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菲早早就到了民政局，在門口等了將近一個小時，蕭崇明才滿臉胡渣的出現。

看著穿著隨意的蕭崇明，喬菲微微蹙眉：“你怎麼穿這個樣子。”

喬菲很注重形象，也忍不了邋里邋遢，可眼前的蕭崇明不再是之前那個風流倜儻的他，而不過是一位邋遢大叔。

蕭崇明扯了扯上的休閑，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一臉無所謂的笑道：“我是來離婚，又不是來結婚，你想我穿什麼樣？今天你倒是打扮得好看的，要解了，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呢。”

“隨便你，進去這個門，再出來，我們也就沒關系了。”喬菲冷著一張臉，依然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

蕭崇明苦笑了聲：“那就進去吧，我們之間沒有孩子，更沒有財產糾紛，離婚也方便。”

都是不缺錢的主兒，加上又都是背著雙方家里離婚，自然是不會去扯什麼財產糾紛。

而提到孩子，喬菲心里就像是進一刺，再看著蕭崇明那無所謂的態度，想起姚娜背后說的那些話，臉也更冷了，轉就朝民政局里面走。

真是決絕。

蕭崇明嗤笑了聲，跟著走了進去。

兩人坐在離婚接待，工作人員例行問兩人：“想清楚了嗎？”

蕭崇明去看喬菲，喬菲已經毫不猶豫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做什麼決定，喬菲都不愿花時間去想清楚，因為一旦想了，必定會猶豫，就如當年下決心用下三濫的方法給蕭君羨下藥。

后來想，如果自己當時猶豫了，會不會就是另一個結果？

喬菲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想了，就如現在，也不想去想以后會不會后悔簽這個字。

簽下自己的名字，喬菲將離婚申請資料給蕭崇明，目并沒有看他，語氣淡淡：“簽吧。”

兩個字將蕭崇明想要問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的話全給堵死了。

蕭崇明心底攢著一無名之火，拿了筆刷刷兩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辦手續期間，兩人坐在一起，卻誰也沒有說話，目平視前方，就連表也幾乎是一模一樣，面無表。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里自言自語：“這大多數人啊，結婚的時候，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離婚的時候，卻又像對怨偶。”

喬菲對這句話無，跟蕭崇明從頭到尾就沒有好過。

離婚證新鮮出爐，喬菲與蕭崇明兩人各拿了自己的一本，像陌生人一樣走出民政局，背向而行。

兩人都走出了灑的姿勢，都不回頭，可走出了幾十米遠后，兩人又都停了下來。

喬菲盯著手里的離婚證，心里腸百結，最后還是往前走。

蕭崇明拿著離婚證的手有些發抖，他回頭看了眼喬菲，見喬菲連頭都沒有回，他苦笑了聲，轉繼續往前走。

就在他轉那一瞬，喬菲扭過頭來，見蕭崇明的背影離越來越遠，角輕扯，怎麼會信蕭崇明的話，不過是看在姓喬罷了，才會說那些甜言語。

喬菲抬頭了眼天空，這雪什麼時候能停呢？

雪花落在睫上，都潤了。

吸了吸鼻子，絕不會承認那是咸的眼淚。

攏了攏上的服，卻沒有打車，而是一直沿著街道走。

兩人前腳離婚，后腳蕭喬兩家就都知道了。

蕭榮昌氣得讓人將蕭崇明找了回去，大發雷霆，罵了將近半個小時。

蕭崇明一聲不吭，就低著頭讓蕭老爺子罵，蕭振國也是十分氣憤，坐在一旁，沒有幫蕭崇明說一句話。

涂芬到意外，但這件事也沒有立場去說什麼。

說白了，又不是親兒子，費力不討好的事，才不會去做，也就扯了個借口又讓司機送去東山看孫子了。

蕭榮昌罵完了，坐在沙發上：“你現在就去喬家道歉，跟喬菲把婚復了。”

蕭崇明跪在地上，腰忽然直了，頭也抬起了：“爺爺，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這件事除外，讓我去找喬菲復婚，不可能。”

“我看你真是出息了。”

蕭榮昌氣得吹胡子瞪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揚起手里的拐杖，直接打在蕭崇明的背上，蕭崇明只發出一道悶哼聲，背已經直著，不妥協。

