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苑。

綠浣從外頭進門，把剛剛遇到薛非暮的事跟江清月說了。

江清月聽完，沒什麼表，只嗯了一聲。

綠浣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奴婢剛剛沒忍住，把薛家世子大罵了一頓。”

江清月聽著這話來了興致：

“哦，怎麼罵的，說來聽聽。”

一旁的紫蘇也湊了過來，一副新奇的表。

綠浣一五一十的把剛才說的話學了一遍。

紫蘇聽完拍手好：“綠浣姐姐說得太好了，這就是我想說的，但是如果我見著薛家世子，怕是說不出這些話。

“聽綠浣姐姐說完，實在解氣。居然還想讓小姐回去，他以為他是誰，想讓小姐回去小姐就回去？實在好笑。”

紫蘇罵罵咧咧幾聲，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綠浣看向自家小姐，見小姐不說話，心中有些忐忑：“小姐，奴婢可是說錯了？”

“沒說錯，做得很好，這些也是我想說的。”

綠浣默默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小姐不知道，現在侯府飛狗跳，好一場大戲，奴婢前幾日出門，到侯府前頭院里的丫鬟，跟奴婢說了好些事，奴婢聽著只覺得笑死人了。”

江清月聽完，表淡淡。

“下次再遇見，只當沒看到，再和你說什麼，也不必跟他過多言語。”

“是，小姐。”

“走吧，今日天氣不錯，子也覺得舒服許多，咱們回林家一趟。”

“可要遞帖子？”

“剛剛你出門的時候，我讓紫蘇遞了一張，祖母回了話，讓我隨時去都好。”

“林家的人都待小姐很好，哪怕不遞帖子，也是隨意可以回的。”

江清月臉上出會心的笑意：

“是，他們不會挑我的理，不過，該守的禮還是要守的，舉手之勞而已。

“綠浣你去幫我看看，剛剛我讓紫蘇收了些禮出來，你再去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咱們便出門。”

“是。”

綠浣話落，外頭小武讓紫蘇送了一張帖子過來：

“小姐，侯府來的帖子。”

“侯府？”

江清月皺眉，沒有去接帖子，直接問紫蘇：“說了什麼？”

紫蘇打開看過，面氣憤：“帖子是老夫人的印，讓小姐回去看老夫人。”

綠浣滿臉不悅：“真是不要臉？怎麼說得出這種話。薛家世子不要臉，薛家老夫人更不要臉，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的一路貨。”

紫蘇也很是嫌棄：“小姐要去嗎？”

“不去。”江清月直接拒絕。

綠浣想到什麼，低聲道，

“小姐，老夫人這般沒臉沒皮，怕是憋著壞呢。”

江清月看向綠浣，對上綠浣的目，一下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當初老夫人將送上了東陵厭的床，現在便想用這一點來威脅。

子的名聲何其重要，若傳出那些的謠言，對來說大大不利。

“不怕。”

“走吧，咱們該出門了。”

“是。”

準備妥當，江清月帶著人出門。留了小武在府中看家，大武趕車。

這是從刑場回來后，江清月第一次出門。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約中，似乎聞到了自由的氣息。

不由得心愉悅。

剛一出門，就看到林致遠在門口等著。

“月兒。”

“表哥。”

林致遠迎上來，將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看氣不錯，一顆心放回到肚子里。

這些日子，雖然不時會來別苑看，但是一想到在刑場一污的模樣，還是心疼擔憂。

“祖母知道你今日要回林家，讓我過來守著，接你回去。”

江清月臉上出笑意：“多謝表哥。”

往前走近了一步：“我的事祖母可知道了。”

林致遠搖頭：“還不知道。母親和嬸嬸都瞞得好，這件事，說不說？怎麼說？你做決定。

“若你不想說，便繼續瞞著，能瞞多久是多久。又或者你不好說，便跟我母親還有嬸嬸商量，讓們去說也行。”

