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裳沒有正面跟季高義斷絕過關系，在心里，季家早就已經跟沒有關系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想再多事兒。

但季高義肯定不是這麼想的，他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甚至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可以控的一生。

在季家這麼多年到的輕視和區別對待早就已經磨滅了他們之間那所剩無幾的父誼。

季秋裳將杯子放下，垂下眸子，輕聲道：“他不是還有個好侄，還有老婆，應該還不到我這個兒在病床前盡孝。”

權利的時候不到，難道該盡義務的時候，就到這個兒了？

沒這個道理。

白燕也是附議：“我告訴你沒別的目的，就是給你個風聲，要是那些人讓你回去，你可千萬別回去，你爸那心眼子都快偏到天上去了。”

說到這個，其實很好奇：“沈瑤瑤，就你那個小表妹，不是你姑姑的兒嗎？難道因為你姑姑不在了，就養在你家，那你父親這偏的也太奇怪了。”

白燕其實也不想什麼謀論，但還是試探著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你說沈瑤瑤……不會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吧？”

季秋裳不在乎地笑了笑：“這個問題，很早之前我就懷疑過了，還到今天，只是當年沈瑤瑤確實是姑父送來的，姑姑跟姑父不和，就留下這麼一個兒，我那個時候年紀也不大，很多事記得也不太清楚，但我私下里有做過親子鑒定。”

白燕瞪大了眼睛：“原來你早就做過了。”

季秋裳：“結果就是，我是他如假包換的兒，沈瑤瑤不是。”

說到這個，季秋裳似乎想到什麼：“不過，我那個后媽倒是在乎沈瑤瑤的，好像因為生了季邵文傷了子，就再沒有過孩子。”

白燕：“這是自己沒有兒，所以將沈瑤瑤當兒養？還是拉幫結派，好讓沈瑤瑤站在那邊，一起對付你？”

季秋裳蹙眉，有個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不過被突如而來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了。

手機上閃著“硯哥”兩個字。

周圍有些嘈雜，拿起手機站起：“我去接個電話，這里有些吵。”

白燕在吃瓜模式，又因為喝了些酒，反應遲鈍了些，揮了揮手：“嗯嗯。”

傅時硯的嗓音帶著一的醉意：“在哪兒？”

季秋裳：“跟朋友在外面，你到家了？”

傅時硯：“剛從酒店出來，我去接你。”

季秋裳：“那我將定位發給你。”

回到卡座的時候，白燕靠著后背玩著手機，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

季秋裳看著面前又空掉的杯子，無奈：“你是不是喝多了？”

白燕：“哈？我會喝多了？糖糖，你在開什麼玩笑。”

醉鬼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喝多了，只是白燕這個狀態看著有些不對勁，從來的時候就覺到了對方有心思。

季秋裳：“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白燕遲鈍了幾秒：“嗯。”

季秋裳并沒有等多久，傅時硯就到了，對方手臂里放著淺灰的大，一考究的定制西服依舊一不茍。

眼神清醒的很，一點也不像剛才在電話里聽到的那樣。

白燕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卡座一旁的男人，愣住了幾秒，這才回過神，隨后不自然地就昂首起來。

這男人看著，有點兇，嚴肅的表，好像上學時候抓包逃課的老師。

不過，這張臉，是不是帥的有點過分了。

季秋裳：“在外面等我就好了。”

說著，一只手將白燕提起來：“走吧，我的大小姐，送你回去。”

白燕看看眼前這個男人，又看看季秋裳，遲鈍了幾秒的腦子忽然就靈活了起來。

“他……他他就是你老公。”

這跟江明俊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這麼一對比，江菜完全不能稱之為對手啊。

傅時硯聽季秋裳提起過宿舍里的幾個人，雖然聊天的時候看著沒什麼表，可卻是將對方的話都記在了心里。

“你好，傅時硯。”

白燕結了一下：“你……你好，我白燕。”

