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事無巨細的代陸燁要怎麼去照顧邱玫,就連平常邱玫何時吃藥,要注意哪些,有哪些不能,都一一告訴陸燁。
陸燁聽得眉頭一皺,一把揪住方宇的領口:“怎麼了?”
“天氣變幻,加上這些年郁郁寡歡,生了小病,你記住我剛才的話就行。”方宇也不惱,但有些話,卻也沒有說實話,他怎麼說也只算是個局外人,不能摻和太多。
代完這些,方宇才讓陸燁進去。
見到邱玫像瘦弱的小貓弓著子睡覺,陸燁的心被狠狠痛。
睡得很不安穩,哪怕是睡夢中,眉頭也是鎖著,時不時里發出夢囈,喊著陸燁或者父母的名字,里會說對不起。
方宇一旁小聲說:“玫這些年來,一直活在自責中,邱伯母當著的面撞柱而死,這一份痛外人無法理解,陸燁,其實我恨你,你做得真的很絕,不為你們留半分余地,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過得好嗎?報了仇,他以為自己會過得暢快,可事實卻是,每天依然在煉獄里。
陸燁一步步朝床邊走過去,為了不驚醒邱玫,他的作很輕很輕,他在床沿坐下來,凝視著的臉龐,鼻尖酸不已。
從陸燁的表上,方宇就知道陸燁這些年過得不好。
他輕輕嘆息:“我把就給你了,陸燁,好好珍惜吧……”
方宇抿了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離開了酒店,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只是這些年,他看流了太多眼淚,或許這世上若還有人能治愈的傷口,那這個人就是陸燁了。
陸燁一直坐在床邊陪著邱玫,這些年克制著自己不去找,原來當出現在他眼前時,他自己其實并沒有那麼好的克制力。
他將的手握在手里,比走之前更瘦了,手上沒有什麼,著都是骨頭。
陸燁將邱玫的手在自己的臉上,他閉著眼睛,輕聲說:“對不起。”
邱玫鎖的眉頭緩緩舒展,蜷的子也慢慢地開,意識朦朧中,好似覺得陸燁就在的邊,依稀睜開眼睛,他的臉龐也在眼前。
這個夢,真的很真實。
邱玫自從病了之后,每天都會比平常人要多睡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房間里的窗簾拉上的,并沒有開燈,房間里很是昏暗,能看清床邊趴著一個人,下意識的以為是方宇,手推了推:“方宇,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陸燁睡得淺,邱玫一推,他立馬醒了過來。
“玫,你醒了。”陸燁聲音里帶著七分欣喜,三分小心翼翼。
聽到這聲音,邱玫懵了幾秒,立馬手去打開燈,看清真是陸燁,愣了好一會兒,也不笨,目在房間里搜尋了一圈,就知道是方宇搞得鬼,被方宇給騙了。
邱玫扯了扯角,最懂的人,還是方宇。
“玫?”陸燁又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你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就在陸燁起準備出去時,邱玫一把拉住他的手,盯著他的手,輕聲說:“我沒家了。”
陸燁心被狠狠一刺,的舉又令他欣喜,他轉頭,在床邊又坐下來:“你不是說過,有我的地方,就是家,跟我回東山,好不好。”
陸燁其實沒有抱什麼希,以邱玫的脾氣,當年能決絕的一走三年,又怎會答應他留下來,他心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是不答應,他也不想放手。
房間里一時之間陷長長的沉默,就在陸燁以為邱玫不會再開口時,卻忽然輕輕晃了晃他的手,揚起頭,角揚著一抹他當時看不明白的笑,說:“好啊。”
這一份驚喜來的太猛烈,陸燁反倒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激的握住的手:“玫,你真答應了?愿意跟我回去?”
這一個決定,其實對于兩人來說,都是十分艱難,因為在看見彼此時,腦中必定會想到那五條人命。
一條人命就等于一座大山,在他們上,這些年,兩人一直都是負重前行。
邱玫笑著捧起他的臉:“陸燁,我想吃你做的飯了,回去了,你每天做給我吃好不好?”
“好,我每天都給你做。”
顧著高興的陸燁,沒有看到邱玫笑背后藏著的淚。
雖然他也很意外,邱玫如此輕松答應跟他回去,心里卻依然止不住泛起欣喜。
他幫著收拾東西,邱玫給方宇打了一個電話,響了幾聲便接通了。
邱玫沒有去質問方宇為什麼擅自做決定,只是問:“你現在到哪里了?”
