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死的那一天,是蕭鐸親自送他走的。
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目渾濁的老人,已經在海外叱咤風云了三十余年。
這三十年來,白老板也站在過權利的最頂峰,但他發現,高不勝寒。
站在最頂峰,也并不是什麼令人值得高興的事。
相反,他每天晚上都在擔驚怕。
他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命會在某個深夜就被想要殺他的人奪走。
“你安心去吧,白家有我接管,也算是為你贖罪。”
蕭鐸站在白老板的對面。
他的后站著的全都這些年他自己培養出來的勢力。
“你殺了齊衡,送走厲云霆,就是為了這一天吧?”
白老板靠在了椅子上。
在把厲云霆送去城的時候,他就已經懷疑了蕭鐸。
所以才讓蕭鐸將齊衡扔下海。
沒想到蕭鐸照做了。
風風雨雨三十多年,他就算是在狠心,也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兄弟手。
蕭鐸夠狠。
越是狠的人,越是能夠在這腥風雨的地方站穩腳跟。
白老板看著蕭鐸,甚至有些欣。
死在這樣的人手里,自己也不虧。
蕭鐸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藥劑,里面裝著的是足量的大麻。
只要注在,一夜過后就是神仙難救。
白老板說:“我還有最后一個愿。”
“說。”
“我就只有淑媛這麼一個兒,你替我照顧好,我不管你以后做到了什麼位置,你都要答應我,照顧,至讓活著。”
“我答應你,但我也只保證活著。”
聞言,白老板這才閉上了雙眼,說道:“好孩子,以后你的路只會比我更難走。”
蕭鐸面無表的將針管里的藥劑打在了白老板的:“謝謝干爹指教。”
蕭鐸的語氣冷淡。
而白老板也握住了蕭鐸的那只手。
他殺人的時候,手永遠都是這麼的穩。
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白老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蕭鐸有的時候常常都在想。
像是這樣一代梟雄。
他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可他就是厭惡不起來。
或許,這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相同的人總是會對彼此心心相惜。
“爺,外面的人都已經理干凈了。”
“嗯。”
“從今天起,您是白家的老板,不會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嗯。”
蕭鐸什麼都沒說。
這本就是他在白家努力這麼多年來所要得到的結果。
天亮了,白淑媛得知白老板的死訊之后哭的幾度暈厥。
蕭鐸沒虧待白淑媛。
這算是他有守承諾的時候。
或許他也在希,以后自己若遭遇不測,也有人會善待自己的家人。
“那些白老板的舊部,死的死抓的抓,以后海外白家就是爺的天下了,爺,你怎麼還不高興?”
邊的兄弟有些疑。
自此以后站在權力的巔峰,蕭鐸便是在這海外能夠逆天改命的第一人。
多人都將爺當做傳奇來看待。
他們爺怎麼反而不開心呢?
“可能是……兔死狐悲吧。”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也會是這個下場。
海城的水很深,他不打算讓白家繼續黑產業,所以用了很長的時間在海外重新洗牌白家的勢力。
眾人眼中的蕭鐸黑白兩道通吃的活閻王,不過他殺的那些全都是該死的人。
沒有一個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
“那些日子雖然痛苦,不過對我來說已經過去了。”
蕭鐸抱著懷里的沈曼,說道:“我更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可憐他,才會給他現在這樣的生活。
他一直都覺得,這是他來的人生。
不過哪怕下輩子自己地獄之中,能夠與人相守一世,也已經是上天給他最大的寬恕。
蕭鐸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十字架,他說道:“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相信上帝,不過……現在我更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沈曼看得到他心的。
也只有沈曼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珍視的人。
蕭鐸將十字架放在了沈曼的手里,他握著沈曼的手,低沉著聲音道:“嫁給我這樣的人,你會后悔嗎?”
“說什麼傻話?”
沈曼了蕭鐸的鼻子:“嫁給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
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再這樣堅定的選擇。
相伴二十年,他們早就已經為了彼此的一部分。
對沈曼來說,蕭鐸是的人,是的親人。
他們不僅要相伴到老,而且下輩子還要找到對方。
夕西下。
沈曼和蕭鐸相擁躺在沙灘之上,海浪聲依舊,正如二十年前他們曾看到的那一片海域一般。
重要的不是在哪里,而是和誰在一起。
時間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
十年后,他們的兒結婚了。
十二年后,他們的第一個孫子出世了。
他們看著M集團一天天的壯大,而他們也在年華老去。
三十年后,他們的孫子長大年了。
而他們彼此依靠著對方,回到了蕭鐸向求婚的那個山間。
山間的小屋歷經幾十年的風霜,卻依舊和當年一個樣子。
這些年來,他們偶爾在這里度假,過一過與世無爭的日子。
中年的時候,偶爾也會有斗。
就這樣平平淡淡,偶爾也有吵吵鬧鬧。
日子竟然也這麼一天天的過下去了。
如今的他們頭發花白,只是一對曾經締造過傳奇的老人。
“阿鐸,這一生,我過得很快樂。”
沈曼靠在蕭鐸的肩頭上。
在蕭鐸的眼里。
沈曼永遠都是那樣明耀眼的沈曼,和年輕的時候一樣漂亮,從來都沒有變。
蕭鐸輕輕著沈曼的頭發,他此刻已經沒了力氣,卻還是低聲說:“老婆,我先去那個世界等你,你要慢一點過來,你也知道,我被你管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有獨的時間,你就放任我自己一個人多待一會兒吧……”
他想,他的沈曼要長命百歲。
但他又怕太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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