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慕言將喻研放下來，先行從房間離開，給他們騰出空間。

向景恒有些意外邵慕言如此痛快地出去。

喻研看出來了，淡淡道：“他比你大方，也一向尊重我。”

“……”向景恒臉一黑。

“再說有孩子在這，也不怕你會對我做什麼。”

喻研坐在床邊，看了向初一眼，又將視線轉向向景恒，“你要和我聊什麼，說吧。”

向景恒看著喻研。

這半年多的時間，每次見到喻研都會有一些新的變化，從剛回國時的鋒芒畢到現在的沉穩深厚，的長是飛躍的。

向景恒穩著臉上的表，不想被小瞧了去。

他扯過一把椅子坐下，怕吵醒孩子，放輕聲音道：“三爺把當年的真相都和我講了，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喻研抬眸，等著他的下文。

“梅楠，為什麼要把孩子換掉？”

向景恒皺著眉，“我知道喜歡我，可是既然喜歡我，借子上位不是更容易嗎？”

“為孩子的母親，竟然舍得把向初到你邊，又把邵昀丟在福利院，還安排邵昀回到邵家。”

他眸眼深沉，“這一招，太過冒險。怎麼看，都不像梅楠步步為營的穩健作風。”

“你錯了。”

喻研輕輕搖頭，“梅楠行事比你想象中要大膽狠辣的多，一個從小被人監視著生活，連死都不怕的人，這些事做起來對來說，本就不算什麼。”

向景恒眉心一凜。

他既沒想到梅楠是那樣的人，也沒想到喻研會對梅楠作出這樣的評價。

“你好像比我還要了解梅楠。”

喻研又搖頭，“我只是比你更懂人。”

看向向景恒，“梅楠確實喜歡你，喜歡到哪怕給你下了藥，也不愿意讓你和別的人上床。把孩子換掉，的確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我想，想生一個和你一樣的孩子，但又知道，如果不把孩子送到我邊，向初本藏不住，肯定會被那幫人找到，和一樣淪為梅爹的棋子。”

“至于邵昀，”喻研心口一窒，“我想未必是安排的，極有可能是媽媽梅嬸，或者夏院長故意把邵昀送到邵敏面前的。”

按照邵昀和邵慕言的相似程度，邵敏不可能不收養孩子的心。

只是正如向景恒所說，這一招太冒險。

確實不像梅楠的風格。

喻研思索著之前夏院長的話，合理懷疑知道梅楠做了什麼，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又不忍心邵昀聰穎的天資在福利院埋沒，暗暗作了這一手。

當然，這些都是的推斷，事真相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向景恒垂眸，凝思許久。

“你，不恨梅楠嗎？”他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喻研反問他：“你覺得呢？”

向景恒：“……”

“我是人，我也有七六，我沒你想的那麼大度，能原諒一個耍弄我這麼多年，還抱走我孩子的人。”

喻研冷笑一聲，“你就說，梅楠的所作所為，跟人販子有什麼區別？”

都想把抓回來斃了！

向景恒聽喻研這樣說，反倒有些安心。

別說喻研和邵慕言，他知道真相后都氣得發抖。

那個人簡直膽大包天，把他也耍得團團轉！

又想起在自己面前裝乖的樣子，就更生氣了！

“不過現在，煉獄，只怕是生不如死。”

喻研看著向景恒，沉聲道：“梅爹要你用芯片換梅楠，你怎麼考慮的？”

“換。”

向景恒幾乎是毫不猶豫。

喻研挑了下眉，“這麼痛快？”

“這芯片本來就是梅楠帶著團隊的人完的，如果沒有也不會有這芯片。一枚芯片而已，難道還能比人命重要？”

向景恒低聲說道：“何況，還是小初的親生母親。”

“而且，”向景恒咬牙切齒，“我怎麼也得見一面，讓親口、把這些事一一給老子講清楚！”

喻研頓了頓。

“你最好找找看，梅楠有沒有留下什麼重要線索。”

喻研：“以我對梅楠的了解，肯定會想到梅爹會拿的命來威脅你，應該會給你留下后手，助你困。”

“助我困？”

向景恒一愕，“現在被困住的是，還顧得上我嗎？”

喻研看著向景恒驚愕的模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就是這樣，毫無公平可言。

有人可以一個人到死去活來，到寧可自己煉獄也不愿意的人遭一點為難，而有的人偏偏不到。

有時候是兩個人的事，但大多數，只是一個人的事。

“你找找吧。”喻研不多說，只道：“萬一有呢。”

向景恒一臉糾結地點了點頭。

“還有別的事嗎？”喻研起，“沒有我們就撤了。”

向景恒也跟著站起來，又喚了一聲：“喻研。”

喻研回頭看他，眼神平靜。

向景恒嚨哽，“我最后再問一個問題。”

“當你，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的時候，你是怎樣的心？”

喻研對上向景恒的眼睛，過往的一幕幕在兩個人的眼波之間流轉。

曾幾何時，他們兩個人在同一張床上醒來，看著彼此，驚慌失措，那便是初印象。

看出他的驚詫和不耐，說：“一場意外而已，你不必有負擔。”

卻不想，一個月后就查出了懷孕。

在向氏科技的一樓咖啡廳，向景恒出去了兩支煙，回來后說：

“喻研，我娶你，你愿意嫁給我嗎？”

再之后，就是婚姻生活的一地。

喻研懷疑過、失過，甚至恨過，到最后徹底死心。

唯獨沒有想過，不是他。

向景恒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麼，或許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到頭來這一切，只是一場烏龍。

一個笑話。

他滿心張地看著喻研，喻研卻沖他微微一笑：“都過去了。向景恒，往日不可追，來日猶可期。我們都向前看吧。”

向景恒聽到自己心臟停了一拍。

看著喻研逐漸消失在眼前的影，到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他和喻研，終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