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峋沒什麼表地盯著眼睛，說：“你到底是心寬廣，還是有心理怪癖，就這麼喜歡，看自己老公和他嬸嬸糾纏不清？”

住下的手指，愈加用力，仿佛要把骨頭碎。

許輕吃痛地皺起眉，想掙，陸峋卻更加狠戾，幾乎快把整個人提起來。

許輕難地墊著腳尖，說：“我剛才，正要跟您說這事兒。”

陸峋打量片刻，旋即松開手，淡然理了理弄皺的服，又品了一口紅酒。

下被得生疼，忍著痛問：“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割腕被送進醫院當天。”

一愣，問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要繼續讓我追查宋青的下落。”

“我不能和庭深鬧得太難看。”

陸峋盯著。

“你既然嫁進了陸家，心里就應該有數。你不僅是庭深的妻子，還是我父親的孫媳婦，要懂得識大。你們人之間勾心斗角的事，難道要我和庭深來親自解決？”

“……”

許輕算是聽明白了。

陸峋現在，已經把宋青送他的綠帽子，戴得穩穩當當的。

但這帽子，他不僅拉不下面子自己，還得看作是皇帝的新，假裝看不見。

要這個當侄媳婦的捉趕人。

而且，趕人手段還不能太難看，得懂得息事寧人，不能傷害他們陸家人的，更不能鬧得風風雨雨，滿城皆知。

許輕深吸了口氣，強撐微笑，說：“這活，我恐怕沒能力接。而且，我和陸庭深就要離婚，您要不，再給他位識大的妻子？”

“不接可以。”

陸峋將紅酒杯放在桌上。

玻璃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漫不經心道：“庭深是醫生，見多了生離死別，對你還會心。但我不會。”

許輕心里，頓時一個咯噔。

警惕地看向他：“你想干什麼？”

陸峋：“剛才，你邊那兩個孩子，是韓婷婷和肖笑吧。韓婷婷，二十三歲，父母經商，在江城做小本生意。你覺得，我如果要掀翻這條小船，讓一家負巨債，需要幾手指頭？”

“陸峋，你……”

陸峋冷厲的視線，突然向投過來。

許輕一，本能地閉上。

陸峋：“肖笑，農村家庭，家里就這一個大學生，你再猜猜看，如果你的事務所沒了，在江城律界，還能不能找到工作。”

一瞬間，許輕抬起手，一掌朝他臉上扇過去。

陸峋氣定神閑地抓住手臂。

“跟庭深這麼多年，一點陸家的規矩都沒學會？對著長輩都敢手？”

他神沉靜，眸卻極度危險。

許輕用力掙開，手臂痛得發麻。

抬起眼，冷冷地盯著他。

偌大的房間，響起標準的手機鈴聲。

陸峋取出手機，看了眼，目掠過眼底毫不掩飾的倔勁兒，旋即接了電話。

“在你那兒。”

陸庭深冷清的聲音響起。

陸峋接電話，沒回避許輕，直接說道：“不也在你那兒。”

那頭一頓，沉默半晌。

“你既然知道，自己不來找，讓許輕找？”

“我很忙。”

陸峋神自若，掃了眼面前的人，接著說：

“許輕是你妻子，應該要學會，正確理你的桃關系。而不是任你在外面胡來，然后靠些不流的手段，利用我們陸家的資源。”

說這話時，陸峋看著的，是許輕。

陸庭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寥寥兩句，陸峋便掛了電話。

“你走吧。”

他端起紅酒，走到落地窗前，繼續看窗外大雪紛飛。

許輕走到門口時，再次聽見陸峋森冷的言辭響起：

“陸家的資源，從來不會白送給任何人。你既然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就要作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沒有停下腳步，直接推門離開。

雪落積。

許輕獨自走在大雪里。

不怕冷，可雪落在上時，冷意卻滲進骨子里。

本來，以為陸庭深和宋青之間的關系，是手上的底牌。

卻未曾想，自己早已為陸峋的棋子。

陸峋和宋青之間是什麼況，許輕不知道。

但看陸峋現在的態度，即使會找宋青麻煩，那也是秋后算賬。

是夫妻間關起門要吵的架。

絕不會擺在明面上。

而陸庭深是他親侄子，又是陸老唯一的孫子，陸峋更不會和他大干戈。

能利用起來，又不傷其筋骨的，自然就是這個沒什麼干系的侄媳婦了。

和陸家人斗，不僅沒有任何底牌，甚至連唯一在乎的東西，都要被他們拿在手里，隨意碾碎。

一滴溫熱，突然落在冰涼的手背。

許輕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眼淚，在一顆一顆往下砸。

視線被眼淚模糊時，后響起沉靜的腳步聲。

“圣誕節不是用來哭的。”

在原地怔住。

陸庭深將傘撐在頭頂，繞到前面。

低眉時，瞥見纖長睫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和融化的雪混在一起。

他深沉的雙眸，在潔白的雪中，愈發漆黑。

許輕低著頭，退眼淚后，才抬頭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陸庭深看了眼腕表，只說：“圣誕節還沒結束，還過嗎？”

一下怔然。

這才注意到，他上寒氣人，冷得可怕。

他朝出手。

許輕垂眸，雪花落在他掌心化掉時，抓住了他手。

他手涼得嚇人，手心也能冰冰的。

兩只冰冷的手相握，縷縷的溫暖，在各自掌心蔓延、彌散。

雪落紛飛中，陸庭深撐著傘，許輕和他并肩。

街上人來人往，一對對，和他們而過。

看起來，他們和他們，似乎也像的。

“你不是，從來不過圣誕節嗎？”

冷空氣里，許輕呼出的氣，騰升白霧。

陸庭深低眉看：“你想過嗎？”

沒回答他。

只是反問：“你不陪宋青？”

“在國外，我爽約你一次。”陸庭深淡聲說，“現在補上。”