若說這家里最聽老爺子的話，除了蕭振國，那就是蕭崇明了，而最不聽話的就是蕭君羨，如今連蕭崇明也不聽了，公然反抗。

老爺子如何不氣，連打了三子，每一子都是結結實實的落在蕭崇明的背上，蕭崇明額頭的青筋都出來了，最后一子，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可就是不松口。

蕭崇明越是不服，老爺子越是生氣，打得越狠。

蕭老太太看不下去，阻止道：“我說老頭子，你打也打了，就夠了，難道你還真把人打死，你怎麼也要先等等崇明說說為什麼離婚。”

蕭老爺子手杵著拐杖，氣的口劇烈起伏，蕭振國雖對蕭崇明有點恨鐵不鋼，可看到倒在地上，還是幫忙勸道：“爸，你先消消氣，先聽崇明怎麼說。”

蕭老爺子氣漸漸消了些，看著蕭崇明問：“說說，為什麼離婚。”

蕭崇明忍著背部火辣辣的疼，手撐著地面起來：“爺爺，我跟喬菲的事，你們就別管了，反正現在已經離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也不可能去找復婚。”

在蕭老爺子未開口前，蕭老太太搶先道：“崇明，你說是不是喬菲要離的？喬菲剛沒了孩子，心肯定不好，你是個男人，蕭家的男人就要有擔當，快去把喬菲找回來。”

他倒是想有擔當，可就算他給喬菲跪下來，喬菲也絕不會回頭。

有些話，有些事，蕭崇明自然不會去走，只是抱歉道：“，對不起了。”

蕭老太太嘆氣：“你這孩子。”

蕭榮昌看著蕭崇明，怒氣騰騰：“你不想去可以，從今天開始，你也別再回這個家，公司你也別去了，郊區有一個工程，你就去工地上活活筋骨，什麼時候想通了，你什麼時候再去喬家道歉接人。”

聞言，蕭振國與蕭老太太都十分驚訝，這是讓蕭崇明去工地上搬磚啊。

堂堂的蕭家二，這不是去鬧笑話。

而且蕭崇明雖然不是一直在蕭家長大，那也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哪里做過什麼重活，工地上的苦，怎麼能吃得了。

蕭振國正要求，蕭崇明忽然開口：“多謝爺爺，我明天就去工地。”

丟下這句話，蕭崇明走出了蕭家，蕭榮昌看著蕭崇明因疼痛彎下的背，忽然怒氣消散了不，心里生出一欣。

是該吃吃苦了。

“爸，崇明這孩子……”

蕭振國話未說完，蕭榮昌打斷道：“路是他自己選的，他走出這個家門，往后的路就是他自己走，誰若是在背后資助，背著拿錢，那就都給我滾出這個家。”

這是要完全斷了蕭崇明一切經濟來源，直接從云端跌泥濘。

蕭振國想開口也沒有辦法。

東山。

秦笙從涂芬口中得知喬菲跟蕭崇明離婚的消息，也不知說什麼好。

問了時間，也該去秦啟明那了。

秦笙正要告訴蕭君羨，要去一趟秦啟明那，蕭君羨接到宋子承的電話，匆匆忙忙走了。

秦笙也就沒有說了。

蕭君羨走后不久，秦啟明派了流云來接秦笙。

上了車，秦笙問：“是去燕西嗎？”

“不，四……楚總在悠然居訂了位子。”流云到的話改了，在外人面前，流云從不四爺這個稱呼。

秦笙也沒多想，心里關心著秦啟明即將要帶給的答案。

想知道周老到底是被誰害死的。

流云拿余看了眼秦笙，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調了頭。

車子開往的方向并不是悠然居，而是在一個小時后開進一家莊園。

這是個酒莊。

秦啟明今天換上了一套黑的西裝，站在鏡子面前，神俊朗。

他彈了彈西裝上不存在的灰塵，想讓秦笙看到他最好的狀態，卻忽然想起，秦笙眼睛看不見。

聽到車子聲音，秦啟明邁著修長的走到臺，流云已經將秦笙接了來。

在流云的攙扶下，秦笙下了車，雖看不見，可能聽到，這四周太安靜了，仿佛只能聽見鳥聲。

“流云，我們到了嗎？”