江清月心中暖暖的：“嗯，等今日回去了，便我自己來說吧。若不說，讓祖母從其它地方聽到，更不好。這件事鬧得那麼大，也瞞不住。

“我現在好好的，有驚無險，倒好說了。兩位舅母去說，不得祖母又要多想一些。”

“也好，事關你便你說了算。”

“嗯。”

江清月坐上馬車，綠浣和紫蘇陪著，大武趕著馬車，林致遠在前頭騎著馬帶路，一起往林家而去。

林家門口，蘇氏和沈氏早早的在門口等著，一見著江清月，好好的看了看，見安好，氣也不錯，才放了心。

“快進去吧，你祖母早等著，都眼穿了。”

江清月笑道：“多謝舅舅舅母，這幾日瞞著祖母勞你們心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太見外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是。”江清月也笑著回答。

幾人說著話，一路到了白鶴堂。

老夫人見著江清月，臉上笑開了花。

“月兒來了。”

“見過祖母。”

“好好好，快坐，一收到你的帖子，祖母便讓廚房準備著了，今兒中午，做了許多你吃的菜。”

“多謝祖母。”

“你這些日子可還好，祖母見著你都瘦了。”

江清月笑道：“是，想祖母了，幾日吃的，可不就瘦了。”

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你呀慣會哄我開心，若想祖母，隨時回來就是，侯府還能拖著你的不。”

說到侯府，蘇氏和沈氏相視一眼。

老夫人看們臉不對，立馬收了笑意：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

江清月略略低頭，微微頓了頓：

“祖母，我已經和離了。”

“啊？

“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怎麼和離的？可鬧了？侯府什麼態度？戶籍司那邊可過了印了？”

老夫人一臉擔憂，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

和離的事，江清月上次來侯府和說過，心里算有了準備。

這些日子，還特意去打聽了和離的規制，知道還要去戶籍司。

這會聽江清月這麼說，還是不住擔憂，生怕吃許多苦。

江清月回答：“已經好幾日了，鬧倒是沒有鬧，侯府那邊也沒有異議，戶籍司那邊也過了印了。”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夫人松了一口氣。

如此便算塵埃落定了。

只是……

老夫人看向江清月：“月兒，你好好和祖母說，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可千萬別瞞著祖母。”

不覺得侯府會這麼好說話，也不覺得一切會這麼順利。

侯府老夫人，是個尖酸刻薄自私自利之人，哪怕和離，都得讓人一層皮，怎的會如此容易。

話說到這里，江清月也沒有再遮掩。

把這幾日發生的事說了。

不過挑挑揀揀，沒有說細節。

老夫人面凝重，側耳傾聽，十分認真又嚴肅的神，雖然江清月描述的語氣平靜，但還是覺到了其中兇險。

左左右右的問了許多話。

江清月沒有瞞，不過都是往淺了說。

“祖母放心，沒有刑。”

“那可是大理寺……，你莫要哄祖母。”老夫人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已然落了淚。

“真的，祖母，現在查清楚了，貴妃娘娘也回來了，我自然就沒事了。”

老夫人將信將疑，把江清月拉過來好好的看了看，又落了淚：

“這侯府，真是一點面都不顧的。

“當初侯府落難，你是怎麼為侯府盡心盡力勞的，他們竟都忘了。現在換了你，連真相都沒查出來，他們生怕被牽連，便想著離關系。若不是還顧忌著些臉面，你當初做了那麼多，他們怕被人指指點點，等著你的可不是和離書，而是休書。這侯府，真是，真是……”

老夫人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眼中滿是對江清月的心疼。

江清月勸了好一會，老夫人才緩過來。

“也罷也罷，那樣的人家，早日離開便是早日離苦海，我的孫這樣好，不該在那樣的家里磋磨半生。

“很好，很好，和離了很好，這一回，因禍得福了。”

