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亡之前發出的慘聲，就算是間隔這麼遠，也是能約約的聽到。;

  這聲音，讓曹彰有些心中不安。

  雖然在戰場之上，也會聽到這種慘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曹彰覺得眼下的這個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不舒服，讓他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要往哪裡放。

  『這是個吃人的世道……』曹洪似乎是發現了曹彰的窘迫，抑或是本沒有發現，只是曹洪的自言自語，『為了活著，拼盡全力。』

  眼前的塢堡，一方是為了活命，另外一方也同樣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活路。

  曹洪微微抬頭，『你覺得我們錯了？』

  曹彰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我們沒錯。若是我們不這麼做，死的就是我們！』

  『這就是了！』曹洪沉聲說道，『這些傢伙，在換我等糧草，盜賣我軍兵，辦點事就推三阻四的時候，怎麼沒想想今天！』;

  曹洪顯然是包含憤怒，此言幾乎是吼而出，似乎要將這些日子來的鬱悶和痛楚，一同在話語裡面吼出來一樣！

  人都是有立場的，屁在什麼地方，自然就是在什麼地方說話。

  曹洪當然不會說當下他們為了對付這些冀州搗的鄉野士族，卻牽連了多無辜的平頭百姓！

  這個世道，在大漢當下，這些沒有話語權的普通百姓，從來都是被犧牲的草芥！

  至在山東之地，沒有人會去聽，也沒有人會去理會這些平頭百姓的悲鳴！

  甚至在利用這種悲鳴，而去達自己的目的……

  曹彰忍不住閉了一下眼，微微嘆了口氣，『都是山東之人……何苦來哉？』

  曹洪點了點頭，『沒錯，何苦來哉！』

  或許曹彰和曹洪的『何苦來哉』，並不是同一個意思，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冀州的這些鄉紳，在大漢還沒有倒的時候，便是靠向了袁紹，而等到袁紹死了之後，又是迅速的拜倒在了曹的子下。

  可以說這些人為了生存，不餘力，但是也同樣可以說這些人本就沒有所謂的『忠孝』和『廉恥』，至沒有達到他們口頭上強調的那麼多，那麼高的程度！

  所以，可以預見，一旦斐潛打到了中原來，這些傢伙又會很快的投到驃騎的麾下……

  前提是，驃騎要和他們同流合污。

  就像是之前所有的山東統治者一樣，必須要『照顧』他們，必須要給予他們『特別』的待遇。

  這些山東之地的士族子弟，儒家學子，就像是後世的小資產，中產人士一樣，既有一定的革命，也有一定的妥協。這些人的革命，就是希革掉他們頭上的大資產，然後取而代之，並不是真的在反對迫和剝削的制度。;

  他們備一定的進步能力，也擁有一定的知識儲備，對於華夏文明文化的傳承和推，確實是做出了不菲的貢獻，對於文化的傳播和擴展，普通民眾的教育和素質提升，也是同樣有功勳的，就像是孔子的有教無類，但是同樣的，他們在傳播知識的過程當中，也在設置門檻和陷阱，然後試圖將知識壟斷為自的權柄，所以這些人對於鄭玄很反，對於青龍寺很牴。

  歸結底，這些中低層面的士族子弟，是最期盼世道太平的一群人，因為只有在世道太平的前提下，這些人才可以安穩生活，才能在秩序之下的便利！

  而現在，這個秩序被徹底打破了，死亡和混，終於是降臨到了這些人的頭上。

  然後，這些人才是真切的覺到了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