悠然居這個時候不該是熱鬧的嗎？

怎麼會這麼安靜。

流云抬頭看了眼臺上的秦啟明，點頭：“我們到了，楚總就在上面等你，我扶你上去。”

秦笙覺得怪怪的，可流云是秦啟明邊的人，又沒再去質疑，由著流云攙扶著上樓。

走完最后一節樓梯，秦笙忽然聽到有腳步聲朝過來。

秦啟明一直是坐椅的，或者杵拐杖，秦笙自然是辨別不出秦啟明的腳步聲，側耳問：“我哥在哪里？”

秦啟明給流云使了個眼，流云松開秦笙，退下去了。

秦啟明走到秦笙邊，牽住的手。

秦笙本能的甩開：“你是誰？”

“小笙，是我。”

“哥？你的……”秦笙心中疑慮，剛才切確的聽到了腳步聲，而不是任何代步工的聲音。

可是秦啟明已經坐在椅上多年，前幾天見面時，他都還坐在椅上，怎麼會走路了。

秦啟明笑著將帶到沙發上坐下：“我的能走了，我想給你個驚喜，想讓你第一個看到我能走路。”

“哥，你真的能走路了？”

秦啟明能走路了，秦笙心里自然是十分高興，但又憾，沒法看到他站起來像正常人走路的樣子。

秦啟明溫笑道：“真的，以后哥哥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能保護你了，再也不會有人讓你委屈。”

秦笙并沒有聽出秦啟明的言外之意，淺笑道：“哥，有君羨在，沒人會讓我委屈，不過你能走路了，我很高興，真的。”

提到蕭君羨的名字，秦啟明的臉有些微變：“小笙，蕭君羨他保護不了你，回到哥哥邊，像小時候一樣，讓哥哥來保護你，好不好。”

“哥，你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了。”秦笙蹙眉，覺得秦啟明有點反常：“我是君羨的妻子，我不會離開他的，我們現在很幸福，我知道你很疼我這個妹妹，也替我了不心，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如今你也好了，你該去找一個能陪伴你一生的人。”

秦啟明抓著秦笙的手：“小笙，那個陪我一生的人，就是你。”

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的話驚的秦笙變了臉，手下意識的了回來，神有些不自然的玩笑道：“哥，你別開玩笑了，就算你妹控，那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幸福啊，我也不忍心讓我哥一輩子打啊。”

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秦啟明角揚起一抹苦：“小笙，我從未開玩笑，你是照進我心底的第一束，我一直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你的笑容，在我腦海里至今揮之不去，若不是這雙殘了的，我當年不會讓你嫁給蕭君羨，從見你第一眼起，我只有一個念頭，想將你占為己有。”

骨的話震驚的秦笙站了起來，因為作太大，磕到了茶幾，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小笙。”

秦啟明張的去扶，秦笙下意識的推開了他，自己卻跌在了地上，視線里，有一雙模模糊糊的鞋子。

索著，扶著茶幾站了起來，試圖去看清眼前，可不管怎麼努力，還是跟之前一樣，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灰暗。

宋子承家里。

葉逸城也在場，蕭君羨看完小楚偶然間從國安全局里截下來的一部分影像，面凝重，將畫面定格在影像里一個杵著拐杖的男人上。

男人做了偽裝，戴了面，本就認不出人，可若是悉的人，便能看出那拐杖跟形與秦啟明十分像。

“傳聞中火狐的四爺，是楚啟明？”蕭君羨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宋子承點頭：“我讓小楚做了技分析，還有更清晰的，你看看。”

宋子承拿過電腦，調出一張照片，雖然還是沒有秦啟明清晰的正面照，可這側面照，已經能肯定是秦啟明了。

宋子承說：“國的衛星先進，若不是小楚手跟人比賽打賭去攻破安全局的防火墻，怕也截獲不了這段影像，而如今楚啟明怕也還不知道這影像的存在。”

就在這時，小夜來了。

小夜是蕭君羨留在東山負責秦笙安全的。

葉逸城好奇問：“你不在東山，怎麼來這里了？”

小夜說：“楚啟明讓人把夫人接走了，夫人說今天是楚啟明過生，我也不好跟著去，聽小楚說你們都在這，我就過來了。”

小夜話剛落，蕭君羨瞳孔驟：“多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