傅時硯眉眼間依舊是那副沉穩的模樣：“嗯，聽糖糖提過，上學這幾年，承蒙照應。”

傅總在外人面前總是穩如老狗，沉重冷靜的，哪怕是喝了不酒，也依舊難掩上那帶著點獨裁的氣質。

白燕搖搖手：“都是糖糖照顧我們。”

按照認識的時間順序，認識季秋裳的時間可比傅時硯多的多，可人家現在是用家屬的份站在這里的，雖然只是幾句話，可那種占有卻是迎面撲來，像是昭告：季秋裳是我的。

但這會兒，白燕想不到這些，只覺得力山大，又覺得傅時硯這張臉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有那麼點眼。

一行人上車，季秋裳的車子讓周靜和楚玫開回去了。

白燕坐在了副駕駛，轉頭就能看到面無表的司機。

季秋裳原本還想跟白燕說些什麼，可上車以后，傅時硯就一直握著的手，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來回地把玩著，就差數清楚，手上有多紋路了。

季秋裳切切實實地覺到，傅時硯喝多了。

這得是什麼樣的場合，能讓這人喝這個樣子啊。

白燕原本也有些醉意，不過那點醉意在看到傅時硯以后，就消失不見了，也說不明白那種覺，就是覺得男人的這雙眼睛，像是能看一切，在他面前不敢放松懈怠。

坐在前排副駕駛，拿出手機，重新拉了個群，將尹曉楠和季秋裳給拉近了，然后開始瘋狂發問。

——糖糖，你老實告訴我，你這老公到底是干什麼的？

——你不覺得他看起來很像教導主任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季秋裳任由傅時硯折騰他的手指，另一只手點開群聊，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前面，正低頭瘋狂輸出的白燕。

剛想回點什麼，尹曉楠后知后覺地發了個問號。

——等等，燕子，你在說什麼？

——糖糖有老公？

——什麼時候結婚的？！！！

看到尹曉楠這一連串的問號，白燕突然就平衡了。

好歹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

懷揣著某種奇怪的心理，白燕淡然道：“不就是結個婚，有什麼好驚訝的，楠楠，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群里很快發出來一連串的語音消息，全都是尹曉楠的。

白燕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會說些什麼。

礙于傅時硯還在車上，不能語音外發，只好轉文字。

一大串的問候語開頭，隨即就是一連串的質疑。

季秋裳同樣這麼作的，看著群消息，沒注意到傅時硯什麼時候已經將下擱在了的肩膀上，目自然也就落在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機界面。

話太多，麻麻的小作文，語音轉換以后，連個分段都沒有，看的人眼睛疼。

白燕手指噼里啪啦，肩膀抖，不知道在笑什麼，還不敢發出聲音。

季秋裳一轉頭就看到了傅時硯的作，以及對方放在他手機上的目。

一下子將手機翻過去，息屏。

小姐妹聊天，哪能給男人看。

忍不住瞪了對方一眼。

傅時硯就這個姿勢，緩緩抬起頭，低聲問道：“你們私下里都是這麼聊天的？”

他可沒忘記，剛才一閃而過的那些文字。

——長得帥不帥？有沒有錢？

最刺眼的是那句——活兒好不好？

季秋裳尷尬地紅了脖子，是知道尹曉楠那大大咧咧的子，平時說話就語出驚人的很，哪能想被傅時硯給看見這段話。

傅總是真的醉了，但骨子里的教養讓他在外人面前說不出什麼“話”，只是看著季秋裳的目帶著深深地念和啞火。

手機還在滴滴答答的響，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季秋裳覺得手機格外的燙手，還不知道這兩人到底都在說些什麼“虎狼之詞”。

車子終于停在了白燕住的小區門口。

下車以后，目曖昧地在兩個人之間掃了掃，這才揮手告別。

這個時候的傅時硯已經又恢復人前那副樣子了。

車子里安靜下來，剛才還一本正經的人一下子倒在了季秋裳的懷里。

“頭疼。”