聽著這話，江清月也忍不住了眼眶。

二人哭了一通，蘇氏和沈氏勸了一陣，止了哭聲，這件事才算揭過去了。

老夫人年紀大了，緒波大，哭了一陣只覺困倦，江清月安著，等老夫人睡，從白鶴堂出來，被蘇氏請到了自己的院子。

江清月剛剛坐下，蘇氏邊的丫鬟便將屋子里的人都遣了下去。

江清月知道蘇氏是有話要說。

“月兒，舅母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才好。”

江清月看蘇氏一臉的激之，寬道：“舅母剛剛才說，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蘇氏拉起江清月的手，往外頭看了一眼才低聲道：

“上次聽你說了韻兒的事，我花費了些力氣，悄悄的打聽了。”

說到這里，蘇氏的淚水已經掉下來。

“韻兒居然瞞得那樣好，發生那麼大的事，愣是一聲不吭，一個字都沒有提，若不是你告訴我，我現在都還被蒙在鼓里。

“韻兒其實……其實比你說的遭得更多。”

江清月皺眉，安著蘇氏。

只知道，林韻死于非命，駱暉對不好，駱家婆母為了兒子也裝死。但是并不知其細節。

“我打聽清楚了，后來一段時間確實是好些了。

“我把事悄悄和你舅舅還有你表哥說了，只說是我自己看韻兒狀態不對，私底下查出來的，你舅舅表哥怒不可遏，當場就要去駱府找個說法。被我攔下了。

“我想著，只要他想好好過日子，便給他機會。

“但是，前日里，他又……他又……，韻兒的額角都磕腫了，他……他怎麼能下得去手，韻兒哪點對不住他……”

蘇氏實在說不下去，落下淚來。

江清月眉頭皺。

“舅舅表哥怎麼說？”

“你表哥哪里忍得住，當即便去把他打了一頓，駱暉雖然不敢鬧，但是韻兒這日子，這樣哪里能過下去。

“我讓人送了信，讓韻兒和離，這樣的人家，再待下去，我是一點也不放心。”

江清月點點頭，自然是贊同這樣的做法。

前世，林韻死得凄慘。

作為表妹，希能得到幸福。

如果沒有一個的丈夫，那跟家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蘇氏想到什麼，眉心鎖：

“我和韻兒說了，但是韻兒不愿，我知道擔憂什麼。無外乎就是怕傷了林府的名聲，你表哥未娶妻，還有你二舅舅的一雙兒年紀為還小，以后說親事，怕對他們有影響。

“這件事，我私下里跟你二舅母說了。你二舅母的意思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若是的兒遇到這種事，也會贊和離。

“你二舅母說，讓韻兒不必顧忌那些莫須有的名聲，一家人自該顧惜的自家人的。”

“是。”聽到這話，江清月心中也容。

蘇氏又道：“我跟你說這些，一來是謝你對韻兒做的那些事。知你關心，韻兒的近況也說了讓你知曉。

“二是想告訴你，林家待你和待韻兒是一樣的。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和離了會連累林家的名聲，或者讓林家的眷難堪，沒有這樣的事。

“咱們林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舅舅說了，無論如何，林家都會護自己的親人，你和韻兒一樣。”

聽著這些話，江清月忍不住紅了眼眶。

老天爺是公平的，讓生在涼薄的江家，卻有一個溫暖的林家。

“多謝舅母與我說這些。”

“那便別謝來謝去的了。”

江清月低頭笑了笑：

“好。”

蘇氏低聲又開口：

“現在我讓韻兒搬出來了，若得空，你幫舅母去看看。我們說的話不聽，你和上下年紀，你說的或許能聽進去。”

“好，這兩日我便去。”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便有人來傳，說前頭老爺們來請表小姐，蘇氏這才松了手。

“發生那麼大的事，你這會回來，你舅舅們定然有許多話要說。”

“是。”

“對了，你二舅母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得空一定要去一趟那里。上回的事想好生謝你，最近也不知道搗鼓什麼，說要送給你的。”

江清月臉上出笑容：“好，我一會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