嗎,既請了我,我也不能不賞臉,陳姐姐,你應當也收到請帖了吧?”
陳瑤點了點頭,“自然收到了,怎麼,妙意妹妹,你瞧著好似不大高興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雖是關心的語氣,卻仿佛含著一幸災樂禍。
無意聽到們說話的余晚竹,輕輕搖了搖頭,什麼姐姐妹妹,一聽就是塑料姐妹。
朱妙意卻似沒察覺出,悵然嘆了口氣,“唉,陳姐姐,你也知道,我因著這副模樣,沒被京中姐妹取笑......”
因而最不喜歡參加這等宴會。
自就偏黑,明明家中兄弟姐妹都是正常的,唯獨,即便被養著長大,可還是黑黑瘦瘦的,像個鄉下燒火丫頭,一點沒有京城大家閨秀的風范。
因著長相,不知被人明里暗里嘲諷奚落了多回。
一想到那種難堪的境地,朱妙意便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若是別人,定是不愿去的,可胡月菡不曾當眾取笑過,也不好落了這個面子。
“怎會?”陳瑤擺手笑道,“妹妹你怎能這樣想?”
“你的樣子,我瞧著好的呀,哪里就有什麼不妥了?那些不過是姐妹間的玩笑話,你可莫要當真了!”
朱妙意被安,心里稍稍好了一點,看了一眼方才挑過來的布匹。
“陳姐姐,你眼好,可否幫妹妹選選這些料子,看哪個給我做裳好看?”
方才選了好幾匹料子,做兩裳也用不了這麼多,若是全買,只怕祖父知道了又要說他們鋪排,因此買上兩匹便也就夠了。
陳瑤心中暗自嗤笑了一聲。
朱家老爺子明明是戶部的二把手,也算管著大周朝半個錢袋子,家風卻極其儉省,似乎生怕大家不知曉他的清廉。
朱家的公子小姐雖然吃穿不愁,但手頭向來都不怎麼富裕,這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
若非朱家在朝中頗有聲,只怕也會被人踩著臉面嘲諷。
陳瑤看向自己的婢,后者立馬心領神會,把剛剛從布莊伙計那取的布料抱了過來。
陳瑤親切地笑著,思索片刻后,指向了一匹茜的緞子。
“妙意妹妹,這些是我之前跟布莊預訂的江南綢緞,都是最時興的樣式,我瞧著,這茜似乎就頗襯妹妹的氣,你若喜歡,便就拿去吧。”
朱妙意看了看那些布料,果真比自己選的都要致些。
那茜的緞子,上面還有繁復的繡紋,做裳一定很好看。
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歡,卻有些遲疑的問道:“陳姐姐把這布匹讓與我,那你不就沒有可用的了嗎?”
這堆布匹里,只有一匹是茜的,可不能奪人所。
陳瑤笑著搖頭,“妙意妹妹,這個樣式的裳,我家中已有兩套,你就放心拿去用吧。”
茜瞧著好看,但卻最是挑人,皮白皙者穿上自然是襯得更白,可若是皮黑嘛......
一想到朱妙意穿上這裳的形,陳瑤便忍不住想發笑。
忙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好借此掩飾一二。
誰知,茶剛口,便臉一變,皺眉又將茶水吐回杯中。
“什麼破茶葉,也好意思拿來待客?這布莊掌柜對咱們這些貴客,真是愈發不上心了!”
陳瑤沉著臉,將杯中的茶葉往地上潑去。
二樓的伙計看著的這番作,不敢有毫怨言,想著等人走了,再去收拾干凈。
朱妙意看了眼自己面前已經喝了半杯的茶,臉有些許尷尬,忙是問道:“陳姐姐,你這匹料子是多錢,我把銀兩給你。”
陳瑤扶了扶鬢發,不在意地道:“妹妹這就是跟我見外了,一匹料而已,不值什麼錢,你只管用就是!”
朱妙意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陳姐姐,我可不能白拿你的東西,若你不愿收錢,那這匹料子我便不要了。”
瞧見這副樣子,陳瑤心中冷哂一聲,突然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陳瑤將布匹的價格故意虛報了兩倍,“妙意妹妹,我這布料是從江南購得,二十兩銀子一匹。”
“唉,這本就沒多錢,你跟我這麼見外做什麼,直接收下不就是了?!”
邊說,還瞪了一眼角落里站著的伙計,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伙計有心想要提醒,卻實在無能為力,只能起脖子裝沒聽見,轉去整理貨柜了。
果然,朱妙意聽到價格,臉微微變了變。
二十兩銀子,已經都能將先前挑的那些布料,全都買下來了。
可了這匹茜的錦緞,還是喜的,尤其陳瑤前面說,這個很襯的。
朱妙意沖著婢點了點頭,后者便拿出錢袋子付錢。
付錢買了緞子,價格雖然有些貴,但一想到能做好看的裳,朱妙意還是開心了不。
起跟陳瑤道別,帶著婢向樓下走去。
與此同時。
宋香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邊跑邊興地喊。
“姐姐,你在哪里,你快來看,這里有一只鴿子,它好乖,都不怕我的......”
話還說完,便聽見兩聲重倒地的悶響同時響起。
接著傳來宋香的哭聲,以及一道子的痛呼,“啊——”
余晚竹心里一驚,趕忙丟下選好的布匹,快步往樓梯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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