季秋裳還想著對方剛才看聊天記錄的事兒呢，嗔怪道：“活該。”

傅時硯：“糖糖，真的好難。”

季秋裳：“我讓嬸嬸煮點醒酒湯……”

低著頭的小季助理還沒注意到車子中間的擋板不知道什麼時候升了起來，車后座頓時了一片極為私的空間。

傅總抱著抱著手就不老實了。

季秋裳一瞬間僵住了，下意識地看向前座。

傅時硯一把將人拉下來，毫不客氣的吻住：“他看不見的。”

季秋裳：“看不見也不……唔。”

傅時硯將人圈在懷里，低聲說了句什麼，季秋裳一下子臊紅了臉。

車子里暖氣開的很足，原本是坐在車座上的姿勢，最后卻是坐在對方的上，曖昧的氣息比這車里的溫度還要高上些許。

車子停在了車庫里，司機早就已經離開了，季秋裳最后是被傅時硯給抱下來的，這人哪兒還有醉酒的樣子，眼神清明的很。

季秋裳將腦袋埋在他的脖子里，上到都熱的慌。

傅時硯：“這就不好意思了？”

季秋裳：“你閉！”

傅時硯：“家里沒人，不會有人看見的。”

家里沒人是不錯，可剛剛在車上，司機還在呢！！！

覺得以后都沒辦法坐這輛車了。

傅時硯低低地笑了一聲，抱著人上樓：“你給你小姐妹回消息了嗎？”

季秋裳抬頭看他，早就將那些什麼消息給拋之腦后了。

傅時硯湊近了些，一本正經地問：“你說，活兒好不好？”

季秋裳：……

呵，男人。

等季秋裳重新看到群里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看著右上角的99+十分好奇，這兩人都聊了什麼，能聊這麼多，結果從上翻倒下，最后將自己看的面紅耳赤。

以前在宿舍的時候，這類的玩笑可沒開，還經常聚在一起看些不為人知的小視頻，但那都是沒有實踐的況下。

彼時，們都只是紙上談兵。

但現在，話題中心的主人公換了人。

季秋裳掃過幾眼。

燕子：高得有一米九，跟糖糖很配。

燕子：雖然穿著西服，但我盲猜有八塊腹@糖糖

燕子：姐妹，你吃的有點好啊。

楠楠：真的八塊腹嗎@糖糖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的。

楠楠：一夜沒回消息，嘖嘖嘖@糖糖，別跟我說你在車上就睡著了。

下面是一連串的沒眼看的表包，個個都很勁。

尹曉楠當真是收藏富。

傅時硯穿的人模人樣地進門，西服一不茍，眼睛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架上了一副無框的眼鏡，看起來跟斯文敗類這個詞頗為合適。

季秋裳一下子將手機給倒扣了過來，臉上還有些可疑的紅。

傅時硯眼神掃過的臉，又看向手機，剛想開口，就被季秋裳給堵了回去：“不管你想說什麼，現在都別說，我要起床了。”

快閉吧，哥哥，就差找個地鉆下去了。

傅時硯言又止，默默轉，角卻是克制不住地上揚。

因為這事兒，季秋裳一整天都沒往傅時硯的辦公室跑，剛好事也多，人事部終于面試通過了兩個人，將資料送到了手里，說是第二天就會來報到。

季秋裳剛好有別的任務，就將這事推給了駱十周，駱書欣然接，因為聽人事部的人講，新來的兩個人也是大。

單這麼多年，怎麼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

隔天一早，駱十周還特地倒騰了一下自己，然后從人事部那邊將兩個新人給領了進來，彼時季秋裳不在，跟著傅時硯出門了，他們去參加一個技峰會。

駱十周看著新來的兩個人同事，作優雅不失風范。

人事部沒說錯，確實是大。

“大家好，我孫雁荷，以后請多指教。”

“我云詩，以后就是同事了。”

云詩穿著一職業裝，臉上畫著淡妝，眼神落在總裁辦公室的大門上。

傅時硯，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