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的小院子一共五個，蕭峙先沖進去的是有人呼救的那一個。

沒有看到晚棠的影，他便一間間搜找。

的衾被很快被火烤得半干，濃煙嗆人，蕭峙看到人便救。

經過第四個院子時，里面沒有靜，他下意識便想直接往第五個沖。冥冥之中他往第四個院子里看了幾眼，約看到一個黑影在往外跑。

蕭峙沒有猶豫，轉又沖進了這個院子。

火舌張牙舞爪地喧囂狂歡，晚棠悶頭往外跑時，撞進一個寬闊的膛。

聽到耳邊傳來悉的聲音，有些：“晚棠？”

晚棠聽到蕭峙的聲音，便知道自己又掙回一條命，火舌囂張地撲過來，下一刻，的頭臉和子都被的衾被裹住。

蕭峙自沒有任何防護，只迅速用衾被把晚棠包好，打橫抱起，沖出火海。

趙馳風和幾個金吾衛跑進院子時，他似一個從修羅地獄歃歸來的厲煞，腳踩火舌、披火，眨眼間從火海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來，上燎了火都面不改。

趙馳風趕忙撲滅他上正在竄起的火苗。

“蕭指揮使，屋子里的人已經全部救出！有三個老百姓了傷，暫時沒有發現喪命之人，不過眼下藥堂都關著門……”蕭峙親自沖進火海，激勵了所有的金吾衛，一個個都發，效仿著沖進火海救人。

“送去百草堂！”蕭峙沉聲打斷他的話，看向趙馳風。

這一眼冷刀子如萬箭穿心，趙馳風愧地低下頭：“侯爺，馬車就在巷外。”

蕭峙讓金吾衛們繼續滅火，他掀開晚棠上的衾被，親自把抱上馬車。

割開手腕上的繩子，小心翼翼地扯開里那團麻布，剛剛沖進火海都不帶猶豫的蕭峙，此刻卻輕輕起手來。

已經暈厥，腳腕的已經焦黑，原本白生生的腳腕，此時被熏黑，依稀可見幾深深的勒痕，也不知傷勢如何。臉上同樣如此，眉頭蹙，兩邊角都撕裂開一小道口子，跡干涸，看得出來曾拼命想吐出塞的麻布。

趙馳風守在馬車邊，一連了自己好幾道耳。

蕭峙沉聲道：“你便是把自個兒打死，又能如何？”

趙馳風抖了抖：“屬下無能！回去便領罰！”

“責罰延期，你待會兒親自把送去百草堂，讓徐行救治。”今晚京城的安寧由蕭峙守護，眼下出了子，蕭峙必須留下來掃尾。

“侯爺，適才屬下來不及稟報，屬下聽公主邊的公公之言，這火怕是人為……”趙馳風把那名宦和嘉裕公主的對話一一復述。

蕭峙探了探晚棠的鼻息，雖紊，卻還有。

他心頭懸的巨石落下，用指腹臉上熏黑的地方。

這一華服，以及頭上幾乎滿鬢發的珠釵，替擋了火。當初聽說這裳如何如何金貴，又是金又是銀線，甚至還有火浣，在他聽來無非都是抬高價錢的說辭。

不過他愿意高價買。

如今看來，這火浣也沒有浪得虛名。

“咳咳咳……”晚棠難地咳起來。

蕭峙不再耽誤工夫，跳下馬車便讓趙馳風把人送往百草堂，折返回那幾座著火的院子。

在蕭峙的坐鎮指揮下，火勢控制在了這五座院子之間，慌被金吾衛們隔絕，熱鬧喜慶的街道也沒有因此擁踩踏。

最后一團火苗被蕭峙踩滅時，四更剛過。

“回蕭指揮使，按照起火的走勢看，這場火是在柴火垛開始的，很可能是人為。”

蕭峙想到趙馳風那番話：“中郎將聽令！留下兩人再檢查一遍，以免復燃，你帶人繼續維持街巷秩序！你們，跟本將軍走！”

“得令！”金吾衛們齊聲呼應，隨即各司其職。

蕭峙親自帶著一隊金吾衛，氣勢洶洶地直奔勇毅伯府。

勇毅伯府的主子們守完歲，都已經安歇，此時睡得正香。

正門被哐哐當當砸響，門房看到門口一隊穿鎧甲的金吾衛，嚇得屁滾尿流，一個腳下生風地去里面通傳，一個瑟瑟發抖地喊話：“來者何人？”

“此乃金吾衛蕭指揮使，前來緝拿嫌犯，開門！”敲門的金吾衛厲聲呵斥。

門房猶猶豫豫不敢開。

半盞茶后，景侯和世子祁琮冠不整地趕出來，怒斥門房，匆匆開了門。

父子倆看到門外舉著火把的金吾衛們，心頭震撼，對視一眼后，祁琮上前作揖：“蕭指揮使夜半前來，有失遠迎。”

“本侯來給公主拜年，公主何在？”蕭峙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傲慢無比。

景侯上前，和兒子再次對視一眼。

祁琮皺著眉頭，一臉茫然。

嘉裕公主今晚回來確實有些心緒不寧，他以為是在為祁瑤的事生氣，還寬了幾句。

祁瑤是勇毅伯最寵的兒，闔家都將捧在手心里寵，公主雖矜貴，平日里和祁瑤也甚為親。畢竟像妹妹這般有才氣有容貌的子，誰能不喜？

只除了眼前這人。

勇毅伯想到蕭峙對祁瑤的辱，不悅道：“蕭指揮使莫要仗勢欺人，你在摘星閣將小氣哭，我還沒有上門討說法，你倒帶著金吾衛來我門前耀武揚威起來了！”

蕭峙冷嗤：“公主的耳背傳給你們了？”

他懶得廢話，朝旁邊的金吾衛使了個眼。

蕭峙在來的路上已經說了來勇毅伯府的緣由，于是那名金吾衛當即中氣十足道：“今晚西嶺坊走水，有人看到公主邊的公公形跡可疑，速速人！”

景侯父子大驚。

祁琮再次回想嘉裕公主回府后的樣子，依然信了七八分。

景侯還想辯解，被祁琮阻止。

勇毅伯府里的幾名宦很快被一一出來，祁琮親自檢視一遍：“蕭指揮使，都在這里了。”

蕭峙微微頷首，策馬便走：“帶走！”

勇毅伯府盯著蕭峙的背影，目眥裂：“他如此狂妄，萬一……”

“父親放心，不會有萬一。公主貴為金枝玉葉，陛下絕對不會降罪。皇家面，不容有損。”

“公主總是高高在上，趁機吃一回教訓，日后也能收斂低順幾分，未必是壞事。只是蕭指揮使剛上任，咱們府上就朝他發難，兩府親事怕是無了。”祁琮目送蕭峙離開，憂心忡忡地長嘆一聲。

勇毅伯也嘆了一聲。

倘若真是公主所為，即使他們事先毫不知，蕭峙也會算在勇毅伯府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