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寫意心里一酸,抹抹臉上的眼淚,悲憤地站起來:“無論你與母親是私定終,還是妁之言,母親已經委于你,并且生下了我。你飛黃騰達之后,為了榮華富貴,拋妻棄子,狠心另娶這也是事實!”
花將軍面對兒的指責,半弓著腰,不發一言,不敢反駁。
花寫意愈發替母親到委屈:“即便果真如你所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好歹也是夫妻一場。母親去世之后,你就將遠遠地葬在這荒山之中,就連一塊墓碑都不配嗎?清明寒,就連派個下人前來祭奠都不值嗎?”
花將軍囁嚅道:“這不是這麼多年,父親一直在里木關,遠離都城麼?”
“回來之后呢?哪怕是你將我接回將軍府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來看母親一眼?”
花將軍愧疚低頭:“對不起。”
花寫意深吸一口氣:“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花將軍低垂著頭:“失足溺亡。”
花寫意心里又是一陣刺痛:“溺亡?怎麼會?”
花將軍嘆氣:“就是在這玉屏山后面的水渠之中,所以死后就安葬在了這里。而你因為高燒昏迷,父親就將你接回了將軍府。”
“接回?那時候我與母親沒有住在將軍府嗎?”
“沒有,”花將軍懊惱地捶了捶腦袋:“你母親帶著你來到都城,得知我已經另娶,素來有骨氣,不肯屈就伏低,就獨居在這玉屏山。”
“屈就伏低?”
花寫意冷笑,覺得自己與花將軍之間最后的一點父母分已經支離破碎。沒有想到,自己父親竟然這樣絕,封將之后便始終棄,狠心另娶。
而母親帶著自己千里迢迢從雁翎關趕來都城尋夫,竟然要伏低做小?
花將軍訕訕地道:“那時候父親基不穩,許多事都依賴想容外祖,多虧他在朝中幫我周旋。有很多不由己。”
花寫意只覺得心寒,不想再說一句話。
宮錦行走到花寫意的邊,輕輕地拍了拍的肩膀,作為安。
“本王希花將軍能為立一塊墓碑,重新修建墳墓,不知道這墓碑之上,應當刻什麼字好?”
花將軍頭上汗如雨下,自然明白宮錦行話中之意,識相道:“亡妻。”
宮錦行點頭:“死者已矣,多言無益,本王不再追究。但是立碑一事本王希花將軍能親自用心完,彌補你對寫意母親的虧欠。”
花將軍點頭如搗蒜:“一定,一定。”
祭奠完畢,宮錦行提出要去花寫意曾經居住的地方看看。
花將軍一言不發走在前面,帶著三人沿著小路轉過幾個彎,就見到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廟旁有三間破敗石屋,門窗閉。
花將軍抬手一指:“就是那了。”
追風上前,略使力,打開門上掛著的黃銅鎖,推開屋門,這才側,讓宮錦行與花寫意。
迎面目,土灶鐵鍋,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一應俱全。兩旁房間則是臥室。
因為花寫意剛剛離開不久,里面仍舊很整潔。不過是一個破舊的木床,一口裝服的箱子,還有一個長條桌。上面擺放著一個銅鏡,一把木梳,還有一個瓷的花瓶。
花寫意緩緩掃過房間里的擺設,最終走到床邊,枕頭旁擱著一個陶塤,小巧致,上面描繪著一枝栩栩如生的玉蘭花。
將這個塤拿在手里,緩緩挲,就覺得從心底里升騰起一種莫名的傷,不知是何緣由。
花將軍面上也有一點容:“這是你母親生前所制,善于制作各種各樣的陶塤,手藝十分湛。”
原來是母親的,難怪原主這樣寶貝,擱在枕邊,應當是經常拿在手里挲追憶的。
看來,母親定是一位心靈手巧,而又高潔的子。
“是誰跟我一同住在這里?”花寫意悶聲問:“我一個傻子,什麼都做不來,總不可能是自己一人獨居?”
花將軍在后回答道:“是你娘,一直跟著你母親從雁翎關來到都城,你母親走后,就是在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于媽?”花寫意立即想起,自己穿越第一天,那個闖進王府的神子,曾經與自己說起的話。
花將軍一怔:“你怎麼知道?見過了麼?”
花寫意搖頭:“并未見過,現在人呢?”
花將軍明顯松了一口氣,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天為父親自來接你回都城,唯恐會走風聲,于是給了一點銀子,讓離開這里,遠走高飛。所以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我外公外婆呢?我母親難道就沒有家人嗎?”
花將軍搖搖頭:“我與你母親是在雁翎關認識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外公外婆。說家中規矩甚嚴,族中子是不能與外族男子通婚的,所以我們悄悄地私定終,并沒有告知你外公外婆。
直到你母親有了你,你舅父方才尋到了雁翎關,大發雷霆,甚至要殺了為父,讓你母親死心,跟著回族里。
你母親不愿意,與他們生了爭執,甚至大打出手。最終與家里徹底斷了關系。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
“我母親姓什麼,是哪里人?”
花將軍再次搖頭:“你母親姓云,云裳,但是從來不與我提及家族之中的事。
我看得出來,的族人都很不簡單,個個懷絕技,來無影去無蹤,而且也很神,每次出現都帶著面,稱呼你母親為主。我想,大概應當是武林之中的哪個門派吧?”
花寫意吸吸鼻子,這就是為了不顧的人啊,拋棄了家人,斷絕了后路,最終卻被負心的男人傷得遍鱗傷,客死異鄉,一抔黃土葬于荒山,凄涼孤苦。
向花將軍的目愈加地寒涼。
想,母親一直到死,應當也不會原諒這個薄寡義的男人。而自己,也永遠無法接,一個拋棄妻子,對自己十余年不聞不問的父親。
宮錦行默默地退出茅草屋,追風跟在后,低了聲音:“王爺,派去打聽消息的兄弟過來了。”
“如何?”宮錦行負手而立,眺著遠綿延的青山,蹙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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