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只覺得舌頭發，不自覺地分泌唾。

他咽了好幾口下去，才稍稍止住了饞意，“丫頭，你說的這菜，聽起來像是用牛做的？”

余晚竹點頭，“牛牛，自然是瘦均勻，鮮實的牛。”

徐老捋了捋胡須，“這年頭，牛可不好整。”

耕牛貴重，朝廷嚴令不許隨意宰殺。

余晚竹點了點頭，“是稀罕，但也不是沒有法子。”

徐老滿心滿眼都是金湯牛四個字，他想知道，這湯如金、酸辣開胃的金湯牛，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咂了下，他傲然道：“丫頭，你給老朽做出這個菜，老朽就幫你看診！”

余晚竹憾地搖了搖頭，“您不是說，您不是大夫嗎？”

徐老瞪眼，“以前是！”

“不是還說，手藝生疏？”

徐老吹胡，“老朽日日教習徒弟，怎會生疏？！”

余晚竹角微微翹起，“那您還說了，立過誓言不再行醫，難道您要違背誓言？”

徐老哼哼兩聲，指了指一旁的徐堪，“那不是還有小坎子嗎，由他代勞，老朽指點，這也算不得違背誓言。”

徐堪無奈搖頭。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自家師父心，有時候瞧見那些治不起病的村人，便會指點著他開方子取藥給人治病。

還都是免費的。

余晚竹爽快彎腰一拜，“多謝徐老！”

后知后覺的梁全愣愣看著他們，這就了？

趕忙也跟著躬揖拜，“多謝徐老先生！”

徐老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然后滿懷期待地問道：“那金湯牛，什麼時候做？”

余晚竹作神思狀，“這......得等到有牛才行，不然食材不對，做出來的滋味也不對呀，豈不是破壞了這道菜的完，您說是不是？”

徐老有些失，“要不然，你去買一頭牛回來，咱們悄悄地將其宰殺了......”

話沒說完，便遭到余晚竹的拒絕。

神肅然，“如今正值秋收，家家都是用耕牛的時候，若是被他們知道，您買了耕牛回來，宰殺了吃，這傳出去，豈不是有損您高潔的名聲？”

徐老剛要說話，又一甩手，滿臉擔憂地道：“更何況，許多人家里窮困，本就買不起耕牛。”

“這些人要是知道您吃牛，心里不得恨死您，要是憤世妒俗，做出了什麼極端的事，您這麼大年紀，能承的住嗎？！”

徐老被說的，既心慌，又煩躁。

一張蒼老的臉上，五都了一團，“照你這麼說，那老朽豈不就吃不上這金湯...咕嚕...牛了？”

說起這個，他就忍不住吞口水。

余晚竹笑了笑，溫和地道：“那倒也不是，您想啊，最近耕牛用的多，這翻山越坎的，哪能不出點意外，我吩咐人盯著，準保讓您早早的吃上這道菜！”

徐老總覺得這話怪怪的，像是在哄騙他，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還沒來得及細想，余晚竹便催促道：“人命關天，徐老，您先跟晚輩回府吧！”

徐老白眼一翻，“這麼急，老朽還沒吃午飯呢！”

余晚竹給了個眼神過去，梁全連忙上前架起徐老，“徐老先生，等您到了府上，小人必定為您準備一桌盛的飯食！”

徐老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被人架著上了車。

徐堪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向忽悠人的師父，今日反倒被別人忽悠了？

他搖了搖頭，默默鎖好門，也跟著上了馬車。

......

既然應了人，徐老自然不會怠慢。

他讓徐堪給宋逾白把脈，再將形細細說給他，一邊聽，一邊時不時搖頭，臉上盡是思索之。

一回頭，忽然發現屋里站滿了人。

著肚子被拉來看診的他，不由有些惱火，瞪著余晚竹道：“還不快去給老朽做吃的？！”

余晚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宋逾白，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徐老白一眼，沒理。

徐堪回過頭，溫潤地解釋道：“余姑娘，師父他沒說不行，便是還有得治。”

“只是，這位宋大人傷勢嚴重，過得時間又太久，形較為復雜，還需細細診斷，才能做出決定。”

余晚竹稍稍放心，讓眾人散了，自己也拉著許氏出了屋子。

一出門，許氏就握住的手，聲音急切。

“阿竹，這位大夫說他能治，是這個意思嗎，他能治好阿白對嗎？”

余晚竹拍了拍的手，“干娘，您沒聽錯。”

許氏險些喜極而泣，“那真是太好了，阿竹，辛苦你了，多虧你找來了他們！”

“干娘，”余晚竹頓了頓，才有些為難地說，“您知道我的手藝不行，這位徐老先生口味比較刁，今日能不能勞您下一回廚？”

若真是自己去做飯，那等徐老吃完，估計宋逾白也沒治了。

為了讓他出手醫治宋逾白，還得先穩住他才行。

許氏擺手，“這有什麼難？你教小蘭做菜的時候，我也學了一些，只不過做得不如小蘭好吃。”

只要他愿意救阿白，別說是做菜了，干什麼也是愿意的。

“阿竹，你就說吧，今日做什麼菜，娘盡力！”

......

徐老給宋逾白診斷完，早已得前后背，看到一桌相味俱全的菜，拿起筷子直接開吃。

看這樣子，應當是滿意的。

畢竟他在飯桌上風卷殘云的，徐堪都不敢跟他搶。

可余晚竹瞧他神，看他似乎并不覺得驚艷，轉念一想，也是，這倔老頭不好其他，唯獨對這口腹之有獨鐘，想必也是個資深老饕。

一般的菜，自然不了他的眼。

看來，還是得把小蘭接過來才行，不然那答應好的金湯牛，憑可決計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