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初失蹤了。
在他大勢已去之前,他找人把陳桉染從監獄里弄出來了,他的兩個兒子重新擁有了母親。
溫時悅恨陳桉染,可是看著陸霖和陸澤那麼可憐,心了,沒再對付陳桉染。
至于和陸燃,還是老樣子,只能把陸燃當做陸硯言的父親,這是他們倆之間唯一的聯系。陸燃也沒再跟提過破鏡重圓的事。
他們倆就好像是一對普通的有孩子的離異夫妻。
起先他們倆不住在一起,但是隨著陸硯言一天天長大,溫時悅發現陸硯言越來越需要父親了。
前幾天,陸硯言在學校和人打架,被同學用鉛筆劃破了臉。那麼深的一道口子,還在流,溫時悅心疼壞了,也非常生氣,當即就要給陸硯言報仇。可是對方的父親長得人高馬大,還非常囂張,又打不過,氣得肝疼。
好在沒過多久,陸燃來了。
同學父親長得再人高馬大,也害怕陸燃這個不要命的瘋批。陸燃不能欺負小孩子,所以他拿鉛筆在同學父親的臉上狠狠劃了一道子,說是他沒教育好自己家的小畜生。
然后他拉著臉破了的同學父親給陸硯言的全班同學看,告訴他們這只是個小小的教訓,以后誰再敢欺負他兒子,他就剁誰的手。
這事陸燃還真干得出來。
他才不管對方的父母有多牛呢。
陸硯言更喜歡爸爸了,覺得和媽咪要是有爸爸保護,就更好啦。
溫時悅也意識到了這點,便和陸燃商量著假同居,一起住,但不一起睡,讓孩子有一個健全的家庭。
陸燃當然同意。
陸燃沒要求溫時悅搬過來和他一起住,陸硯言上學的地方離溫家別墅近,他又搬回了溫家別墅。
從此以后,兩人盡職盡責地扮演好陸硯言父母的角。
兩人就這樣一直過到陸硯言十八歲人。
陸燃后來的這些年漸漸收斂了滿的戾氣,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到了工作和家庭當中,滿足了社會對一個好男人的所有要求。
其實陸氏的好壞他本沒所謂,可是陸淮初失蹤,爺爺因為不了刺激相繼過世,父親又日漸衰老,父親不想看著陸家的百年基業就此落敗,他只好肩負起繼承陸家的重任,以后他會把陸家給陸硯言。
他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孩子,自然是把一切都留給陸硯言。
要說這十幾年來,他沒想過再要一個孩子嗎?想過,但是也只是想一想。和溫時悅并沒有真正和好,而且溫時悅的也不能再懷孕了,漸漸地,他也就斷了生二胎的念頭。
他原本可以有三個孩子的,是他自己作沒了兩個。
好在老天還算眷顧他,沒讓他絕后。
他很滿意了。
陸燃的本就不好,這些年對陸氏和家庭又勞心勞力,積勞疾,才四十四歲的年紀,就長了腦瘤,之前小時候腦袋里還殘留有無法取出的塊,他終于不堪重負,病倒了。
從醫院里醒來,他的目殷切地尋找著什麼。
陸硯言看出了他的心思,說:“爸,你別找了,我媽上班去了,沒來。”
陸燃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了下來。
這些年,父親對母親的好,陸硯言看在眼里,便給母親打了電話,讓來醫院看看父親。
溫時悅不愿意,說忙。
今天早晨起床的時候,奇怪地發現陸燃竟然沒有向往常一樣早起給做早餐,以防萬一,把陸硯言了回來,讓陸硯言送他爸去醫院。
醫院里有陸硯言看著,應該沒什麼問題。
和陸燃早就破裂了,也沒有對不起他。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用工作麻痹自己,只有工作能帶給安全。
陸硯言也不好強求母親。他長大了之后,慢慢從爺爺那里聽說了很多父母之間的事,他沒法母親去原諒父親。
陸燃的病惡化的非常快,醫生也無能為力。
陸硯言看著往日頂天立地的父親,如今無助地躺在病床上,只眼地盼著母親來看他一眼,陸硯言就心酸。
他親自去了一趟溫氏,告訴溫時悅:“媽,我爸沒幾天活頭了。”
溫時悅聽到這句話,敲擊鍵盤的手指一頓,心臟也突然有下墜的覺。
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
陸硯言說:“你真的不能去看看我爸嗎?我爸以前是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后來他知道錯了,一直在彌補你。媽,就算你不能原諒我爸,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去看我爸一眼。”
溫時悅心在糾結著。
陸硯言趁機又說:“媽,我求求你了,你就當是為了我,我不想讓我爸帶著憾走。”
溫時悅眼眶一酸,眼淚刷拉就流了下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跟著陸硯言去了醫院。
溫時悅被眼前狼狽又無助的男人嚇了一跳。
二十多年了,從沒見過陸燃這樣的落魄樣。站在那里,無法挪腳步。
陸硯言把推到了陸燃的病床前,又摁著坐下。
“悅悅,你來看我了。”陸燃眼睛一亮,虛弱地張口,手抖著要去抓溫時悅的手,溫時悅下意識躲開了。
陸燃苦笑了一下,黯然收回了手。
他的目一直落在溫時悅上,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臨走之前,只想好好看看他心的人。
他這一生,想做的事基本都做了,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憾了,唯一的憾就是傷害了這個曾經真心他的人,還有他失去的兩個孩子。
“悅悅,對不起。”
溫時悅笑了,只是眼里并沒有笑。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了,你走了以后,我會把家里所有你的東西都扔掉,一點痕跡也不留,以后我也不會想起你,我會好好活著的。”
陸燃眼里閃著淚,聲音抖著:“好,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一如既往的寵溺。
他一直看著溫時悅,而溫時悅卻看著別。
生命征監測儀上的數據忽然開始劇烈地下降,陸燃拼盡全力最后想要再一下的手,但是他沒那麼大的力氣了,手抬到半空中又落了下去。
在彌留的最后一刻,他落寞地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等溫時悅回過神來,陸燃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陸燃的葬禮全程都是陸硯言安排的。
怪不得人家都說養兒養老,陸硯言雖然也才十八歲,但是他把一切都理得井井有條。
葬禮這天,溫時悅沒有現。
在家里收拾陸燃的舊,想把他們全扔了。
他的舊特別,溫時悅甚至都記得起他有幾件服。
溫時悅坐在床邊給他疊服,疊著疊著,忽然就忍不住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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