“已經回了海南。”方宇沒聽到邱玫的質問,倒是好奇:“玫,你不怪我?”
邱玫看著在客廳里收拾東西的陸燁,扯了扯角:“反正也沒有太多時間了,我們終須分別。”
“玫,你別說這樣的話。”方宇心里一陣難,也無奈的:“若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這或許是他作為的好朋友,最后能為做的了。
“好。”
邱玫掛斷電話,起走到窗前,北城依然跟走的時候一樣繁華。
一座城市也不會因某個人的離開而起一漣漪。
回頭看陸燁,這世上也沒有誰離開誰會活不了。
“玫,我們回家吧。”陸燁將邱玫的東西都裝了起來。
邱玫笑了笑,隨著陸燁回了東山別墅。
再次回到這個闊別了幾年的地方,想起自己曾在這里與陸燁生活過的點點滴滴,最后畫面定格在母親撞柱而死,心似被一雙無形的手地握住。
邱玫上口,陸燁見狀,擔憂地問:“玫,怎麼了?”
“沒事。”邱玫對陸燁勉強扯了一個笑容,將手不聲的從口拿下來。
邱玫曾住過的房間,因為陸燁常住在里面,房間里一切都是干凈的,也不需要打掃。
推開房門,邱玫看到自己曾住過的房間里放著陸燁的外套,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住在這里。”
不是在問。
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他也不瞞:“這些年常失眠,只有在這間房里還能睡個安穩覺。”
輕描淡寫的話,惹得鼻尖一酸。
邱玫連忙回過頭去,借拉開窗簾的作,悄無聲息的拭掉眼角的淚。
背對著他,問:“我中午想吃魚,你給我做魚好不好?”
“好,我這就去市場買,你先在家里休息一會兒。”
陸燁放下邱玫的包,立馬就去市場買菜了。
陸燁心里也并不放心邱玫一人在家,這次回來,他心里總是不安,買了菜,他急忙就回去了。
推開房門,見在臺上侍弄花草,撒在的上,仿佛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讓一切變得好而虛幻,像是一個麗的泡沫,輕輕一就破了。
陸燁放輕作走過去,邱玫里哼著小調,頭發隨意扎在腦后,有幾縷發自然下,清風吹來,揚起的長發,這幅而溫馨的畫卷,讓人不忍打攪。
邱玫抬頭,見他回來了,淺笑著說:“你們男人就是不懂得打理這些,你看這些花草都已經長了,還有仙人球,你也真是厲害,仙人球都能讓你養死。”
聽著絮絮叨叨,就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讓人心里覺得無比幸福溫馨。
“我不太會侍弄這些,以后還得你打理。”
言下之意,是讓邱玫一直在這住下去,他在試探,試探會不會再想著離開。
邱玫又如何聽不出言外之意,為了讓他安心,微笑著回:“讓你來打理,我還不放心呢,你快去做飯吧,我都了。”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陸燁臉上泛起喜悅:“好,我這就去。”
聽著陸燁下樓的腳步聲,邱玫正要繼續侍弄花草,卻忽然到一陣頭暈,口發悶,手中的小鐵鍬掉在了地上,急忙扶住欄桿站穩,可是卻不聽使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想讓陸燁看到這個樣子,等恢復了一點,立馬踉蹌著子進了房間,翻出包里的藥,就這麼直接放進里吃下。
靠著床頭休息了一會兒,剛才的不適癥狀都漸漸消失了,見自己服上都是剛才摔倒沾上的泥土,又立馬換了服,放進洗機洗了。
陸燁一直在廚房里,滿心歡喜的給邱玫做魚,他已經許久沒有親自下廚了,也不知道廚藝有沒有退步,待會還吃不吃得習慣。
房間里轉的洗機,廚房里發出聲響的油煙機。
躺在沙發里漸漸又睡著的邱玫,在鍋碗瓢盆中來回忙碌的陸燁。
這仿佛形了兩個世界。
窗外的依然明,臺上的花,開得正好。
自私的暫時拋下恩怨,想多陪他一會兒。
他卻想著要給做一輩子的飯,之前做得太絕,往后余生,他想對做些彌補。
如果相互都有虧欠,上輩子的恩怨捋不清,那就不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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