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一條人命,雖說是他自己賴上來的,可也不好見死不救。
晚上,許氏端著一碗飯一碗水過去給他,那莫遠盡管得厲害,卻仍是固執地不肯吃。
許氏氣急,將飯食和水往地上一放,回來后罵道:“又沒什麼大的仇怨,他何至于用自己的命來害我們家,小小年紀,有什麼想不開的?”
真要死在自家門外,那這個死人和見死不救的名聲,恐怕就落在宋家頭上了。
說不上還會影響到即將仕途的宋逾白。
宋小蘭黑著臉罵道:“瘋子!”
顧仙仙也有些擔憂,“竹竹,要不然把他抬走吧,他自己要尋死,可別賴在你們頭上。”
“壞人!”宋香也氣得臉蛋子鼓鼓的。
余晚竹沉默片刻,才說:“明早再看。”
......
第二天一早,莫遠是被醒的。
他上一次這麼時,還是爹娘死后沒人有管他,他被趕出家門,在外流浪了三天,卻連一口吃的都沒找到。
應該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吧
那時他還小,驟然一下從溫室中被人連拔起,本就不知該如何討生活。
小小的他得倒在街頭,就快要死了,是一個乞丐分給他了半張餅子,他才活了下來。
自那以后,他也了一個乞丐,還是一個坑蒙拐騙,想著法子撈好的乞丐。
莫遠靠在宋家的院墻邊,眼皮微微抬起,看著天邊漸漸染紅的朝霞,看著太慢慢升起。
芒打在他上,他那被夜浸的裳,好似也變溫暖了起來。
他其實也累了,對吧?
正當他又咽了一次口水,閉上眼想睡過去時,院門開了。
一道高挑纖細的人影走了出來,靜靜地看了他片刻,而后對他出了手,手中拿著的是一個金黃的餅子,說:“熱的,吃吧。”
莫遠眼中陡然發出一陣狂喜,幾乎是瞬間便搶過那餅子,大口狂吃起來。
三兩口吃完了餅子,他尤未滿足,看了看地上放著的一直沒的飯食和水,端起碗咕咚咕咚把水喝了,又把那碗飯也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這才滿足地打了個嗝出來。
余晚竹見他吃完,眸中劃過一無奈的神,“小無賴,你吃飽了?”
莫遠終于說了這三天的第一句話,“飽了!”
他臟兮兮的臉上,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毫沒有先前訛人時的那種無恥之態。
這樣的他看著倒是順眼多了,就是還有些臟。
余晚竹依舊冷著臉,從后出一個大筐子給他,“我家不養閑人,既然吃飽了,那便去割些喂羊和騾子的草料回來。”
莫遠忙不迭地點頭,挎著筐子,撒丫子就向山坡上跑去。
只可惜,他雖然流浪了幾年,但對農活兒還是一竅不通,割草時也沒管那麼多,只要是綠的就全薅了回來。
他將滿滿一筐草拿給余晚竹,然后滿是期盼的看著。
余晚竹毫不留地把那些牲畜都不吃的草剔了出去,挑挑揀揀后還剩下小半筐,自然是不夠的。
莫遠見狀,記下了那些能吃的草,又去薅了一筐子回來。
余晚竹點了點頭,“這回可以了,但是我家沒有空房,你要是想待著,便在柴房或羊圈選一。”
莫遠瞅了瞅兩地方,毫不猶豫的選了柴房。
柴房里雖然堆滿了柴火,但也還是容得下他的,不像羊圈,里面四個牲口一起住著。
!
許氏等人待余晚竹過來后,悄悄問:“阿竹,他來咱們家恐怕沒安什麼好心,你怎麼還把他留下了?”
“若不留下,咱們家門外,現在恐怕就是一死尸了。”
余晚竹嘆了口氣,“沒事,先冷著他,且看他會不會起什麼歪心思。”
這幾日也看出來了,這小無賴還真是賴上了。
甚至用命來跟較勁兒,賭的就是自己會不會留下他。
約是前些日子,在南寺山門外罵他的那些話起了些作用,這小無賴是洗心革面了?
罷了,先不管他,宋家有這麼多人在,總不至于被他給糊弄了去。
......
余晚竹這幾日一直很忙,這‘容貌逆襲’的招牌,在玉寧街乃至于整個朔州城的名氣都是越來越大,客人量也是翻了好幾番。
每日來上妝的夫人小姐們,那都是需要排隊的。
客人多了,對余晚竹來說自然是好事,宋小蘭的手藝也愈發了,們兩人雖然忙了一些,但也是能應付過來。
們周遭的一些攤販也都樂見其,畢竟余晚竹的買賣好了,客人匯聚在這里。
連帶著他們,都是能得些好的。
只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們這邊門庭若市,自然就有人門可羅雀。
余晚竹也察覺出來了,玉寧街有好幾家脂鋪子,似乎都不怎麼待見,明里暗里的來找過幾次茬,但都被擋回去了。
其中以仙齋最甚,這是玉寧街上規模最大也是資歷最老的一家脂鋪子,往來客人非富即貴。
其實余晚竹有些不理解,這里又不賣東西,只不過是做些妝面,怎麼就礙了別人的眼?
哪里知道,因著‘容貌逆襲’,以及這里妝面那種改頭換面的效果,有不人都舍棄了常用的脂,反而長日在花更多的錢做妝面。
子皆,為了容貌,那都也值了。
“掌柜,城西的王夫人也把下月的一筆訂單退了,說是暫且不要了。”
仙齋掌柜一臉鐵青地聽著伙計回話,“是暫且不要了,還是日后都不打算買了?”
伙計心思單純,回道:“王夫人是咱們的老客人了,咱們這里的東西是用慣了的,想必是日后還會再來買。”
仙齋掌柜趙榮一臉鐵青,沒再說話。
那什麼‘容貌逆襲’的破攤子,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跳騰。
他打探過,也出過手,可都沒能撼其分毫。
先前雖然眼紅余晚竹那出神化的手藝,但究竟學不來,用的東西也不尋常,只得歇了心思。
只要沒礙著自己的生意,本想著放過算了。
卻沒想到,隨著那攤子名氣越來越大,客人也是越來越多,有不長期在自家訂貨的客,都因此流失了去。
們竟是寧愿花大價錢做一次妝面,也不愿買妝胭脂了?
現在丟掉的,還只是那些中低端客人,若是真等到余晚竹買賣做大了,只怕和自家鋪子常年合作的那些貴人們,也都會被勾了去。
趙榮臉鐵青,心里盤算著還有什麼法子,能治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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