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小心翼翼地看了蕭峙一眼：“侯爺？”

這回晚棠沒掙扎，也沒呼救，應該當作沒看到的，次次都讓大爺難堪便不好了。

蕭峙收回視線，大步流星地回了梅園。

趙福像之前那樣，人把晚棠做好的新鮮糕點端到蕭峙跟前。

今日是一盤桂花糕，一眼看去，盤子里似綻放著一朵朵放大的桂花，黃燦燦的十分人，旁邊還有幾片綠葉形狀的糕點做陪襯，煞是栩栩如生。

趙福悄悄咽口水：“侯爺，晚棠姑娘真是手巧，連桂花糕都做得如此雅致。”

蕭峙面無表地收回視線：“你喜歡便都拿去。”

趙福錯愕地瞄了他一眼。

侯爺雖然不貪口腹之，可這幾日的糕點也吃得高興，他還以為今日也能拍對馬屁，好哄得侯爺多留一塊桂花糕給他解解饞呢。

看蕭峙的語氣不像開玩笑，趙福只當他在為徐行私會有夫之婦而被打斷的事發愁，便端著糕點悄然退下。

翌日，晚棠來梅園時沒抱什麼希。

懷疑蕭予玦把推倒在榻上的事已經傳到蕭峙耳里了，他在刻意避著。

可何德何能？一個丫鬟，他若不想見，讓日后別再來梅園便是。

胡思想了幾日，早已經心如麻。

走到書房外往里一瞟，果然沒人。

晚棠暗嘆一聲，打算去灶房做糕點，一轉卻撞進一個結實的膛。

驚懼地抬起頭，終于看到了那張讓日思夜想的臉，喜道：“侯爺！”

不過這張臉卻沉地能結冰，聲音又疏離又冷淡：“梅園沒有投懷送抱的規矩。”

晚棠的臉瞬間白了，一連退后好幾步，低頭躬：“侯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剛才心不在焉，實在是沒聽到有人走過來，還挨得那麼近。

蕭峙冷笑一聲，繞過走進書房坐下。

晚棠小心翼翼地跟過去：“奴婢給侯爺肩。”

蕭峙看眼底暗沉，一看便是近來沒睡好覺，冷嗤道：“很忙？覺都睡不好？”

晚棠聽他語氣不對，謹慎回了話：“奴婢就是府里的活計，不敢稱忙。”

今日按得無比認真，不敢有一懈怠。

蕭峙下意識瞥了一眼肩上的手，紅腫早已經消退，蔥白的指頭又瑩潤起來。

一個丫鬟，手生得這麼白，定是花了不心去養護，就是不知打算養護給誰給誰看的。

想到回梅園看到的那一幕，蕭峙煩躁道：“凈手了嗎？”

晚棠趕忙把手從他肩頭拿開：“回侯爺，洗過了。”

蕭峙板著臉沒吭聲，顯然還在嫌棄的手不干凈，晚棠只能莫名其妙地又跑出去洗了一遍。

這一次沒敢輕易上手，因為一進門就看到蕭峙了塊帕子在撣右肩的灰，可那里明明沒有灰，難道是在嫌棄的手臟？

晚棠眼睛刺痛，悶悶地出了聲：“侯爺，奴婢凈過手了。”

蕭峙看向那雙手，都紅了，確實洗干凈了。

他掀起眼皮，目落在下上：“臉呢？”

晚棠不知道蕭峙在嘲諷不要臉，以為臉上不小心沾了臟東西，告了罪后又退下好好洗了一把臉，這才再次走進書房：“侯爺，奴婢都洗凈了。”

不施黛的小臉此刻水水潤潤，蹙眉嫵，展又俏，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甜的荔枝，輕輕一咬便溢出清甜的水。

蕭峙收回視線，終于開始讓肩。

只不過晚棠剛片刻，他又出了聲：“侯府沒給你吃飽嗎？”

晚棠很悉他的這種怪氣，這是在嫌力道小呢，可明明毫無保留地用了全力。也不敢抱怨，咬牙齒繼續加大力道。

有幾個位用力按下去，又疼又酸，即便蕭峙都有些不住。

但他全程繃著臉，沒有吭一聲。

這一次晚棠足足按了一個時辰，中途片刻都沒被允許休息。走出書房時，一雙手都廢了，指頭又麻又痛，覺都不是自己的，酸脹從一雙手蔓延到全，散了架似的，就連走路的姿勢都很僵。

想去灶房做糕點時，被趙福攔下了：“侯爺吩咐了，日后不用再做糕點。”

“那我去泡壺茶。”

趙福搖搖頭：“你是錦繡苑的丫鬟，梅園用不著你來干這些活。”

晚棠聽著怪異，不知所措地請教趙福：“小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兒，侯爺才會不高興？還請小哥指點，晚棠激不盡。”

趙福看眼眶紅紅的，一雙手因為按蹺太久而不由自主地發著，不忍心道：“不怪你，侯爺這段時日一直不大高興。”

倆人已經稔，晚棠便追問了幾句。

“侯爺的那位摯友徐大夫，你也見過，他的事在京城都傳遍了，你沒聽說嗎？”

晚棠搖搖頭，心口懸的大石頭緩緩落下，不是惹的便好，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挽救。

“徐大夫此前喜歡一子，被徐家嫌棄門不當戶不對，雖然倆人投意合，但是那家子還是識趣地另嫁他人了。徐大夫惦念至今，這不，前些日子地跑去找人家了。徐大夫糾纏那子，被人家丈夫發現后打斷了，一路敲鑼打鼓地給送回來了。”

“要說徐大夫也是可惜，旁人不知，咱們侯爺卻是最清楚他的醫，簡直妙手回春哪！就因為沒能娶到那個子，便游手好閑至今，大好的前途也毀了，否則早就在太醫署里大有就了。徐大夫也是糊涂，哪有高門大戶娶母兒當正妻的？他當年是半分不肯妥協，偏要八抬大轎娶人家，做妾都不行。”

原來徐大夫的意中人，是他母的兒？

晚棠眸子里的黯淡幾分。

不敢奢求太多，只盼著蕭峙能把要來梅園，當個通房便好。

倆人不敢閑聊太久，等晚棠一走，趙福便著骨頭跑到蕭峙跟前聽吩咐。

蕭峙微抬著下：“呵，你可真是大忙人，想讓你泡壺茶都得等到下輩子。”

趙福頭皮發麻：“奴才知錯，這就去泡。”

屁顛顛地泡了一壺茶回來，蕭峙只抿了一口，便皺著眉頭放下：“什麼茶，如此難喝？”

“這是今歲頂頂好的銀生茶，晚棠姑娘就是這樣泡的，不應該呀。”趙福小聲嘀咕著。

蕭峙聽到晚棠的名字，瞥了他一眼：“你們聊什麼了，那般起勁？”

“晚棠姑娘關心侯爺呢，說侯爺的右肩需要好好調養，氣大傷。”

蕭峙諷道：“也會關心人？呵，水仙不開花。”

裝蒜！

趙福聽他好像越發不高興了，趕低頭裝孫子，心里卻忍不住腹誹：侯爺昨兒開始便吃火藥了，一張就沒好話，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