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門。

從德勝門轉移到這里的百，分文武而列。

武臣們個個揚眉吐氣，眉飛舞，然而文們卻是如喪考妣。

崇禎突然改變事先定好的程序，讓文們都是措手不及。

他們意識到，皇帝如此隨而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日后將再也無法控制。

很多人在低聲議論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文隊伍前列，一名閣臣忽然出列，朝著眾多文郎聲說道：

“正門，乃天子之門，讓陣亡將士的棺木由此城，有辱國，違背禮法！”

“并且還是陛下親自送棺木，不僅是大明，歷朝歷代，都沒有這等先例。”

“吾等為大臣，當力諫之！”

正是劉宇亮。

之前他奉旨與建奴談判。

結果崇禎卻一聲不吭去了遼東。

他正跟建奴談的熱火朝天，本以為大功即將到手。

建奴竟然被滅了！

一時風頭無兩的劉宇亮，瞬時了朝野上下的笑柄。

這段時間他一直稱病在家，本沒臉出來見人。

今天駕回京，劉宇亮不得不出來個臉。

要是再繼續病下去，皇帝就直接以此為借口，把他打發回去了，能不來嗎？

沒想到今天崇禎突發奇想，竟然做出違背祖宗的事。

劉宇亮意識到機會來了。

搏一搏，說不定就把丟的臉給撿回來。

即使激怒了皇帝，被罷去職，也能落個好名聲。

位可以不要，但是名聲卻是要帶進棺材的，絕對不能不要。

劉宇亮的這番言論，引得很多文附和。

自古以來，朝堂就是皇帝和大臣的角力場。

大明開國之初，為了謀取權利，大臣們甚至能冒著掉腦袋的危險，跟朱元璋掰手腕子。

何況是現在的大明皇帝？

如今皇帝，威嚴日盛。

這次又駕親征遼東，大勝而歸。

功勞都是皇帝和武將的，跟他們一文錢的關系都沒有。

文們此時，已經被得不過氣來，每個人都有巨大的危機。

這次機會難得，自然是要加以利用，多也要為文集團爭奪一些話語權。

武臣這邊，以張維賢為首。

聽了劉宇亮的話，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陛下決定走正門，正是為了激勵天下軍民，足以見得，今上乃圣明天子！”

“況且將士們為大明出舍生忘死，如今忠魂歸京，如何走不得正門？”

“難道陛下的旨意，忠烈的英魂，都不能打消你們心里的那些算計？”

張維賢沉聲說道，語氣中著悲憤。

他實在是太清楚這幫文的花花腸子了。

一個個正氣凜然。

心里面，卻打得卻是制武人、限制皇帝的主意。

“英.國公，你休要口噴人，我等也都是為了祖宗基業，江山社稷！”

“武夫戰死沙場，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陛下的所作所為，置祖宗禮法于何地？”

“況且陛下如此禮待武夫，難道就忘了唐朝的藩鎮之？”

劉宇亮振振有詞，慷慨激烈。

后面有很多大臣紛紛開口，為劉宇亮搖旗吶喊。

溫仁張了張，最后卻還是選擇了緘口不語。

因為王應熊的事，他現在相當被。

這時候要是站出來，將會把自己完全推到文集團的對立面。

劉宇亮見功鼓了文，心中頗為得意。

正準備一鼓作氣，繼續鼓的時候，忽然一陣疾風襲面而來。

就見一個缽盂一般的拳頭，迅速在眼前放大。

接著右眼一陣劇痛，腳下連連后退。

劉宇亮捂著眼睛，指著襲之人，又驚又怒：“你，你竟敢當眾行兇？”

那人揚起拳頭，獰笑道：

“咱們當兵的，把腦袋別在腰帶上跟敵寇廝殺，你們這幫就知道耍皮子的狗日文，卻使絆子，捅刀子！”

“武夫戰死沙場，就理所應當？你他娘的咋不上陣殺敵去？”

劉宇亮卻是不認識這武將，厲聲喝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本是誰？”

那人咧一笑：“老子是鄭芝虎，國師親自封的鳥糞專使！至于你是誰，老子打你，為啥要知道你是誰？”

眾多武將一陣哄笑。

劉宇亮氣急敗壞地說道：“本乃當朝大學士……”

這時曹化淳站出來大聲喝道：“駕就要到了，你們在這里吵吵囔囔，何統？那麼多的百姓看著，也不怕被笑話？”

劉宇亮大怒。

是我被人打了啊！

怎麼就了吵吵囔囔？

死太監沒一個好東西！

曹化淳接著說道：“風紀糾察何在？再有當眾喧嘩擾秩序者，廷杖伺候！”

“全都站好了！”

負責風紀糾察的錦衛上前，將凈鞭甩的啪啪作響。

文武百又重新恢復了之前的秩序。

鄭芝龍朝鄭芝虎豎起大拇指。

鄭芝虎‘嘿嘿’一笑，然后以挑釁的目看向劉宇亮。

劉宇亮的一只眼睛已經腫了桃子，正是滿心怒。

被鄭芝虎這麼一挑釁，再次大怒。

可又擔心真的被當眾廷杖，那可就更丟人了，只得強忍怒火。

這時，有人大聲呼喝：“圣駕到了！”

眾人舉目遠眺。

首先看到的是高高飄揚的大纛和大明軍旗。

漸漸地，一支被白點綴的大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等隊伍越來越近，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走在最前面的，是抬棺的隊伍。

數千口棺材，組一支浩浩的大軍。

抬棺的軍士們，都是腰纏白布帶。

每一口棺木上面，都覆蓋著一面大明國旗。

所有人都驚呆了！

百姓都被眼前這一幕給嚇著了。

無論是文，還是武臣，這一刻都是滿臉震駭。

隊伍緩緩前行。

沉重的腳步傳來，如同悶雷轟隆，不斷沖擊著人們的心。

等抬棺隊伍走的近了。

人們駭然發現，最前面的一口棺木，前方有一名披麻戴孝的孩。

左右兩側，分別有一人手扶著棺木。

右側那人，正是國師云逍子。

而左側扶棺的人，赫然竟是大明天子，崇禎皇帝！

皇帝陛下，竟然為陣亡忠烈扶棺？！

所有人的腦袋里，都是‘轟’的一聲。

人們心早就深固的等級、禮法，這一刻被轟擊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